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 飘飘洒洒。 西平城,巡夜司。 西平城的街道,纵横交错,并没有弯弯绕绕的地方,是一个个的“回”字,由内到外,一直扩充到外城墙。 整个西平城,分五个区,东区、西区、南区、北区、中区。 皮影铺在西区,桂芝堂在北区。 东西南北四个区,都是普通人居住,然后由外到内,由穷到富,就和大城市的一环二环三环四环,房价各不相同一样,这里也是如此。 中区,便相当于大城市的一环,居住在里面的,非富即贵,是整个西平城,最核心的一部分人。 当然,这里还有两个城市巅峰权贵的象征建筑。 大帅府。 巡夜司。 大帅府占地面积更大,但巡夜司更高。 巡夜司有巡夜塔,共有九层,听着一般,可却是整个西平城中,最高的建筑。 除此外,巡夜塔还是巡夜司抓捕邪祟后,将其关押的地方,巡夜司的司主,便居住在巡夜塔中,亲自镇压无数被关押其中的邪祟。 同时,这个地方,也是巡夜司记载邪祟资料的“档案室”。 巡夜司外,有个大围墙,里面分四纵三横隔开,变成一个个的“办公区”。 每一个夜使,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区域。 在巡夜司居住的,除了夜使外,还有巡捕——巡捕和夜使,虽然是合作关系,但实际上,往往一个夜使,能指挥最少十个巡捕,甚至更多。 此时,花魁已离开桂芝堂,来到巡夜司门前。 同样的,杨雄早已回到皮影铺中。 在棺材中躺下后,便开启了煞术:影目,观察花魁见到的一切。 花魁面无表情,大踏步往前。 巡夜司门口,有几个手持步枪的卫兵,正在那里或蹲或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这个工作,看似守大门,实际上却是个肥差。 虽然城市里,常有邪祟作乱,可这里,却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权贵想要请求夜使的帮助,发现有邪祟之类的,也需要他们通报。 好处自然就来了。 有钱拿,还安全,光凭这两点,这个职务,就足以让普通人,争破脑袋。 那几个卫兵,见到花魁出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陪上笑脸:“呀,天目夜使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花魁并未搭理他们,径直走了进去。 几人并未阻拦。 等到她走得远了,才有人低声讨论:“怎么感觉天目夜使大人,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嘘,这话可不兴说啊。”
有人连忙提醒他:“兄弟,你当差时间短,等以后你就明白了,这些个夜使大人,出去几天的,基本都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你可别嚷大声,回头让他们听到了,反手就把你脑袋扭下来当球踢。”
那人吓了一跳,摸了摸脖子:“不至于吧?”
“不至于?”
先前的人,冷哼一声:“夜使大人,身上本身就是养着煞的,别说扭你脑袋了,哪怕一口把你吞了,也正常。”
“我靠,不是说,这是个肥差么,咋这可怕的?”
“那你就别干啊。放心,你不干的话,外面大把人排着队干,还得送礼托关系,才能干呢。”
…… 以花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能力,这些人的谈话,自然也被杨雄听到。 还好。 这第一关,算是蒙混过去。 按照这几个卫兵的意思,夜使随时都可能性情大变,所以哪怕花魁和之前的天目夜使,存在明显的区别,却也没人怀疑。 想来也是。 活人的身上养着煞,天天受到邪气侵蚀,而且有些煞,还具有自我意识。 相当于一个人,有间歇性精神病一样。 慢慢的,人和煞,也就都分不清了。 …… 杨雄没有让花魁,去天目夜使的办公区。 而是直接去了巡夜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巡夜塔虽然是巡夜司里,最凶险的地方,巡夜司司主大概率也在里面,可只要过了这一关,以后,花魁便能真正意义上做到“以假乱真”。 最重要的一点,所有邪祟的资料,都在巡夜塔。 这一关,她必过不可。 …… 巡夜塔的门,是一道十分奇异的门。 借着花魁的目光看去,只是一眼,杨雄都惊住。 躺在棺材里的身躯,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太……诡异了! 因为,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这道门……居然全是眼睛! 细细看去,那些眼睛,足足有二三十颗! 上下眨动,十分诡异。 当花魁靠近的时候,那些眼睛,上上下下,扫视了她一眼。 随后。 门两边分开,张开了一张口! 没错,通俗的说,这就是一张长满眼睛的嘴! 这,就是进入巡夜塔的门! 一眼看去,嘴里獠牙遍布,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只要一口,就能将人咬成两段。 里面黑漆漆的,就像是一个等待着人主动送入口中的邪兽! 这让杨雄的心底,有些发虚。 如果是他来的话,肯定不敢冒然踏入这种地方。 可花魁不会。 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随着花魁进入,那张口,并没有咬下,而是任由她,进入其中。 大厅里,很空旷,并没有窗户。 墙上挂着一盏盏的油灯,照亮里面幽黑的环境。 靠着墙壁,是一个个书架,上面放着一卷卷的卷宗。 那些,都是记载邪祟的卷宗。 上面根据时间,标记着类别。 有三年的,五年的,甚至还有十年的。 花魁扫了一下,去寻找最近时间点的卷宗。 最近的卷宗,放在最上面。 第一个卷宗,便是:车夫煞。 花魁拿起一看。 她的视野,自然也落入了杨雄眼中。 已知案件:有车夫化煞,连夜杀人,承载尸体夜行。城中共出现三起车夫煞杀人事件。分别于某日时,杀害某人。…… 出没时间:昼夜都有出没。 杀人规律:因死亡人数,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时间不定,故暂时排除人数、时间、年龄的选取。其他待定。 显然,最新的一出邪祟杀人案件,便是车夫煞。 对于车夫煞,杨雄自然是知道的,甚至大概猜到了它的杀人规律。 便没有让花魁继续看下去,而是准备往下看看其他卷宗。 第二卷,是“棺材煞”。 额…… 杨雄有些哭笑不得。 他还真就被人判定为棺材煞了。 倒是有些好奇,别人是怎么形容棺材煞的。 翻了一下,里面就一行字:经过查证,害人之语,皆是谬传。此煞无害,无需过多调查与关注。见之,不用理会。 啊这! 我棺材煞,就这么没牌面的么? 杨雄多多少少,有种被轻视的感觉。 这巡夜司,也忒敷衍了吧。 居然明确写着,见到煞可以不用管。 就在花魁,正准备继续往下翻的时候。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你,回来了。”
声音清幽空荡,犹如回音一般,不甚明了。 随着声音出现,一个身披黑袍、浑身上下、笼罩在阴影中的人,出现在花魁的身后。 杨雄即便是人不在现场,也是心中一紧。 最大的挑战! 巡夜司的司主,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