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淡,黄土地上的纹路依旧可见。这一片纵横的“山谷”,曾经是这片土地上的河流,河流干涸再加上风沙侵蚀,便造就了这一片的景象。此等境况本是不会形成如此巨大的山洞,而破天荒的,山洞此时真切地坐立在这一片山谷之中。而此时的山洞之内,却是热闹非凡,或许再晚一些,会比此时更加热闹。火炬林立,火舌翻动,壁上人影憧憧。山洞偌大,如临黔州大山之山腹。青门派既然已经大方现出藏宝图,前来此地的人自然是落落大方,无需掩盖自己所求为何。然而来了这一处藏了宝藏的地方,众人脸上却不见惊喜,只见失落。“人呢!青门派的那些后生小辈呢!”
“什么后生小辈,应该问宝藏去哪儿了!”
“呸!见钱眼开如守财奴,来了此处就定要见宝藏了吗!藏宝图从青门派流出,定是要先定青门之人的是非信誉,再定传言是否属实!”
“老子就是为了宝藏而来,这里空空如也连个铜板也没有,要老子白来,老子怎么也不答应!老子这番前来,就是要拿回老子应得的那一份!”
提及宝藏,越发喧嚣。山洞中汇集的人有男有女,一处鱼龙混杂,另一处皆是一派端正秀气,一见就知道是名门名派的高足。二者泾渭分明,河水不犯井水。“诸位前辈见证,此地并无宝藏,在诸位到达前,已有数百位武林前辈到达此地,所见同诸位前辈如今所见并无不同,此实乃他人诬陷我青门!如今依诸位前辈所见,我青门是否遭遇妄灾,前辈们是否遭人利用!”
声音洪亮,激慨愤昂,人人听见后免不得被引了过去。只见一人立在了黑暗处,待人人寻声而去,火光才随着一同照在了这人身上。这人身着青衣,一派正气之余双眼更是藏锋。“是青门的师兄!”
丽音响起,鱼龙混杂处当即有人随声道:“青门派的,是不是你们先将宝藏给换一处地方藏了!”
火光照来已有片刻,面对质问却也依旧不为所动。他抱拳向众人道:“此处狭隘,还请各位前辈与同道随我前来。”
随后转身便往洞口而去。众人关心宝藏下落,当即追了上去,唯剩名门弟子们依旧踌躇。为首的弟子欲紧随而上,却被一人扯住了衣裳。“师兄,师父和师伯还没到,我们在此等候吧。”
这名弟子面容青涩,秀眉微蹙。“既然青门派的师兄说有所安排,说不定师伯他们早已随青门的师叔师兄们同去,我们先跟着离开再说吧。”
这名女弟子被说动,点了点头。一名稍大的女弟子挽起了她的手,拉着她往洞口去。前来此处尚说不上逗留便要离去,如此情形着实奇怪,但事主已有安排,何不且看对方有何动作呢。一下子,洞中再次恢复了寂静。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藏宝图所标记的此处,又一批又一批地被领着前往了青门派简陋安营的地方。闻风而来,被风沙阻挡脚步的,只要来到,便由青门派的人引去不远的另一处。所谓安营处,也仅是一片只有黄土什么也无的地方,此时此地已汇集千人,为了宝藏,阵仗可想而知。各门派为首者最为出众,站于千数人群前方,青门派之人与众人面对而立。这百来人与千数人形成巨大反差,纵然如此,青门派之人也只若泰山不动。“师伯,弟子已前去山谷视察,已无人前来。”
“此处距离大漠边城不远,就算因风沙阻碍,如今已丑时,该来的人都该尽已来到,岳儿,你以青门派大弟子的身份,且与他们诉说情况,有什么误会,便一并慢慢解开罢。”
“是。”
他一躬身后,立即从青门队列中站出。“各位武林前辈以及同道,今日诸位为了青门传言不辞劳远,晚辈不胜感激,”他向众人抱拳,继续道,“此事之复杂,非是一时能言尽,俗话说眼见为实,如今诸位前辈与同道已有所见,定然对此事心中有数,我青门仍如当日所言,行当日之承诺,不知各位前辈如今是否可信我青门!”
朔风冷,薛正岳立于风中不动,任衣衫猎猎而响。公子谦谦,英雄少年,面对千人而不动的气概着实令见者佩服。众人相视一阵,窃窃议论,不多时便有人站出,质疑山洞所见。“你们青门派是不是清白的还不好说!你们先来到了此地,还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当做营地,说不定早就迁移了宝藏,故意做个样子给我们看来误导我们,想让我们就此罢休!”
此人推开前方众人,独自一人站到了诸门派面前对上薛正岳。薛正岳如旧,答道:“这位同道所言有理,只不过想要运走宝藏,并非易事,此前诸位已进入洞中查看,应也知道洞中状况,宝藏真如传闻所描述,要将其迁移,必会留下痕迹,可洞中不见痕迹,茫茫大漠更不见有何处能再藏下这等宝藏,若要运往中原,也应让各位前辈撞见了才是,如此得来,传言的宝藏根本不可能存在!”
另一人对宝藏存在与否有疑心,可一想起心中疑惑,仍免不得与那人站到了一处:“观山洞形状,并不像是大漠该有的模样,再说若不是人为,大漠中必定不存如此深入山腹的山洞,此等疑点,不知青门派要如何解释?”
“这处疑点,我青门也不知。”
此话一出,喧哗声起,所谈及的内容越发纷杂。“裘老说得不错,这山洞大有问题!”
“若不是故意而为之,大漠里怎么可能有如此巨大的山洞!”
“虽说也有黔州为例,可此处毕竟不是黔州,又如何能相提并论?”
“你们青门派话还没说清楚,就想要我们相信,想要将我们耍得团团转,你们青门派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哈!还是裘老机智,直抓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