柳儿没有随崔芊芊一起走,而是跟着玉熙回了皇宫。 在马车上,柳儿舒服地靠在松软的靠枕上:“娘,我相信你肯定有办法能治得住姨母的。”
玉熙戳了下柳儿的额头,笑骂道:“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不管玉容做了什么,她到底是以政的母亲。芊芊作为儿媳妇,就不能明目张胆地对付她。除非,她是真的不想要以政这个丈夫了。”
“不是已经不要了吗?”
既决定留在京城,可不就表明不要了嘛! 玉熙瞬间被柳儿打败了:“要真的不要,就不会一提以政就哭了。这种事,没经历过是不能理解这种痛哭的。”
柳儿听到这话,脱口而出:“说得你好像经历过似的?”
“当然精力过,你爹差点就给你们找了个庶母。”
可不就经历过,这辈子最难的就是那段时间了,真正的度日如年了。 柳儿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懊恼道:“瞧我这张破嘴,哪壶不提开哪壶。娘,你可千万别迁怒爹呀!”
她爹英明一世就糊涂一时,结果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多少年的老黄历了,她要还气那心眼还不比针眼还小:“我觉得你太闲了,年后就料理文华堂的事。”
先从管事做起,等熟悉以后再管理整个文华堂。 “娘,我对里面的流程都不熟悉。你得先让我熟悉。”
之前玉熙就与柳儿说过,让她接手文华堂,这事柳儿也同意了 玉熙就直直地看着她。 柳儿立即投降了:“好,我明儿个就去了解情况。等开春,我就接手。”
玉熙跟柳儿说了一件事:“昨日你爹跟我说他想退位了。这事,我也同意了。”
云擎老早就想退位,这事在他们家并不是秘密。只是玉熙,一直没同意。不过大家也都知道玉熙不是抓着权不放,而是担心启浩太年轻挑不起这个重担。 柳儿有些意外,不过想想启浩如今都两个孩子的爹了,也是该接位了:“娘,那你们退下来以后准备做什么?”
“办学堂呀!我的愿望是各个州府都开办女学堂女医堂。”
有生之年可能看不到,不过可以传承下去。总有一日,每个州县都会有女学的。 柳儿仰头看向玉熙:“娘,那你不是又要忙个不停?”
办学堂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办学堂又不是政务每日都要处理,累了就休息。”
政务是必须处理,紧急的时候片刻都耽搁不得,大半夜也得起来处理了。 柳儿好笑道:“我是明白了,娘你就是闲不下来。”
“闲着也是闲着,还不若做些有意义的事。要没事做整日带在家里,容易胡思乱想。”
忙碌惯了,要停下来怕适应不了,而且玉熙不觉得办学堂会很累。 办学堂是好事,柳儿就是担心玉熙的身体。毕竟年岁大了,跟年轻时比不了:“娘,你别累着就行。”
用过午膳,柳儿就带着鹰哥儿回去。刚到家门口丫鬟就跟她说豹哥儿摔倒了,将头摔破了。 见到豹哥儿时候,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柳儿心疼地抱着他问道:“疼不疼?”
豹哥儿摇头说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刚才豹哥儿疼得哇哇地哭,封大军跟他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哪怕再疼,也得咬牙忍住不能哭。 这话,柳儿哪会相信。 封大军看柳儿心疼不已得样子,说道:“男孩子得耐得住摔打,这样才能长得结实。”
果果跟娇娇怎么教,由着她们自己亲娘决定他不插手。可孙子,必须按照他的方法来教。 柳儿虽然心疼,但也知道这话封大军没说错。像她四个弟弟,习武时没少受伤。可是他们身体,比其他同龄人强壮多了。 想了下,柳儿说道:“爹,明年开春后我将鹰哥儿也送来,可行?”
她知道严格要求孩子,是对孩子好,可她狠不下这个心。娇娇是姑娘家,娇惯一些无妨。可男孩子,她不敢娇惯。 封大军摇头说道:“我答应虎哥儿明年开春带他去桐城,等回来你再将鹰哥儿交给我。”
一只羊是赶,三只羊也是养。再者有几个孩子在身边,也不孤单。 “那豹哥儿呢?”
封大军笑道:“你若是同意,我自然是想带他去了。”
“要豹哥儿到时候想去,就让他去吧!”
虎哥儿跟豹哥儿被封大军养得,真跟虎豹一样强壮。身体好,去哪都没问题。 从京城到桐城,坐马车得半个月才能到。这么远的路程,原本以为柳儿不会同意虎哥儿跟他去桐城。 封大军道:“那好,明年我带他去桐城,看看边城什么样。”
过了两日,崔芊芊到国公府与柳儿说她决定去江州了。 对于这个结果,柳儿一点都不意外:“准备哪日启程?”
如今已经十月份,这个时候赶路。要再晚些,天气就变冷了。 “明年开春再去江州。”
见柳儿一脸疑惑,崔芊芊解释了晚去的原因:“办学堂要准备什么怎么安排,这些我一无所知。我想先了解,再去江州。这样心里有了章程,到江州办学堂时不会手忙脚乱。”
柳儿笑道:“你真决定办女学呀?”
“嗯,我不想将时间浪费在那些闲气上。公主,我想做些有意义的事。这样老了以后回想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觉得白过。”
说完,崔芊芊看向柳儿说道:“我一直很羡慕大公主,可想想没有谁的成功是从天而降的。我不能像大公主那般保家卫国,但办学堂还是可以的。”
柳儿也希望崔芊芊办学堂,一来可以帮忙完成她娘的梦想,二来崔芊芊有事可做也不会整日想着后宅的那些破事了。 宅子很快买下来,离文华堂不到小半刻钟的路程。柳儿跟崔芊芊将孩子安置在宅子里,她们两人去了文华堂。一个了解学堂日常需要处理的事宜,一个学习如何办学堂。 人有事可做,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腊月初了。 学生放假,崔芊芊也开始准备过年事宜了。有三个孩子在身边,她也不觉得寂寞。 倒是江以政,这段日子是度日如年。自接了崔芊芊的和离书以后,他差不多一日一封信。可三个月,却没收到一封回信。 这日江以政实在忍不住了,叫了江弦过来:“你当时说太太有所松动,可这都过去三个月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死是活,也得给个准话。 江弦又将当时的情景说了下,说完后道:“老爷,要不你再给公主写一封信,问问太太最近的情况吧!”
江以政有写信给佟氏跟柳儿,询问崔芊芊最近的近况,可惜两人都没回信。 主仆说着话,小厮在外说着红音求见。红音是玉容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她要见江以政,小厮也不敢不回禀。 红音在外面等了半响,一直等到江弦出来以后才让她进去。想以前她过来替玉容传话,压根就不用等。 以前江以政对玉容的两个贴身丫鬟都很客气,可自从出了碧春的事以后,他连这两丫鬟也不待见了。 进了书房,红音垂着头恭敬地说道:“老爷,老太太请您回后院用晚饭。”
碧春怀孕的事闹出来以后,江以政半个月没踏入后院见玉容。还是玉容病得发起了高烧说胡话,他才请了假去伺疾。端茶倒水喂药这些他都有做,但全程一句话都不说。 玉容病好以后,她不派人来请,江以政就不去后院。派人来请了他就会过去,可去了后院不跟玉容说话。 这日与往日一样,到了后院见到玉容,也一句话不说。 玉容被折磨的心力憔悴,看到沉默得有些可怕的儿子,她哭着说道:“政儿,你想让我怎么做,只要我做得到的我都答应你。”
江以政像跟木桩一样站着不动。 玉容扛不住了,哭着说道:“政儿,我去给她道歉,我去求她不要跟你和离。”
这三个月的冷待,让玉容明白了一件事。若是崔芊芊跟以政和离,她就彻底失去了儿子。 江以政面色阴沉地说道:“芊芊见到你,怕是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玉容拉着江以政的胳膊,哭道:“政哥儿,那你要娘怎么做,你才肯原谅娘?”
江以政冷着脸说道:“芊芊什么时候来江州,我就什么时候原谅你。”
若是芊芊不来江州,那他们母子两人就这样不死不活地过着吧! 玉容坐在床上,坐到半夜。不管红音跟红花怎么劝,她都不去睡。 红音直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主子,你别折磨自己了,去睡吧!”
玉容问道:“红音,你觉得我错了吗?”
可谁家儿媳妇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就她特殊她娇贵呢. “主子,太太是侯府嫡女,且还是大公主二公主的闺蜜。”
一句话,人家有后台有靠山。就算真和离,以后不改嫁也过的很好。 玉容暴怒道:“什么侯府嫡女,不过是个收养的。”
当日她其实就是瞧中了崔芊芊的背景,这才上门求亲。可结果,这些却是她压制崔芊芊最大的障碍。 再愤怒,也得屈服于现实。第二日,玉容就写了两封信交给江以政,让他派人送去给崔芊芊。 江以政看过信以后,才让人送去驿站。虽然知道概率很小,但他还是希望芊芊跟岳母看道歉信能消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