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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众姊妹忍辱解难题 群尼僧破财遭大祸(1 / 1)

虬髯答复:“元帅见这些女人走路跟蚂蚁似的,发急了,叫她们骑马。”

红鼻子:“倒便宜她们了,俺们还没有马骑呢。她们跑了怎么办?”

虬髯:“俺们是吃干饭的?马有俺们牵着呢。”

红鼻子“哦”了一声,大声招呼:“快一点解开衣襟,上马!”

贤福松了一口气,小声说:“姐姐,这下好了。”

夏枝一边帮助她们解衣角,一边小声问柔福:“帝姬,会不会有名堂啊?”

柔福疑惑地摆摆手:“谁知道呢?俺陪贤福,你和惠福的丫环合骑。”

于是帮助贤福吃力地爬上马去。虬髯见柔福上马艰难,张开两只大手卡住她的腰,“嗨”一声,轻轻一举,将她举上马背,让她和贤福前后贴紧一同坐在马鞍上,又叮嘱一句:“前头的,抓紧喽,后头的,坐稳喽!”

随即抓住缰绳,看看前后,见小脚们差不多都在马上,遂跟着前面的人马走动起来。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一个个衣襟互相连接,不声不响垂头丧气地走着。旁边隔七八丈远就是一个虎视眈眈的金兵,不时传来他们一声吆喝:“快走!”

“别装熊样!”

“老子抽你!”

前头一个金兵不知道为什么发怒了,挥鞭打一个紫袍官员,那个紫袍官员抱住头,躲避着,把前后的人都带动了,引起一阵骚动。金兵停住鞭打,队伍一会儿又恢复了队形。按照大宋朝廷制度,青色官服用于九品以上官员,绿色官服七品以上,绯色官服五品以上,紫色官服则是三品以上的朝中大员。可见刚才被打的人过去多么威风,今天居然被一个小金兵欺辱,实在可悲可叹。他自己还能“忍辱负重”,一个旁观者小女孩忍不住了。“野人!”

贤福气愤地小声骂起来。柔福慌忙轻轻地碰了她一下,耳语一句:“别说话。”

再前面有一座小山坡,山上覆盖着皑皑白雪。五六辆牛车正向山上爬行。贤福指着前方小声惊叫:“那一定是父皇、皇兄的车!”

柔福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立刻一阵心痛。堂堂大宋,两代皇帝,亿万子民顶礼膜拜的九五之尊,竟然成为金邦的阶下囚,连俺们这些金枝玉叶、皇亲国戚,也一起下了汤锅,在这冰天雪地被押着,去向不知何方,亘古未有的奇耻大辱啊!她两眼含泪,泪光中射出无穷的悲哀与愤恨。灰蒙蒙的天空下,冷飕飕的北风吹动漫山遍野的雪地枯草,发出如泣如诉的低鸣。一阵大风卷着雪粒和路上的尘灰,扑向她们的队伍。她打了一个寒噤,无声地流下两串热泪。在天色渐渐昏暗的时刻,队伍来到第一个宿营地——一个破败不堪的小镇。粘没喝和干离不下令将赵佶、赵桓和太后、皇后押去大营,其他人就地歇息,加强警戒。凡是有门窗的房屋,都被金兵将领先占了,亲王、妃嫔、帝姬、驸马们,得到格外优待,分配到缺门少窗的房间,其他人只能是牛圈马棚蹲一夜。还有许多人只能搭个临时草棚,躲歇一宵。所有门口一律有两个金兵拦门而卧。小镇外面都有金兵布哨。大批金兵当然有帐篷。所幸顺德和驸马分开后,和侍女秋云、冬雪被安排到柔福、贤福这里,还有宁福、保福、仁福、惠福、和福,以及她们的六七个丫环,挤在一个没有门户的破屋里。一个瘦小金兵持刀站在门口。昏惨惨的屋内,夏枝和其他丫环们七手八脚地在地上铺着刚刚领来的玉米秸秆,帝姬们一个个栖栖遑遑地站在旁边看着,一个金兵提着一桶水,一个柳篮,放在门口,粗声吩咐:“快吃吧,快喝吧!”

又急急忙忙走了。贤福、惠福同时上前观看。柳篮里是一只粗瓷碗,几摞灰暗的大饼。贤福迫不及待地拿起粗瓷碗,到桶里舀半碗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饮了一口。柔福连忙过来,问道:“冷吗?”

贤福摇摇手,继续喝着。原来是刚才从井里打的水,还有一些温度,贤福渴极了,哪里还顾得冷热。柔福看看大饼,皱起眉来。但是她明白,不吃就意味着挨饿,要活着,必须挺过各种难关。她提起篮子,走到帝姬们面前,小声动员:“拿些,吃吧!”

顺德也说道:“妹妹们,要活命,就要吃下去。”

她拿起一个大饼,一块一块地掰下,分给众人。贤福接过一块,小心地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了一会,伸着脖子下咽,眉头就慢慢向中间聚拢,接着“哇”的一声,将一点饼渣连才喝的水一起吐出,脸上涨红,眼泪鼻涕跟着流下来。惠福跟着吐了几口。仁福打了两个呃,连忙抹喉咙。柔福和顺德急忙上前,轻轻拍打妹妹的后背。贤福微微喘息着说:“太粗粝,俺吃不下,想睡觉。”

柔福:“不行,得吃一块才能睡。”

说着就掰了一块递给她。自己也掰一块吃着。顺德跟着柔福在妹妹面前大口咀嚼给她看。贤福拿着饼看着两位姐姐,又看看都在艰难地咬着大饼的众人,便又毅然咬了一口,咀嚼起来。众人又轮流喝了一点水,总算用了晚餐。贤福跟柔福小声说了一句话,柔福一拉顺德、夏枝,又问其他人:“要不要出去一下?”

众人都说要去,于是跟着向外走。门口的瘦小金兵伸刀拦住门喝道:“不准出去!”

顺德:“俺们女孩子有事!”

瘦小金兵:“一个也不准出去,天就黑了。”

柔福:“这屋子就一点大,又没有桶,叫咱们怎么办?”

瘦小金兵:“俺不管这个!”

后面有人大声说:“蛮不讲理!欺负人!”

和福、惠福已经气得哭泣起来。虬髯大步走过来,喝问道:“闹什么?”

瘦小金兵:“她们要出去!”

柔福:“女孩子,有事,这屋内怎么行呢?”

虬髯想了一下说道:“他年轻,不懂。这样,你们几个人就在门口外面,俺们得在旁边看着。”

后面有人小声骂道:“没羞耻!”

虬髯怒道:“俺已经放宽了,跑了一个,俺们都得受处罚的!”

柔福无奈地向众人摆摆手。虬髯向年轻金兵一挥手,瘦小金兵抽回刀去。柔福、顺德领着众人,在两个金兵四只眼睛盯视下,出门来到路上,就在墙角,围成两个人圈,一个个忍着羞辱,轮流进入人圈去方便。她们一回到屋内,虬髯和那金兵就在门口摞起几捆秸秆,挡住半截空门,又靠门铺下一些秸秆,就卧倒其上,一人盖了一条毡毯,不一会,便打起雷鸣般的鼾声。从上半截门里投进一片星光。冷风不断地吹进来,吹得秸秆上的叶片一阵一阵地摇动作响。贤福、和福她们看看金兵,又看看柔福、顺德,脸上满是紧张、害怕、厌恶的表情。顺德轻轻叹息一声,小声说:“别管他们,睡吧。”

柔福向众人打手势。帝姬和丫环们一个个头朝墙壁,把随身包袱解开枕在头下,轻轻地和衣躺到地铺上,紧紧地靠在一起。因为从来没有这样劳累、惊吓过,好几个人居然很快坠入梦乡。柔福睁着眼睛,盯着漏入星光的半截门出神。有个女孩捂着嘴小声啜泣。柔福扭头看去。隔着一个夏枝,哭泣的是秋云。柔福低声劝慰说:“别难过,好好睡吧,明天还得跑路呢。”

秋云:“呜,呜,俺想娘!”

“你娘怎么了?”

“俺娘病了半年,没人服侍,不知道咋样了!”

“顺德知道吗?”

“知道,七八天前让俺回去过一趟。”

“哦,这会哭也没用啊,赶紧睡吧。”

秋云”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有个女孩突然叫了一声:“娘啊!”

就在梦里哽咽。旁边的贤福咳嗽了一声,下意识地向柔福贴近。柔福轻轻叹息一声,伸出一只手臂搂住妹妹,唉,俺娘要是活着,见俺们这样遭罪,不知道怎样悲伤呢!唉,昨天还华堂秀屋,锦衣玉食,今天如同猫狗,不,不如猫狗安逸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鼻腔一酸,眼泪就溢出眼眶,顺着面颊缓缓流了下来。静善和静美跟着众人为庙会忙了一天,筋疲力尽,口干舌燥,用罢晚斋,梳洗已毕,倒头便睡,靠枕就着。众人也都十分劳累,关好一道道殿门,各自上榻歇息了。青灰的天空有少许星光。紫竹庵上空笼罩着几个香炉冒出的烟雾,使寺庙变得迷迷蒙蒙。后山的竹林、树木,在风中发出低沉的呼啸,仿佛沉睡的大山在低声打鼾。大约亥时子时之间,寺庙外面来了四个人,黑纱蒙面,两个挎着刀,骑着骡子,后面两个骑的是毛驴。牲口嘴上都戴着布袋,不能叫唤;蹄子都套着布垫,走路没有什么声音。他们在路边的树林旁下来,把缰绳给了其中一个,就绕过三门,从东面顺着围墙向后摸索,一直来到后院外面。一个蹲到墙脚,另一个两只脚踩到他肩膀上,随着蹲着的慢慢起来。站在旁边的是黑熊,他小声叮嘱:“老二,小心。”

穿山甲“嗯”了一声,攀住墙顶,看了一阵,向黑熊招了一下手,就翻了下去。黑熊也跟着上了墙,手遮嘴边小声说:“夜猫,等着。”

黑熊下到地面,拔出刀来,靠墙壁站着观望。穿山甲快步跑到方丈室后门外,从腰际摸出一个尖锥,插入门缝,拨动门栓,不一会,轻轻推开一扇门,就向黑熊招手。黑熊提刀跑来,跟着进入屋内。旁边房间传来一声惊叫:“什么人?”

黑熊低吼:“别叫,借钱的!快开门。”

“阿弥陀佛,这是庵上!”

是悟机声音。黑熊:“少废话,庵上钱来自十方,用于十方,俺们也是一方,有何不可?”

“阿弥陀佛,你们就不怕报应!”

穿山甲:“嘿嘿,是报应怕俺们;再不开门,别怪俺们动手了!”

“阿弥陀佛,不劳动手,俺开门。”

接着听见一阵穿衣声,打火声,不一会,从门缝漏出一片烛光。随着脚步声,门打开了。悟机举着蜡烛出现在门口,看着两个蒙面持刀的人好像并不十分害怕,冷冷地说道:“既然你们来了,也不能白跑一趟,钱在俺的炕铺里面,请自己取去。”

说着让到一边。黑熊一楞,向穿山甲示意。穿山甲立刻跑进门去。黑熊:“汴京来的尼姑睡在哪里?”

“阿弥陀佛,人家是客人。”

穿山甲在屋内接道:“凡是大宋钱,俺们都不嫌。”

说着拿了一根蜡烛过来,在悟机手上点燃,又进去了。悟机看看只露出两只眼睛虎视眈眈,拿刀对着她的黑熊,叹息一声说:“跟俺来。”

悟道和静慈在西厢房酣睡,忽然被悟机叫醒,知道不妙,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开门揖盗,让静慈把身边的银子拿出来。黑熊掂掂银子,喝道:“出家人不能打诳语骗人,汴京城里的寺庙,都是有钱的,拿这么一点糊弄俺们?”

悟道:“唉,阿弥陀佛,破财消灾!”

说罢从枕头旁边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金灿灿几个金器,白晃晃四五个大银锭,说道:“全部在此,请拿走罢。”

黑熊喜出望外,本来是讹诈一句,没想到竟然诈出了真货,连忙抢过布包,蹲在地上,放下刀,包好金银,揣入怀中,说一声:“打扰!”

就提了刀匆匆跑出。穿山甲接连运了三趟麻袋,才把铜钱全部运到围墙下,又站在一条刚才随手带来的凳子上,把麻袋丢到外面去,叮嘱夜猫看着。东厢房里,静善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瞪眼听了一会,又忍不住披了一件外衣,到门后面张望,正看见黑熊提刀从西厢房出来,匆匆走过,吓得瑟瑟发抖,急忙回到被窝里,蒙起头来。只见被子在一阵阵抖动。黑熊跑到穿山甲跟前,小声问:“都拿了?”

穿山甲“嗯”了一声。黑熊跨上板凳说:“走!”

穿山甲:“大哥,把那个小尼姑带走吧,俺舍不得。”

黑熊:“多个累赘。”

“把她打昏,担在骡子上,不费事!”

黑熊:“你真是,去,要快!”

穿山甲应诺一声,就大步向方丈室后门跑去,刚走了三四步,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堂堂堂”一阵急促的锣声,在暗夜里显得特别响亮、惊人。黑熊低声急叫:“快回来,走!”

穿山甲无奈地小声骂了一句,跟着黑熊,一前一后上了凳子翻过墙去。原来,住在三门殿小套间里面的戒诚,年纪大,醒睡,听见了后面的动静,悄悄起床,看见黑熊从西厢房出来,就回到三门殿,找到报警的铜锣,开了三门,对着山下大敲起来。原来,此庵素来与邻村有约定,遇到盗匪、火灾等紧急事件,就鸣锣为号,请邻居们赶来救援。不见火光就带武器,见火光就带水桶、扒钩之类。躲在路边树林暗影里看牲口的贼人,见状大吃一惊,慌忙拔刀扑来,对着老尼当胸刺入。戒诚只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就倒地不动了。黑熊带着穿山甲、夜猫扛着铜钱麻袋急匆匆跑来,见老尼倒地,流血不止,低声责备道:“黑狗,你怎么下手了?”

“她、她敲锣呢!”

黑熊挥手示意快走,又和同伙慌忙把麻袋分别放到牲口上,各自上了坐骑,急急忙忙窜下山去了。穿山甲一面跟着骡子颠动,一面还在气愤愤地小声叽咕:“娘的,快到手的活宝,被老东西搅黄了,下次非把她弄到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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