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府,密室中。 哗啦啦的声音作响,整个密室之中瞬间珠光宝气,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费仲,尤浑一人手中捧着箱金银,眯着眼,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意,望着面前恭敬站立的身影。 “崇侯这是何意啊?我二人不过是陛下身边的小人物,如何值得这番大礼?”
费仲慢悠悠的开口道。 崇侯虎被沈信押送朝歌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闹得朝中纷纷扬扬。 不过毕竟其乃是北伯侯,在朝歌之中交友深厚,大把的金钱开道,更是有着不少愿意追随的心腹家将。 别看崇侯虎对百姓士卒暴戾贪酷,但对心腹却是甚好,更愿意千金养士。 如今朝中家将得知主公有难,当即便想尽办法前来营救。 而且众人更是聪明人,仔细一想便已经想到事情的结果。 这沈信太过嚣张,居然敢回到朝歌,难道他不知晓当今陛下宠信北伯侯吗? 你一个小小的中大夫,如何与四大诸侯相斗,只要到了朝歌,见了纣王,崇侯虎非但不会被惩罚,反而那沈信却有可能被论罪处死。 眼下,这可是一个难得表忠心的机会。 得知崇侯有难,我等第一时间便寻找机会前来救援,这还能不说明自己的忠心吗。 “禀两位大夫,下官乃是崇侯手下官员,今特闻我主被那沈信恶贼所陷害,深感不忿。”
“如今特备表礼前来,蒙两位大夫保全我主公性命,下官在此拜谢。”
“扑通”一声,烛火映衬着众人的身影,家将跪倒在地。 眼见沈信要到朝歌,忠心护主就在今日,于是众人一商议,便来到了费仲尤浑的府中。 朝歌之中又有谁不知道,纣王宠信费仲尤浑二人。 而且这二人在贪官之中名声甚好,向来都是收钱办事。 若是他们收授贿赂,必定会在纣王面前好言解释,对付沈信,救得崇侯。 费仲尤浑见状互相对视一眼,慢慢的将手中的财物盖好,谨慎的放在一旁。 口中笑吟吟的道: “你且放心,谁不知道崇侯与我二人乃是手足兄弟,他若有难我费仲定当义不容辞!”
费仲的声音大义凛然,此刻的他还亲自上前扶起面前的家将,一副自己人的表情。 正所谓财能通神,利动人心。 那家将很是激动,忙陪笑道:“有两位大夫出手,定是……” 家将的话还没说完,却忽然脸色大变,只听坐在一旁的尤浑忽然开口。 “费兄,那崇侯虎虽是我们的手足兄弟,但沈信也是我等挚爱贤侄。”
“如何能因些许金银,陷害贤侄,这等不义之事万万不可!”
尤浑手点桌面,语气甚急,顿时露出愤慨之色。 此言一出,身旁的家将瞬间脸色大变。 “扑通!”
刚要抬起的脚步直接又跪了下去。 靠! 他暗骂一声。 家将哪里还不明白,这两个王八蛋居然…… 居然临时涨价了! 果然,听得这话,费仲立刻手扶额头,一脸的无奈。 “哎呦呦,是为兄记得差错了,确实深沈贤侄与我等相交甚厚。 一方是我等手足兄弟,一方是那挚爱贤侄,这左右为难,可如何是好!”
费仲哀叹一声,心中却念着: 有钱不赚王八蛋,尤其还是送上门的。 不过吗,这笔交易略有危险,沈信可不是一般的人。 对方可是连自己心都剜的狠人,这价钱当然不一样。 “唉,太过为难。”
那家将低着头,看着二人无耻的表演,差点牙都要咬碎了。 你们这样见钱眼开的人,还在乎这些?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谁不了解谁! 于是忙的开口道: “两位大夫还请救救我家主公,您二位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若是您不帮忙……” 尤浑不耐烦的听着他的话,眼前这人,以往挺聪明的,如今怎么这么蠢,于是也不犹豫,直接开口打断道: “阁下误会了,沈信虽然是我的挚爱贤侄,要想害他过于为难。”
接着他顿了顿,搓着手异常认真道: “所以,得加钱。”
…… 费仲:“双倍!”
…… 送走了崇侯虎的手下,两人笑吟吟的坐在密室之中,手握着珠宝,开始审视眼前的事件。 擅自捉拿殷商诸侯,已经形同造反。 以下犯上,自古以来都被君王所忌惮,更何况如今沈信不仅得罪纣王,还被妲己娘娘厌恶。 如今更是下了死命令,要将那沈信害死。 两人,沉吟许久,招来心腹手下。 “把这件事给我传遍天下,尤其是百官之中。”
“那崇侯虎不是有钱嘛,控制舆论,收买人心难不成还要人教吗。”
以下犯上,谋逆大罪,将这件事情传播出去,目的是将罪名坐死。 这等大罪,看还有谁敢为其说话,沈信你既然要找死,那便真的让其去死吧。 …… 很快,沈信身犯死罪,意图谋逆的消息,开始在朝中开始传播。 九间殿外,无数的官员急匆匆赶来,在见到纣王还没有驾临的时候,开始小声的议论。 “据最新传来的消息,听说沈大夫已经到了城外,马上就要进入朝歌。”
身旁众官脸色大变:“什么,怎么这么快!”
“这还算慢的,你知道沈大夫身后跟着有多少百姓吗?”
“你又知道朝歌之中有多少人在等着吗?”
那官员招了招手,环顾众人,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你们是不知道啊,沈大夫捉了北伯侯,来到朝歌,很可能是要准备谋反。”
“胡说八道,你脑袋不会被驴踢了吧,尽说胡话。”
众人是一万个不信。 “这可是千真万确,我隔壁叔叔邻居家的小姨的妹夫,可是从北崇回来的,我骗你们作甚。”
“据说沈信已经投靠了西岐,而之前的消息都是假的。”
“真的假的?”
众人眉头紧皱,当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脸焦急的询问。 “当然是真的,他可是连北伯侯都敢抓,跟造反有区别吗?”
“我劝几位千万不要自误,莫要牵连自身。”
“如果这时不站好位置,恐怕将有大祸临头啊。”
众人脸色一变,原本想要在接下来在朝堂上为沈大夫辩解的心思,瞬间有些黯淡了下来。 …… 沈大夫已经到了朝歌城外,这种消息就算是想瞒也根本瞒不住。 甚至他以为先来的会是朝歌的禁军,沈大夫已经做好了会有人前来阻止的准备。 毕竟擅自捉拿诸侯,论罪惩处,而且还是在天下人面前,这属实是够震撼人心的。 尤其是还有人在煽风点火,四处散播谣言。 就更加让人心慌了。 一旦沈大夫真的进了朝歌城,那恐怕是真的是离死不远,再也没有活着的机会。 所以,比干想要在此之前,阻止沈大夫进入朝歌。 望着那前方,长长的队伍,比干心中感慨,连忙开口阻拦道。 “沈大夫,还请留步,比干有事相商。”
沈信慢慢停下脚步,有些惊讶,开口道。 “我没想到,第一个来阻止我的会是老丞相。”
他本以为会是妲己,费仲尤浑这些奸臣。 在或者是城中的禁军,直接来捉拿他。 比干苦笑道: “沈大夫,短短时日不见,您可是又做了无数的惊天大事啊。”
“我这把老骨头,恐怕已经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比干感慨了一下,然后无比认真的说道: “沈大夫,放弃吧,崇侯虎暂时不能杀。”
“如今此事的影响太过巨大,若是杀了他,无疑于是正中那些奸臣的圈套,而陛下也不会容你的。”
比干是认真的,他正是嗅到了众臣之间的风向,所以才装病前来阻止。 不过沈信听后却没有在意, 他表示拒绝。 在干掉崇侯虎的时候还能上榜。 哦,简直是太过于令人开心了。 这多是一件高兴的事啊。 沈大夫立刻眼望前方摇了摇头,开口道。 “万事有所为,有所不为,难道因为怕死,就不需要天理正义了吗?”
比干心头一颤,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他同样恨不得杀了崇侯虎为民除害,毕竟其所作所为,完全该死。 但是若是用沈大夫的命去换崇侯虎的命,这完全不值得。 更何况,陛下根本不可能去论罪崇侯虎,只怕沈信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会害了自己。 “可这回你真的会死的啊。”
比干很不甘心,神色十分焦急。 会死? 沈大夫一听更认真了。 “如果我拒绝呢?”
“唉!”
比干丞相轻叹了一声,他慢慢抬起头,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 风吹过他的衣袍,眉头慢慢舒展,最终眼中露出了坚定。 口中凝重道: “那比干将会与沈大夫共同进退。”
额…… 这下轮到沈大夫疑惑了。 接着只听比干同样认真的开口道: “我比干活了这大把年纪,更是在遇到大夫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沈大夫既然能为大义献身,为民请命,我比干又有何惧!”
比干默默的朝沈信一拜,沉声道: “沈大夫为了这个国家做的已经够多了,如今便让比干替你一死,偿还大夫救命的恩情。”
比干心中其实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世间可以没有他比干,甚至没有纣王。 但是绝不能没有沈大夫。 因为只有他,才能给百姓带来希望。 一旦沈大夫身死,那这世间千百年都未必会再出现一位这样的圣贤。 百姓将再苦千年。 今随着沈大夫为国除贼,为民请命,哪怕身死亦不失青史留名。 看着眼前一副想要毫不犹豫去救自己的比干,沈大夫那是一阵心痛。 别,大哥,千万别。 一看到你我就能想到先前的种种不堪的往事,总感觉心中有些不安。 你以为这是拍电影吗,你王者归来吗? 救我一次就够了,难不成还想有第二次? 比干,黄飞虎,这两人简直是我一生之敌,成圣道路上的两大绊脚石。 一直在背后捅我腰子。 黄飞虎虽然不在,但黄天祥却一直在,这精神至少是传下来了。 沈信忍不住扶额开口问道。 “那个黄飞虎没在朝歌吧?”
甚至沈大夫仔细看了看比干的身后。 直到最后,方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发现黄飞虎的身影,否则他还真的要开始愁了。 比干则是有些疑惑:“黄将军不是被沈大夫你劝到了东海平叛了吗?”
“哦,那就好。”
沈信点了点头。 比干又继续接着道。 “不过东海传来军情,平灵王正节节败退,完全不是朝歌大军的对手。”
“黄将军即将凯旋!”
“这还真他娘的是个不幸的消息……” “我多嘴了。”
比干可能以为沈大夫在思念黄飞虎,不禁也开始感慨道。 “是啊,若是有黄将军在,哪怕我们真的造反,恐怕也能冲过五关,带您杀出朝歌。”
黄飞虎绝对是沈大夫的铁忠粉,而且有实力,还有胆量。 有他在,相信沈大夫定会无碍的。 不,沈大夫表示不想见到黄飞虎。 “听说东海叛乱即将平定?”
双手有些颤抖的问道。 比干面带笑意,抚了抚自己花白的长髯,敬佩道: “若非沈大夫提前发现军情,使得大军火速开拔,恐怕要想平定东海叛乱非得一年半载不可。”
“如今恐怕数月时间足矣。”
嗯,比干说完还不忘赞叹一下。 “沈大夫真乃世之奇才!”
沈信心说,好家伙,这平灵王也够惨的。 上辈子被闻仲秒,这辈子被黄飞虎秒。 不过对于东海叛乱的出现,沈大夫一直是在怀疑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演义中闻仲刚刚回到朝歌,纣王刚有些好转,便出现叛乱,这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 甚至闻仲一走,殷商也开始彻底崩盘,逼反了黄飞虎闯过五关,投往西岐。 同样也成为了封神之战的开端。 比干不知道沈大夫在想什么,但忧虑之色明显写在脸上。 看到这里,比干握紧了手掌,是啊,黄飞虎不在朝歌,那究竟有谁才能救得沈大夫呢? 你在为民请命,为国除害,但我却不能保护你。 望着那沧桑的朝歌城,比干满是心痛。 可就在两人说话间,身旁的家将忽然匆匆而来,同时还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