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会有些难过,也是因为失去一件利器而已,终究不能被当做人来对待,阿狸就是最好的证明。考虑周全之后还是决定一人前去,没必要带着这么多人一起去送死,夜倾城将人马全都安顿在半山之间,这样形成易守难攻之势,安营扎寨,灯火通明,大队人马停留在离陈家不远的半山之间。陈成勇肯定会派人马去打探,而趁机混入其中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安王爷的心机,绝不可能在陈家只安排一个眼线。对陈家谋划了那么久,一直都没大规模的采取进攻,不就是因为,陈家的祖上曾救过先帝的性命,而且在朝中党羽重多,王爷进京以来,先后为先皇和现任绪帝排除异己,削弱振国将军军权,可真算得上是费尽心机。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想要守护的东西,也许那个人想要守护的就是自己永久的皇权,属于皇家的威严不容挑衅,一切威胁皇族、当今圣上的势力都将不复存在,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而夜倾城自己想要什么,她也不清楚,也许只是想要完成父亲的遗愿,守住这片国土,捍卫天子的威严。昏迷六天的阿狸终于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却是陈家二公子温暖的笑容,自己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还会看见他。此时的他已经不似当初的嚣张跋扈,咄咄逼人,那种仿佛能融化冰雪的笑容让她有些愕然:“你终于醒了,我还真怕你会醒不过来呢?饿了吧!我给了熬了粥,等一下。我让下人取来。”
关切的语言,温柔的神情,让她有些不太适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明明背叛了他,他的态度怎么会转那么大啊!也许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套出王爷的计谋,且看他到底想要如何再论,心中打定主意后,阿狸恢复了以往的漠然,漠然的看着他笑,看着他为她付出,为她改变。当然对于外界而言阿狸已经死了,所以她只能呆在他为她安排的别院里,安心养伤,不被打扰。而另一方面,顺利混入陈府的夜倾城,这两天她一直在寻找,想要找出陈府内应,只要能与之取得联系,里应外合,攻破陈家胜算就大了几分,可是这里每一个人看起来都不像啊!正在踌躇之际,便看见一个小丫鬟拿着一件很是特别的蓝色衣衫从屋里走了出来,若是一般人肯定看不出这衣衫的出处,可是夜倾城却不一样,她在安王府待了十年,当然明白那蓝色衣衫上的金线手法只有王府的云娘会织,经一打听才知道那丫鬟叫芮儿,是陈家大少爷的侍婢,虽然有点不太确定,但还是走进了陈成勇的房间,房间布置的极其简单,完全看不出是富甲一方的贵公子,陈府的两位公子,一位朴实忠厚,深居简出,一位嚣张跋扈,天性招摇,看来他们之间有隔阂,也不无可能,现在要做的就是将猜测变为事实。远在京城的沐王府,二皇子站在高高的楼阁之上,静静的看着天空,阴霾的天气,任谁都可以直视那平时连仰望都不能的天空,天空没有了耀眼的阳光,显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啊!八年了,进京八年,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的自己,那个躲在肮脏贫民窟只能靠吃别人的残羹冷炙过活的男孩,如今已经变成有着尊贵皇室血统,权倾朝野的王爷。谁也无法想象,这一切,只是因为那个男人,那个被他称之为父皇的男人,给了他一切,作为交换,他要付出自己的一生,守住那个男人的儿子,也就是当今三皇子,多么荒诞的故事啊!然而却是无比的真实,当然那个男人也给了自己温暖,从未有过的亲情,即使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他还是不曾后悔与放弃,尽管那个曾经让他发誓永远守护的男人已经病入膏肓了,他仍是遵守着自己的诺言,不曾违背。直到遇见她,同样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同样有着恨,他守护帝王的使命是与她一起开始的,那么结束呢?也会和她一起吗?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怎么会呢?她怎么会愿意呢?这些年来,她应该是恨着自己的吧!不然为何那么多年来,她对自己都是冷漠,言语间还带着刺,细想,自己这样一个满手血腥的人怎么可以给她带来幸福呢?“王爷,人马已经集合完毕,该出发了”苏敏轻轻说道,生怕声音太大,会引起眼前之人的不悦,每次这个人沉思之际,也是他最危险的时刻,谁若打扰,下场可想而知,一阵清风吹过。那人已不在原地,望着前面的孤单背影,苏敏有些恍惚,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似乎很神秘,神秘的如同天上的星星难以琢磨,明明在眼前,却仿佛像是在遥远的夜空,让人可望而不可即。这一次,三皇子已经派出了夜倾城前去剿灭陈家,却还要亲自率领王府三千铁骑前去,难道一个陈家竟有如此能耐,让一向自信的安王爷如此重视。陈家地牢,夜倾城被反绑在木架之上,青丝散落了一身,面容憔悴,没有一丝的血色,看着眼前的陈家两兄弟,大公子温文尔雅,静静的站在一旁,二公子则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她,是她太大意了,不该仅凭一件衣裳就贸然暴露了身份,但是就这样死掉是不可能的。“原来这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夜倾城啊!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夜倾城冷眼看着说话的二公子,暗自却运气,想要挣脱束缚,虽然中了迷药,可是只要冲破玄关,用疼痛来唤醒知觉,逃出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夜倾城造访陈府,想必安王爷随后也该到了吧!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证明一件事,你愿意跟我合作吗?”
“你想证明,他会不会为了我而放过陈家,是吗?哈哈哈。”
夜倾城放肆的笑着,这恐怕是她有生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对于夜倾城的反应,陈家二公子不以为然:“有些事,可能是你我都无法估计的,只是需要求证一下而已,你愿意配合我吗?”
他的自信让夜倾城有些惊讶,虽然不敢相信,但是心中还是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想知道答案,陈家二公子不语,离开了地牢。从头到尾大公子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夜倾城的心中有些疑惑,或许自己并没有猜错,只是有些着急了,嘴角挂起一阵笑意,既然如此,就慢慢看戏吧!王府的大军很快与夜倾城带去的人马汇合了,王爷下令,按兵不动,又是一个阴冷的夜晚,只是一阵清风拂过,安王爷的帐中便已多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人,此人正是白天在陈家地牢一直无语的陈家大少爷。安王爷的眉微微皱起:“你不该现在来见我,万一暴露,我的计划都会被你打乱。”
“可是我认为很有必要再谈一次我们的交易”“哦?是吗?那这次你想要什么?”
“呵呵,王爷放心,在下不敢奢望太多,也不敢贪得无厌,以前咱们讲好的,只是要陈家的掌控权,但是我现在想要的只是钱,越有势力的人,被别人盯上的可能性就越大,我只想带着陈家的所有家财离开这里,放心,我会离朝廷很远,很远,远得你都找不到我的任何消息。”
“这就是你要的条件,看来,几年未见,你倒是长进了,好!我答应你,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知道这场站或许会伤亡很大,夜倾城现在在你家,请你无论如何要保她周全。”
最后这句话,让陈成风有些震惊,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居然会说这样一句话,而且还加了一个请字,看来陈成勇的确比自己更加优秀,他早就知道夜倾城对于安王爷的重要性,所以才会布下那样的局,也许他早就猜到自己的内奸,所以将计就计,安王爷也是早就知道他会抓夜倾城,所以才会这么快的赶来,这两个人竟是如此的可怕,没有人能猜到他们的真正意图,看来这不仅仅是一场武力之站,还是一场心力之争。陈成风走后,苏若蓝走了进来,说道:“王爷,已经按您的部署,将兵力分为六支,四支驻守陈家海上的四个主要通道,其余两队已换上平民装束下山混入城中。”
听着下属的回报,三皇子的脸上一直都没有表情,仿佛就像在听着最平凡的诉述一样,完全不像是一场兵力的部署,苏若蓝见他不语,很识趣的退下了。陈府,陈成勇来到了阿狸的别院,他今天似乎很高兴,一脸的春风得意,见到一身紫衣的阿狸,他的笑容更胜了,就是喜欢看她穿紫色的纱衣,似乎其它的艳丽的颜色都无法承托出她的美,她的美似幽兰般深深的打动了他的心,走近她:“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
说完就不由分说的抱起了她,还是一脸得意的笑容,根本不容她反抗。阿狸的是又羞又恼,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怎么可以这么霸道,他们来到了后山,准确的说应该是陈家大院的后山,今天艳阳高照,风和日丽,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祥和。阿狸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他将她放下,满山的杜鹃花,将整个山谷都点缀得绚烂无比,身处花丛中的他们,沉默不语。他只是看着阿狸,终于还是他打破了沉默的气氛:“阿狸可以为我跳一支舞吗?我想看你跳舞。”
他的话平淡但却充满诱惑,令人无法拒绝。阿狸竟真的迈开了步子,缓缓的跳了起来,她犹如一朵紫色的幽兰,在百花丛中偏偏起舞,风吹动她的衣衫,飘飘欲仙,似乎随时都可能乘风而去,纵使她的心中有多么不喜欢眼前的男子,但是作为一个出色的舞者,在感受到他人沉醉的神情,难免还是会感到兴奋的,她那绝美的容颜上笑靥如花,优美的舞姿绝贯古今。陈成勇是真的醉了,沉醉在她的笑容和舞姿中,缓缓从衣袖中掏出一支短箫,随着她的舞蹈旋律吹奏了起来,听着他舒缓的箫声,她似乎跳得更加欢悦了。很久了,都没有这样放肆的跳一次了,以前在为那个人起舞的时候,她总是很小心,很小心的跳着,因为她要看着他的眼神,她一直想要从那深邃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可是他的眼神就像是一汪深潭,看不见底。她只是偶尔,偶尔才敢放肆的舞动,回想起王府的日子,虽然有着令人向往的期待,可是同样也有着无形的束缚和无边的冷漠。当一切终于归于平静之时,他只是静静的凝望着她,想要记住她的样子,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而对于他如此不寻常的举动,她也只能以沉默对待,良久,他才开口道:“阿狸,谢谢你肯为我起舞,我会永远记得你的舞姿,作为回报,我将还你自由。”
听到他的话语,阿狸仿佛浑身一震,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啊?看着她吃惊的表情,他不禁有些想笑道:“别惊讶,因为不是现在,明天,当明天太阳升起之时我就还你自由,你可以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你房间的柜子里有一个蓝色的包袱,离开时记得将它带上。”
阿狸似乎想要再说什么,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夕阳渐渐落下,霞光照满了整个山野,也洒满了他们的身上,一起看着这美好的一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阿狸心里感到这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美的晚霞,陈成勇也一样,不过对于他而言,或许是最后一次了。三皇子混入城中的两队人马得到了陈成风的帮助,已经彻底混入的陈府。现如今陈府已在掌握之中,可是无论怎么寻找还是找不到那本名册,其实当她从闵书那里得到那本账册时才明白,账册中所记载的人名根本就是代号,必须找到那本编有代号的名册才能将陈府在朝中的势力一网打尽,否则少了一个陈府为他们聚敛财物,还会有一个陈府出现,继续满足他们的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