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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回 甄知州邀功送尼姑 贾宫女验看偕太监(1 / 1)

横岗虎受伤被俘虏,还有5个喽啰举手投降被喝令留下性命,云丹豹已经战死,强盗的库房财宝被搜取一空。静善她们住的山洞,有用的东西被官兵全部取出,然后点燃起一把火。静善在担架上看见这里浓烟烈火从洞口喷涌而出,想到救了自己的秋云,还有山花正在烈火中渐渐化为灰烬,一阵钻心的悲伤痛楚掠过心头,止不住泪水滚落,捂嘴哽咽。正是:峰回路转又青山,骑虎不知下更难。富贵来时推不得,人间始唤两环环。这一天,是建炎3年,公元1129年农历11月18日。到了蕲州府衙,甄采把静善安排到自己住的院子里,让夫人和女儿好好陪同;一面写好呈文,派快马向兵马钤辖韩世清将军报告此事;一面审理大盗横岗虎牛猛。横岗虎情知难逃一死,爽爽快快地交代了自己占山为王、抢劫客商、多次戕害人命的一笔笔罪行,包括杀害钱宗义的案件,也说得清清楚楚。其他5个喽啰也一一交代了他们知道的情节。于是,甄采也不必报告,就于次日将横岗虎凌迟处死,5个喽啰斩首示众。钱夫人和儿子看着剐了横岗虎,了罢心愿,洒泪离开蕲州,回家安葬钱宗义不提。韩钤辖接到一名帝姬获救的报告,以为天下难得的奇事,于是亲自来府衙与静善会面,询问了一遍有关情况,看了玉蝉,认为她十有八九就是柔福,于是正式向她行礼,又与她和甄采商量,决定立刻派兵马护送她去当今皇帝的行在越州,以防止金兵来袭,出现意外。静善心里忐忑不安,但是无可退避,对他们的提议只能表现出十分高兴的样子,说:“柔福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终于又能回到大宋朝廷,回到九哥皇上身边,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多谢二位大人了!”

说着流下眼泪,起身向二人鞠躬。韩钤辖、甄知州连忙客气道:“不敢当,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当日,韩钤辖写好呈文,选好佐将,点了200官兵,给静善也配了快马。次日,即命令队伍出发。静善向韩钤辖、甄知州又感谢一番,二人还分别给她送了一些礼物。甄采夫人和千金居然舍不得静善走,坐马车送至蕲州城门外5里亭,才与她洒泪道别。果然,护送队伍走后第三天,兀术的西路大军就洪水一般漫了过来。韩钤辖、甄知州闻风而动,抢先带着家小、细软财物,领着兵马,逃入横岗山中躲避。就在横岗虎的山洞里设了临时府衙。幸亏兀术的人马无心逗留,见无人抵抗,只抢劫一番,侮辱一批妇人,就启程离开了。韩世清、甄采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蕲州,不忘赶紧向赵构报告:臣等奋勇御敌,终将顽寇逐出,保得满城百姓安然无恙,且喜提前护送柔福帝姬出境,使帝姬免受了惊扰云云。当然,护送假柔福的队伍,以及报喜信,要走两千里路程,近一个月才能到达越州。兀术手下将军阿里蒲卢浑,宋朝百姓叫他“爱你不如混”,领着精兵,疯狗一般乱扑,并悬赏购求赵构的行踪消息。有个宋奸贪财,密报说,赵构躲在台州章安镇呢,但是他胆小、狡猾得跟兔子似的,在海边停着许多木船,随时可以入海远遁,将军只有水陆并进,两路夹击,才能抓住他。阿里蒲卢浑大喜,命令押着此人,说看见赵构,就给赏金;如果欺骗俺,请你吃顿板刀面,去跟海鱼做亲家。然后,从昌国城即今日浙江定海,调集渔民木船,载着精兵,向章安扑来。可巧天作怪,偏偏刮着东南风,金军的舟师逆风前进,好不容易赶了几天,驶了300多里水路,却见前面远处海面,黑压压一大片迎头撞来。原来是宋朝提领海舟的张公裕将军,闻讯带着一批大型海舟前来救驾,拦截金兵。两军接战,却是宋军占了上风,海舟又比一般渔船大,有居高临下的优势,“不如混”眼看混不下去,只好下令转舵开溜。张公裕追杀一阵,得胜班师,报告赵构。赵构这才把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慢慢放回胸膛,回到温州港停泊。却说兀术闻知“不如混”败绩,心想,要一举擒获赵构,不是易事。他的海舟攻可进,退可跑,茫茫大海,哪里抓捞得住?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已经收刮有500多驮,够本了,干脆见好就收,走吧。于是整师北还。至于他途径镇江黄天荡,被韩世忠、梁红玉夫妇围困大战,得宋奸提供情报,才得以从密道狼狈逃窜;奔建康,又遭岳飞痛击的情形,就不赘叙了。兀术一走,钱塘江波澜不惊。临安、越州等地也渐渐安定下来。但是,为了稳妥起见,赵构还是选择在温州暂住。刚刚吃了几天热汤热水,睡了几天安稳觉,赵构就接到越州的报告,说陛下的妹妹,太上皇的柔福帝姬,从金国逃回,辗转落入强盗手中,被甄采解救,又被韩钤辖派兵护送到越州。现特请示陛下,是留驻越州,还是直接护送到温州行在。当然,韩世清的呈文也在其中。赵构看了一遍所有文件,有些疑惑,况且自身还朝不保夕,居无定所,就算真是妹妹,也顾不了许多。这又不是紧急军情,先搁着吧。于是把文件全付予内侍,叮嘱暂且存档。人们在动乱之中,好不容易获得一点安定日子,惊魂甫定,都需要一些新闻、奇事做调味品,刺激、调节、安慰。于是,这件事就成为最吊胃口的调味品。赵构没叫保密,内侍就向人说了。内阁的人已经先看过这个文件,也是义务转播员,因此朝廷上下,很快就都知道。人们等着、盼着柔福,希望她是真的,希望她从遥远的北国,带来他们不知道又非常想知道的太上皇、太后、韦贤妃、赵桓和皇后等人的消息。然而,陛下迟迟没有任何动静。皇帝不急太监急。几个热心的大臣,于百忙之中忍不住又关心起这件事来,三番五次向赵构提起,一边探询陛下的意思,还反复劝说,应该派人去验明真伪,是真的,就应该承认,给予帝姬待遇;是冒名顶替,当然要严加治罪,以儆效尤。赵构被聒噪的不耐烦,只好说道:“行了,朕派人去查验便是。”

又拖了七八天,被那个昔日跟他漂泊海上的有功侍女,今日的吴夫人催促道:“陛下说要派人去越州验看帝姬,怎么还没派呀?”

赵构仿佛记起还有这件事,“哦”了一声,又冷着脸说道:“外面的事情,你们后宫不能干涉。”

吴夫人碰了一个壁,红着脸撒娇说:“妾就是问一声,哪里敢干涉呢?”

赵构知道她不敢干涉政事,只是眼前国不成国,家不像家,外寇内匪捣乱,再加上时不时来一次窝里斗,简直焦头烂额,才二十五六岁的他哪里有好心情?为了抚慰一下这个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女子,他挥退旁边的两个侍女,勉强笑道:“好了,朕没有怪你的意思。明天就派人去吧。”

说着坐到一张椅子上,又自言自语:“宫里能办事的,数冯益老成持重,又是侍候过太上皇的人,知道一些内情,就派他吧。可帝姬是女子,冯益虽然没有那话儿,不算男人,可验看起来,总不便当,还得再派一个认得柔福的,老成一些的旧宫人去才好——”嘀咕到这里,他转脸看着吴夫人,问道:“你看,派谁去好?”

吴夫人故意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外面的事情,妾哪里敢插嘴干涉呀?”

赵构笑道:“你敢记朕的仇么?”

吴夫人撅起小嘴说:“不敢不敢。陛下金口玉音,妾句句要听着记着呢。”

赵构暗自叹息,唉,要是文武百官个个像她,这个皇帝就好当多了!他搂住吴夫人,亲了一口,小声说:“朕现在就要你说,赦你无罪。”

吴夫人便说道:“妾看那个替妾管衣服、用物的老花眼贾青青,就很不错。前几天谈起这件事,她说起太上皇的帝姬,说个个都认识,还说了柔福的一些相貌特点呢。”

“老花眼40多岁了,眼力不是不行么?能看的准吗?”

吴夫人不以为然:“靠近了看,有什么看不准的?再问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内幕话,真假自然就辨别了。”

赵构点点头:“就是她吧。叫她明天就和冯益赴越州。”

“是,妾遵旨!”

吴氏躬身一拜。赵构难得地被逗出一笑,情绪大好,跟她说了一句悄悄话,起身拉着她,向殿房后间走去。静善被送在越州一个叫寂静寺的尼姑寺院呆着,由6个官兵天天护卫,或者叫看守着。那批送她来的蕲州官兵当然已经回去复命。她好像回了老家,生活倒很习惯,就是不上不下,心悬在半空。如果说,当时纯粹是为了活命,才迫不得已,听从秋云的建议,冒充帝姬的话,现在,她继续冒充着,就含有对荣华富贵渴望的成分了。看见韩钤辖、甄知州二人前倨后恭的样子,让她久久回味,欲罢不能。她亲身领教了,什么叫皇家的威风与尊严。尽管赵家朝廷遭遇如此打击,人们对之还是十分敬畏,非常崇拜。只要自己过了关,就能活命;活命就是帝姬,就有荣华富贵。眼下,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必须靠自己放手一搏。再说,如今就是想退出也身不由己。因此,她每天没事,就做必修课,回忆秋云言谈的点点滴滴,想着如何把简历编圆,没有破绽。于是,她一遍遍地独自默默温习,假设有个对方问她什么,她应该怎样对答。好在有人帮助她预演,这些人就是寺院的尼姑。她们经常没事就跟她交谈,给她一次次很好的演习机会,使她渐渐变得应付裕如,说谎话张口就来,整个人生经历,也编得天衣无缝。经过两个多月的演练,她也由忐忑不安,度日如年,慢慢变成胸有成竹,充满希望。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真的柔福帝姬,而远在北国受罪的那个柔福才是假的。这天,皇帝派的人终于到了,静善迎来她畏惧同时也期盼的大考。太监冯益和宫女老花眼贾青青,在4个骑马官兵的护送下,坐着马车,赶了9天,行了近700里路,来到越州的府衙,歇息一宿。第二天上午,就由见过静善两面的越州阚知州陪同,来寂静寺会见静善。众尼姑在客堂备好茶水,就回避开去。阚知州带来的8个官兵在门外守候。他们已经接受过大人的暗暗叮嘱:如果发现是假帝姬,俺发一声命令,你们就进去逮捕她。冯益和贾青青、阚知州刚刚坐定,两个官兵就带着静善到了客堂门口。静善心里虽然扑通扑通地打鼓,脸上却静若止水,竭力保持不卑不亢的表情。她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惊慌失措,不能说错话。俺是帝姬,没有什么好怕的!她微笑着招呼知州:“阚大人。柔福有礼了!”

按照常规,应该知州向帝姬先行礼,否则就是不敬。现在因为双方心知肚明,帝姬有待确认,就不好按照常规做了。但是知州还是慌忙起身,一面还礼,一面说着:“下官不敢当。下官向帝姬介绍一下两位从皇上身边来的贵客。这位是冯公公,这位是贾姑姑。”

静善也分别向二人称呼、行礼。冯益、贾青青不能不慌忙起身还礼。一面说着:“奴才不敢当,奴才应该先向帝姬行礼。”

他们也想,眼下宁可相信她是真的,不能失了礼数。阚知州请静善在贾青青旁边坐了,他和冯益坐另一边。冯益和贾青青目不转睛地看了静善面孔一阵;尤其是贾青青,靠近了静善面孔,两只老花眼恨不能变成放大镜,尽力瞪大了细看。不错,右眼内眦下面,有一颗小小红痣,是柔福的一个标记。又打量了一会她的身材、举止,两个人就互相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看模样,她就是柔福,一点没错。冯益先咳嗽一声,接着好像十分为难地说道:“咱们来这里,啊,本来应该是迎接帝姬的,但是呢,帝姬是在宫里住过的,知道皇家的规矩,奴才们也是奉皇上的口谕来的,帝姬休怪奴才们无礼。”

静善:“公公有什么话,但说不妨,俺岂敢责怪。”

冯益微笑:“好好,奴才想问帝姬,究竟怎么脱身的呢?”

对于这个重要问题的答案,静善早已烂熟于心。她移花接木,把秋云吃了大夫药装病脱身的办法和过程,全部移到自己身上,只是原因不同:自己因为在没有结婚的帝姬中,年纪最大,被佐将看中,即将遭受蹂躏,是顺德、贤福、嘉德、荣德她们几位姐妹,帮助想出的注意;还有地点不同,是在到燕山的时候,才逃出的。从郑州到燕山那一条路,师父悟道去过,曾经几次跟她讲过沿途的风物、人情。叙述中间,她还止不住流泪、哽咽,表示伤心。听的3个人也难免同情唏嘘。冯益又细细地询问了她的脱身时间,先后经过那些地方,有什么遭遇。对此,她就编造了在去朱仙镇路上第一次遭遇强盗而被劫的开头,下面基本是按照真实经历,侃侃而谈,直到被甄知州解救为止。叙述中间,不时哽咽难言,或者痛哭流涕,这既有故意表演,也有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听者难辨真假,都受到感染,两个男子眼圈发红,贾青青跟着拿手绢抹泪。冯益又问了一些宫中有关事情,静善都对答如流。冯益轻轻舒了一口气,向贾青青看。意思是,俺问完了,基本通过,就看你啦。贾青青没有看见冯益的注视,只管眯着眼睛看静善的脸。见冯益好久不问话,才向他看了一下。冯益连忙向她做了一个手势。贾青青这才明白,该自己做考官考核她了。于是搜肠刮肚地找出一些柔福应该知道、记得的事情问她,她在汴京住的院子、房间位置啦,院子里有什么植物啦,太上皇的岁数啦,她母亲王贵妃的模样啦,静善虽然都从秋云那里几次听说,或者询问过若干此类问题,已经牢记在心,能立刻准确无误地回答出来,连贾青青故意说错的两个事情,也被她发现,指出,但却还是浑身冒汗,心里有些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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