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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还有谁能阻拦于我?(1 / 1)

旭日升起,天光大亮。  邓九公此时还在营寨之中,来回踱步,心思忧愁,就等着土行孙回来。  只是他这一去,却毫无音讯;令探马打听多时,方才有人回报:  “禀总兵,昨夜西岐大乱,喊杀四起,闻得土行孙已被姜子牙拿进营去了。”

邓九公闻报大惊道:“他被捉去,这可如何是好?”

心中不知为何慌乱更甚。  又说这边散宜生领了姜子牙之令后,就出了营,来至商营辕门,对旗门官说道:  “辕门将校,报与你家邓总兵得知:“西岐差上大夫散宜生有事求见。”

帐外众将虽然诧异,但并没有为难,于是军政官报进中军道:“启总兵:西岐差上大夫散宜生有事求见。”

邓九公心念电转,对军校说道:  “吾与他为敌国,为何差人来见我!必定来下说词,岂可容他进营,惑乱军心。你与他说:‘两国正当争战之秋,相见不便。’”  军政官出营,将邓九公之言回复于散宜生。  散宜生听后,对他说道:两国相争,不阻来使,相见何妨?吾此来奉姜丞相命有事面决非可传闻。再烦通报。”

军政官见他不肯离去,只得又进营  来,把散宜生的言语对着邓九公诉说一遍。  邓九公闻言沉吟片刻。这时身旁的太鸾上前进言道:  “总兵大人可乘此机会放他进来,随机应变,看他如何说,亦可就中取事,有何不可?”

邓九公也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便道:“此说亦自有理。”

随即命左右:“请他进来。”

旗门官出了辕门,对散宜生说道:“元帅有请。”

散宜生下马,走进辕门,进了用作防御工事的三层鹿角,行至滴水檐前。  邓九公迎了下来。  散宜生见了邓九公连忙鞠躬,口中称道:“邓总兵,一直久仰大名,未曾得见!”

邓九公见他知礼,也不敢怠慢,道:“大夫降临,有失迎侯。”

彼此逊让行礼。  而后二人行至大营中军,分宾主坐下。  邓九公先堵死了散宜生的话:  “散大夫,你与我今为敌国,未决雌雄,彼此各为其主,岂得徇私妄议。大夫今日见谕,公则公言之,私则私言之,不必效舌剑唇枪,徒劳往返耳。予心如铁石,有死而已,断不为浮言所摇。”

散宜生闻言,左右一转,仔细巡查了一番,未曾见到某位沈姓大夫,暗自松了口气,悠悠笑道:  “吾与公既为敌国,安敢造次请见。只有一件大事,特来请一明示,无他耳。”

“昨因拿有一将,系是元帅门婿;于盘问中,道及斯意。”

“吾丞相不忍骤加极刑,以割人间恩爱,故命宜生亲至辕门,特请尊裁。”

邓九公听说,不觉大惊,站起身来反问道:“谁为吾婿,为姜丞相所擒?”

散宜生说:“元帅不必故推,令婿乃土行孙也。”

邓九公听散宜生如此说,不觉得把手一拍,心中大怒,厉声说道:  “大夫休要胡言乱语:吾只有一女,乳名婵玉,幼而丧母。吾爱惜不啻掌上之珠。”

“今虽及笄,但却已得佳婿,早有婚约。而土行孙何人,敢如此大言不惭!”

散宜生却是依旧笑盈盈劝慰道:  “总兵大人暂行息怒,不必如此激动,故意反驳。”

“自我所知,邓小姐生而骄傲,虽苦求者甚多,但至今未有一人能入其法眼。”

“且不知您口中的佳婿乃是何人?吾等可曾得知?”

“这……”邓九公忽然语气一顿,声音没有那么大了,虽说老太师闻仲曾为沈大夫上门求亲,自己碍于情面也未曾拒绝。  但女儿那里可一直对此不满,未曾同意,而就是沈大夫看样子也对这婚事不曾知情,估计是老太师一厢情愿,以此为借口,邓九公当然有些底气不足。  而身旁的散宜生见此情形就差说,你那谎言我已经拆穿了,接着继续游说道:  “听不才拜禀:古人相女配夫,原不专在门第。今土行孙亦不是无名小辈,彼原是夹龙山飞龙洞惧留孙门下高徒。”

“因申公豹与姜子牙有隙,故说土行孙下山,来助元帅征伐西岐。”

“昨日他师父下山,捉获行孙在营,因问其缘由,首为申公豹所惑,次为总兵之女,与其有一段姻缘。”

“故而方才为总兵而暗进营内行刺,欲速成功,良有以也。昨已被擒,伏辜不枉。”

“但其再三哀求姜丞相、其师尊惧留孙更是曾言:‘为此一段姻缘,死不瞑目。’之语。”

“即姜丞相与他师尊俱不肯赦,只予在傍劝慰:岂得以彼一时之过,而断送人间好事哉!因劝姜丞相暂且留人。宜生不辞劳顿,特谒总兵,恳求俯赐人间好事,曲成儿女恩情,此亦总兵天地父母之心。”

“故宜生不避斧钺,特见尊颜,以求裁示。倘元帅果有此事,姜丞相仍将土行孙送还完总兵,以遂姻亲,再决雌雄耳。并无他说。”

散宜生说罢,目光淡淡盯着邓九公,眼中透漏出自信的神色。  经过观察,他已经确信邓九公为人刚正,擅于领兵,却不擅言辞,这等将领论起诡辩又岂是自己的对手。  如今,对方已经入瓮,怕是再有几句话下来,便可以完成丞相之命。  而正在散宜生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营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接着中军帐门被猛的推开,带起一阵寒风刮过,一道锦衣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衣袂随风轻动,面容帅气非常,眼神冰冷,带着杀气,身后背着乾坤弓震天箭,随后把手一抬,冷声喝道:  “散大夫,此言差矣,土行孙这种无耻之徒也配娶将门虎女?”

“他算什么东西?”

沈信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  玛德,这土矮子与西岐居然还是这般的不要脸,竟还敢让人来营中求亲。  沈信的突然出现使得在场的众人心中猛的一惊。  所有人都是默默的转着头有些不敢与其对视,邓九公此刻生怕沈大夫如今产生误会,毕竟他这算私下接见西岐之人,一个解释不好,怕是要落个勾结敌军的重罪。  至于散宜生同样心中暗暗叫苦,他好不容易忽悠邓九公忽悠到了一半,怎么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遇到了沈信。  这个家伙,可比邓九公这个纯情的小白,难缠多了。  不过还未等散宜生开口解释,就见沈信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前,指着他极为冷笑道。  “难道散大夫不知,这土行孙为人狡诈,恶毒不堪。他虽乃申公豹所荐,为殷商效力,但不过一牙门裨将;邓总兵何得骤以一女许之哉。”

“其不过借此为苟且偷生之计,更是小人污那禅玉姑娘名声。”

“尔等西岐,如今帮这小人求亲不知是何用意?”

散宜生听得脸色有些苍白,身子下意识后退,这里面的事情,他自然知道其中详细,但如今土行孙毕竟已经降了西岐,只能强行开口为其辩解:  “大夫不必如此激动。此事必有他故。难道土行孙平白兴此一番言语,其中定有委曲。”

“想是在战场之上,土行孙拼死相救与邓小姐一见钟情,倾心而顾,他便妄诀为实,作此痴想耳。”

散宜生不愧是巧舌如簧,邓九公被散宜生这一番言语,就想到了土行孙奋不顾身去战场救人的场景。  一时满是思虑。  沈信看了散宜生一眼,对方倒是有些能耐,不愧是西岐的第一文臣,惯能巧言善辩。  “这么说他还是英雄了?”

散宜生点点头:“如此来说也是没错,自古美女配英雄,禅玉小姐定不会拒绝。”

书写檄文,游说四方诸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他有把握使邓九公心动。  更重要的是将其父女二人绑定西岐,逼反殷商。  沈信望着散宜生狡辩的模样,嗤笑了一声:“他若是英雄,那世间的地痞流氓,强盗淫贼难不成也称的上是英雄?”

“大夫,此言差矣!”

散宜生皱着眉头想要说些什么。  但沈信却摇摇头,将散宜生接下来的话直接打断,指着他呵斥道:  “差矣?我看乃是事实。”

“你西岐向来不分青红皂白,弟子助恶为虐,罔顾事实道理,尔等明知如此却强行庇护实乃小人也。”

“沈大夫慎言!”

散宜生脸色越加难看。  他没想到沈信这般难缠,看样子是要一心捣乱。  “大夫所说土行孙乃是小人,还请拿出证据来,否则勿要凭空污人清白。”

“是否凭空污人清白,尔等心里自是知晓。”

沈信冷笑道:“土行孙虽为阐教弟子,但却下山帮助殷商,为求富贵,殷商也封他为先锋将官。”

“但他不思感恩,转头便降了西岐,如此反复横跳,立场不坚难道不是无常小人也?”

沈信最后一句话是面向散宜生说的,身上气势爆发,汹涌磅礴,怒声喝道。  “你且说来,对也不对?”

散宜生虽是文官,但也见过无数的大场面,原本应该荣辱不惊,但此刻面对沈大夫的气势,导致他竟不敢抬头对视。  “土行孙乃是幡然醒悟……”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  见散宜生还在强行辩解,沈信再次冷笑一声,环视了一眼在场众人,用手指了指西岐的方向,不屑道。  “土行孙不仅是那反复无常的小人,还是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连我都能看出来,别说你西岐不知?”

散宜生心虚的将目光望向远处,邓九公则是屏气凝神。  “土行孙来到殷商,被授予先锋之职,本是恩宠有嘉,邓总兵更是要上报朝堂,为其请功。”

“但谁知他贪图邓婵玉的美色,倚仗地行术去西岐行刺,更想借此机会逼迫邓总兵嫁女。”

“行刺之时也同样色胆包天,见西岐一个妃子美貌,就要强暴。”

“他阐教弟子,因为高官厚禄,名利女色诱惑,强下山来,背叛师门,又见色忘义,强暴女子。”

“他这种恶贼能被你们西岐看上,并还为其上门求亲,不是因为他土行孙多么的心地善良,也不是因为什么天赐姻缘,只不过是为了那卑鄙无耻的内心。”

“为了想要借此离间邓总兵与殷商的关系。”

“但这种作恶多端,贪婪好色首鼠两端的恶贼,也能配将门虎女?”

“呸,下贱,就一个字,真特么的下贱。”

沈信直抒胸臆,酣畅淋漓,他真的是被封神中的阐教恶心死,截教是有恶人,但至少人家行事光明正大,通天教主虽然不管教务,但也没有过于纵容。  可你元始天尊的阐教,弟子同样做恶,却披着替天行道的名声,不仅站在正义的角度上,还特娘的护短,纵容那些为恶的弟子。  纵容为恶,比行恶的人更加可恨,当真妥妥的伪君子。  沈信此刻一点面子都没给散宜生留,当然哪怕元始天尊亲自在此,他也敢说,因为他根本就不怕得罪人。  沈大夫昂首向前,对着那彻底沉默不言的散宜生呵斥道:  “那恶贼的人品就摆在这里,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别以为转换了门庭就可以无视道理。”

“真不知你西岐有什么脸面敢为这恶贼来此提亲。”

“散宜生念尔乃西岐名士,今不杀尔,速速离去,省的脏了吾眼!”

营帐之中,沈大夫一人独秀,口中话语,震耳欲聋。  怼的能说善辩的西岐上大夫散宜生连连后退,掩面拂袖。  沈信觉得很畅快,玛德,这该死的西岐不是逼着自己重出江湖,喝骂他们吗?  更何况这些家伙,真的是罪有应得,该骂。  沈大夫是骂爽了,但是有些躲躲藏藏的人却无比的愤怒。  土行孙在散宜生来到殷商求亲的时候,便借着地行之术跟在身旁,准备看一看殷商邓九公的态度。  心中更想着对方能够识时务,将女儿嫁给自己。  但却没想到心想的事没成,反而听得情敌这般辱骂于他,气的其当即举着铁棒从地底跳将出来,并用世间最恶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沈信。  仿佛下一秒便要出手将其一棒打死。  “沈信,你这该死的家伙,竟敢如此辱我?”

“今日定与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呵呵!”

沈信呵呵一笑,满是讥讽不屑。  “世上想要我沈信死的人多了,你又算老几?”

“你……你……”  土行孙这被气的,脸色是由黑转青,由青转红,简直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差点没原地爆炸。  但仔细一想,沈信这话还真就没有装逼,在三界之中上到元始天尊,玉皇大帝,下到十二金仙,各方天神。  再到西岐众将,与漫山妖魔,他土行孙说实话还真有排不上号……  玛德,由于略有些忌惮沈信,他还没有失去理智,而是快速的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邓九公,提着棍子冷冷的上前问道:  “吾且再问总兵大人最后一句,可否愿意将女儿下嫁与我?同降西岐?”

邓九公本就对土行孙不甚满意,如今又得沈大夫将其真实面目揭露,他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如此恶贼,当即指着土行孙的鼻子怒骂道:  “吾虎女安肯嫁恶贼也?”

“你这恶贼,休要再起心思,只要老夫在此断无可能!”

“哈哈哈!”

土行孙被骂的脸色狰狞,也不再多余掩饰,而是拍着手哈哈狂笑,连道了数声好:  “好,好!好!”

“尔等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东西,沈信,那接下来就不能怪我土行孙了。”

“看样子今日只有杀光尔等,血洗商营之后,再强抢那邓婵玉为妻。”

“吾看那时还有谁能阻拦于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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