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汐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那位带队的年轻警员双眸微亮,盯着叶婉汐的目光带着些许期待的炙热:“叶小姐是发现什么了吗?”
叶婉汐摇了摇头:“不是我发现了什么,是有东西会为我们引路。”
“什么东西?”
众人循着叶婉汐注视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反倒是翟老太太,看了看院外,又看看叶婉汐,欲言又止。 叶婉汐将她的神态变化看在眼里,面上掠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您早就知道它在你们身边,对吗?”
翟颐中懵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向翟老太太:“奶奶?”
纪家父母也有些云里雾里,下意识的喊了声:“亲家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翟老太太混浊的双目中隐隐闪烁着泪花:“大黑,是大黑在外面,对吗?”
“大黑?”
纪妈妈转头看向女婿,一脸疑惑:“大黑是谁?”
这一看才发现翟颐中整个人都僵住了。 “颐中?”
翟颐中愣了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眶一下子红了。 “大黑,大黑是我奶奶之前养的一条土狗。”
“土狗?”
纪妈妈面露诧异,“那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听过? 翟颐中知道纪妈妈在想什么,他们当然没听过也没见过。 纪雅凤小时候曾经被狗咬过,非常怕狗。 老太太当时进城的时候带着狗,一照面就把她吓得不轻。 情绪激动之下,纪雅凤坚决不同意老人家带狗住进家里。 原话是:“奶奶愿意过来住,我们非常欢迎。但是这只狗我是真的怕,而且孩子还这么小,抵抗力不行。像这样的土狗大多没打疫苗,身上携带有不少病菌,实在适合跟孩子养在一块。”
话虽然难听,却也有一定道理。 老太太进退两难,最后还是翟颐中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先把老太太的土狗送到一个养过狗的朋友家寄养一段时间。 等孩子再大些,或找个办法将狗跟家里人分隔开,或者老太太到时候愿意带它回去也行。 翟颐中计划得还挺周到,却没想到狗寄放到朋友家后,一直试图越狱回到老太太身边。 而在一次跑回来寻找老太太的途中,它遇上了一起车祸,用自己的生命救下了一个跟婷婷差不多大的孩子。 知道这事后,老太太很伤心,纪雅凤也有些后悔内疚,可逝去的生命却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如今冷不丁听到老太太又提起这个名字,翟颐中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再一回想起这段时间,家里频繁出现的异状,翟颐中的心止不住的噗通直跳起来。 “叶小姐,你上次说的就是大黑对吗?那个一直跟在孩子跟雅凤身边,咬断家里孩子能触碰的电线,提醒雅凤半夜带孩子上厕所注意安全,还有半夜顽皮跑出来拍皮球玩的,就是大黑对吗?它一直陪在我们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对吗?”
翟颐中说到最后,语调都是颤抖的,海浪般的懊悔与歉疚几乎淹没了他。 叶婉汐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冲翟老太太道:“是它在外面。它放不下您,放不下您的家人。您是它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所以您是能够感觉到它的,哪怕您并不能看到它,也感觉得到它一直陪着您,对吗?”
翟老太太红着眼眶,欢喜又难过的点了点头。 她确实早早的就感觉到大黑回到了她身边,这些年她一直觉得它不曾离开。 可一开始她也没有多想,直到家里频繁出现异状。 翟颐中夫妻俩不知道的是,家里出现异动的时间远比他们知道的要早许多。 而他们之所以这么久才发现,是因为大黑在这家里还有一个帮手。 翟老太太头一回确认大黑并没有走,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是在半年前。 当时她亲眼看到小曾孙女一个人在院子里带着球跑来跑去,玩得特别开心。 最重要的是,小家伙扔出去的球不管有没有撞上墙壁,都会自动的滚回到她身边。 初次见到这一场景,翟老太太吓坏了,以为小姑娘招惹上了什么脏东西。 可丫头却告诉她,陪她玩的是一只跟她一样高,一样大的黑狗狗,并且从她记事起,狗狗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在爸爸妈妈,祖奶奶不在她身边的时候陪她玩,帮她找东西,陪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是她最最要好的朋友。 听完曾孙女的描述,老太太瞬间便确认了小姑娘这位好朋友的身份。 小孩子眼神干净,容易看到一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故而,在他们这些大人都未曾发现的时候,她最亲的两个孩子早已成了最亲密的朋友。 老太太又惊又喜,嘱咐小姑娘千万千万不能把这事告诉别人,爸爸妈妈也不行。 这是她们两个跟大黑狗的秘密,要是她把这事说出去,大黑狗就会消失不见,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姑娘对老太太的话深信不疑,从那以后再没跟人提起过大黑狗,就连平时跟它玩耍时也开始避着父母。 “我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也不让婷婷提起,怕的就是你们接受不了,找人来收它。”
“所以,那天我们过来,你发现不对劲。又听我们说要上楼去看看。你担心了,带着孩子也跟着上去了。”
叶婉汐刚一说完,翟颐中便转头看向老太太,询问道:“是这样吗?”
“……嗯。”
“这样的事您怎么……”翟颐中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该说的老太太刚刚都说了,害怕他们容不下它。 活着的时候他们尚且不愿意留下它,更遑论它现在死了,成了他们捉摸不到的东西。 不怪老太太不信任他们,他们对待大黑的态度,确实不足以让老太太信任。 “我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耳朵还算灵。那天你跟颐中他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所以,您便认定我能看到它,并且对它没有恶意。崔太太跟孩子出事后,您第一时间让白少联络我,希望能够借由我,借由大黑来救崔太太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