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十堰夹了口菜,看她的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意思,“我还负重50斤,肩杠200斤的野生猪,杠一个九十来斤的人当然不在话下。”
南希也听出他的内涵,眉尾轻抬,“我说,当时的你令我心动,让我心花怒放。”
这男人居然把她跟野生猪比较,简直太不解风情了! “对了,你们这些修铁路的不都是混寝的吗?我看你当时帮我套裤子动作挺熟练的。”
宿舍混寝是闰怀北告诉她的,前两天南希去西城找人,刚好撞见他去附近超市买点东西,他见到人就立马喊嫂子,南希随口跟他谈了几句,两人一问就答,她也套出关于秦十堰的一些个人情况。 她加了他的微信,甚至让他别告诉秦十堰她来过,他也就真没说。 “谁告诉你的是混寝?”
秦十堰被她的话气笑了,放下筷子,“真有有情况的时候连自己的裤子都快套不上了,还想着套别人的,我他妈才闲得蛋疼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在收笑的同时,又补充,“先别管别人对你说了什么,以我目前的身份,没对象没老婆就应该收紧裤腰带过生活。你要是闲着没事,快离开这里,别道听途说些不靠谱的东西。”
也不知道他这补充的话是几个意思。 南希轻点头,笑着把最后一口鸡蛋塞进口中,慢条斯理地回应一句,“其实呢,你也可以适当松松,别勒那么紧” 秦十堰看她一眼没接话,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南希知道他是听懂了。 这算是两人少有的和谐闲谈,全归功于她脚底的那伤。 真不容易。 结果,临到睡觉的时间,发难的事又来了。 南希脚受着伤根本脱下这裹束性较强的牛仔裤,呼喊声脱口而出,“你看看你办的好事,你怎么穿的怎么给我脱了。”
秦十堰看她缠着绷带的脚也犯难,试着说服她,“先这样凑合一夜,明天我再想办法。”
“不脱我睡不着。”
南希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这脚不好裤子怕是脱不掉。 秦十堰跟她相识那么久,也知道她倔没再说别的,转身走出去,再进来时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坐在床沿边板正她的腿轻放在自己腿上,刀尖顺着裤边就开始慢剪,“明天赔你一条裤子。”
南希看着他顺着缝一点点往上剪的认真模样,没说话了。 慢慢的,隐约感受到他粗粝的手指贴覆在自己的小腿上,她身上突然滑过不该有的情感爬上心头。 她不适动了动小腿。 秦十堰立刻停下手中动作,另一只手掌紧扣她的小腿,“不想再进一次医院就老实点。”
“那你也别趁这时候乱调情。”
南希蹙着眉头反驳他,想着之前的失态就后悔,“更别闲着没事就拿医院压我,会哭也完全是因为生理反应。”
得,她倒是有理了。 秦十堰把剪刀往床头一放,抬头看着她一副狡辩的小样,也是少见她这般拿着小脾气,接话道,“生理反应的哭可不是那样的。”
还没等南希接话,猛然间的刺啦一声,牛仔裤顺着缝被他彻底撕开,愣神地望着他,又是刺啦一声,另一侧也全开了。秦十堰再次拿起剪刀把两边缝合紧实的裤腰处剪开,彻底脱下来了。 破烂的裤子被秦十堰扔在地板上,看着她明晃晃的长腿,以及内裤边微露的臀肉,男人该有的正常反应他都有,以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次次崩的彻底,拽起她身侧的被子就搭在上面,还不忘露出那受伤的脚。 “好像吧,还挺凶猛。”
被他有片刻唬住的南希不忘夸赞,精神慢慢回来了,又开始趁机勾搭他,“那能教教我生理反应是怎么哭的吗?”
秦十堰眼神幽幽地看着她,轻微地触了下她的脚底,疼地南希直接拽起枕头砸过去。 他丝毫不受影响,不躲不藏,弯身捡起落在脚边的枕头再次垫在她后脑勺,“等你脚彻底好了再玩那些把戏。”
关上房门,人影消失。 半夜。 男人站在露天阳台正抽着烟,黑到尽头的夜色只有他指间的星火是有温度的,一缕白色烟雾顺着他腕骨处的红绳蔓延至上,指尖一弹,烟灰无声地坠落。 漆黑的瞳孔印着猩红的烟火,他定落在某处的眼神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烟瘾不大,只是最近却有点上瘾,吸的烟也多了。 直到烟燃尽。 他站起身推开房门,走入单间。 “裤子。”
秦十堰把东西放在她手边。 坐沙发看电视的南希把酸奶放身边,接过一看,是一条牛仔裤,和昨晚剪破的那条版型颜色都差不多,“一大早出门就为了这?”
牛仔裤好买,满大街都是,但想买颜色款式都差不多的可不好找,尤其是南希这典型的腰细腿长,合适的码都是加长版的。 秦十堰没接她话。 见状,南希也没逼着再问,这段时间的磨合,也算是明白他完全就属于嘴硬的那种人,不想说的话怎么都掰不开。 把裤子叠放重新装进袋子里,她端起酸奶继续一勺一勺地往嘴边送,秦十堰也没顾着她此刻的悠闲,把用热水烫过的粉色保温杯放她眼前,“想喝水就用这杯子。”
采购的时候他选不好颜色,没经验,想着她偶尔穿脚上的粉棉拖,直接按部就班地拿了一个。 南希看着他脸色别扭的样,忍不住笑了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有意思。”
拿起保温杯端详,她继续道,“粉色的适合小姑娘。”
在秦十堰眼里,她和小姑娘没差,除了性子烈了点,偶尔还犯倔脾气,见她嘴角沾了点酸奶,眼皮轻磕,“凑合用,不然就渴着。”
一句话直接打破了她那句有意思的话。 “桌上的玻璃杯呢?”
南希今早想喝水才发现的,连烟灰缸都不见影了。 “扔了。”
“我那张画纸你也扔了?”
秦十堰没吭声。 见状,南希抬起没受伤的脚用力往他小腿上踹,“谁让你动的?我那画的都是钱!”
她偶尔会在暗网上挂自已ps的画作。 她用的是匿名。而画风一度偏阴暗,不过还真有出高价想要购买的,竟被卖过十来幅,赚了点额外的小钱,让她觉得十分有满足感,这年头谁还会和钱过不去,她有资本养得起自己,但也要留有后手,万一以后退休了,也有额外小收入。 她越想越不解气,直接补了第二脚,但腿刚伸出去,脚踝就被秦十堰握住了。 秦十堰唇线平直,眼神锋利。她踹的力度对他来说没什么劲,不痛不痒的,但怕这人一不老实就碰了那脚伤,语气低道,“伤不想好了是吗?”
“画给你收起来了。”
话未说完,他站起身抽了两张餐纸往她嘴角贴,动作说不上轻柔,像是他骨子里就没存过温柔这二字,直接把那勾着他神智的白色污渍给擦尽了。 活了二十九年,他不是没欲望,甚至比一般人还要重,但也要分情况。 他不敢放任自己。 南希用指背蹭了蹭被他擦红的嘴角,只觉得他连怜香惜玉的情真是一点没留她,不满嘟囔道,“就不能轻点?手劲大也不是这样使的。”
“那怎么使?”
秦十堰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再次坐在单人沙发上,单手撑放在脑后看着她。 “想知道?”
见他主动请教,南希的教学兴致也来了,把酸奶盒放茶几上,单脚站起来,向他伸手,昂起小巧的下巴,“我过不去,拽我一把。”
秦十堰看她这样,真心想发笑,“怎么拽?往哪拽?”
“别废话,快点,我站不住了,真站不住了,十堰~”后面的话还没落,眼看着她真要往下倒。察觉她的异样,秦十堰紧忙把人抱在怀里。 那真是下意识的反应。 可想而知。 趴在他颈窝的女人隐隐偷笑,细白的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嗯,就这样使的。”
耳畔传来她回荡在耳边的话和笑声,秦十堰刚想扒开她的手抬起又落,感受怀里人的气息,眼神里流转着各种情。 电视还传来新闻联播声音,但他的耳边像是自动收音般的阻隔,没听进去半点,全满是她的气息与怀里的柔软。 靠在他肩上的南希不经意地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掌心贴着他的后颈处,感受到他的温热的肌肤,言笑晏晏,“原来你喜欢玩小把戏。”
她不是不懂情的人,小把戏偶尔玩一次就够了,收了笑,她兴致一起就马上收回手,没给男人留回想的机会,单抬脚翻身坐在沙发上,电影的进度条还在往后走,也不知道播到哪了,她也没往前调,就接着播放的新闻节点继续看。 秦十堰感受着怀里一空,侧头望着她,但什么也没说,起身找点活干。 南希的视线从他背影瞟过一眼,她学过心理学,会观察情绪,也知道人心该怎么玩,骨头硬啃是没用的。 …… 脚伤养了两天,南希实在受不了了,人倒是被伺候的无微不至,但脚伤的绷带却完全限制了她走动的自由,甚至怕脚底沾水再次感染她这几天连澡也没冲,就是拿湿毛巾擦了擦身子。 就这样还是抵不住浑身的难受劲。 跑去浴室试水温,黑色睡袍刚落在地上,浴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进来的秦十堰就看着她靠坐在洗漱池,单脚撑着地,双手掌心抵落在池边,身上还单挂着黑色吊带睡裙,长发全部拢落在左胸处,从她身后的镜子里看,镂空的后背也沾有份,但眼底透着的情绪没任何的情欲暗示,而是烦躁。 秦十堰把淋浴一关还没开口,就听她说,“我想洗澡洗头。”
“嗯,先去换衣服。”
秦十堰知道她这也是忍急了,弯腰捡起地上被水沾湿的睡袍扔进脏衣篮里。 南希没明白他话的意思,但也跟着做了,知道他有办法,这人除了嘴硬点,也没什么惹人挑的大毛病,关键时候能解决问题就行。 秦十堰在客厅等人,以为会久点,结果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南希单拢着一件黑色大衣就出来了,腰带系着,里面还是那件一件冰丝睡衣,长发堆落在胸口处,欲遮欲露的更惹人眼,模特出身的怎么着都让人觉得有品味。 “不怕冷?”
他说。 “到时候都是要脱的。”
南希说的是实话,况且这脚伤弄的裤子她也懒得穿,一碰一扯都是疼。 秦十堰也没再说话,穿衣自由的社会哪需要管那么多,而她骨子里就是属于自信与张扬的,那是她亲手养出来的资本,任何人都没权利剥夺掐灭。 南希踩着那双粉棉拖,怎么看都与她御姐的风格不搭,但她有时候就是这般,怎么喜欢就怎么来。 关上门的那瞬间,秦十堰就弯身把人抱起。 她说,“诶呀,发现你的底盘挺稳啊,抱人一点儿不费劲。”
秦十堰低头看她一眼,“你就那么几十斤而已。”
“那以后尝试高难度的应该没问题。”
南希趁着空子又来动动嘴皮子逗逗他。 果然,秦十堰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等车开走后,南希也没问他到底要去哪,憋在屋里两天没出门现在吹冷风都觉得爽,心情好摆弄着他的音响,没找到喜欢的歌就放弃了。 “你想听什么?”
秦十堰问她。 “不好说,全看心情。”
她随口说。 “嗯?放一首我听听。”
秦十堰顺手把车内音响关了。 南希看着他故作正经的样子就想笑,也没揭穿他的小心思,这人从那晚吻了之后性子就在变,从手机软件里随机点了一首英文歌,也不管他听不听的懂。 “I just gonna stand there and heart cry” 她随口跟着轻唱,又接着往下跟唱,她声音不软,偏冷清,但很好听。 一首歌结束后,秦十堰问扭头看了她一眼,“外语这么好?”
“那当然,想当年也是凭一己之力杀出重围考进的重量级选手。”
南希受英国开放文化影响大,虽对她来说很多事物在她眼里吸引力不大,但她内地里的玩性不小,但她对事有目标,她慕强,该出力的事也绝不含糊。 她鲜少在他面前露出原本的那副样子,男人眼神闪烁,他不由追问,“还会什么?”
南希倒也没顺着他的杆就往上爬,披有几分傲骨道,“把我的底挖空了多没意思,想知道自己花时间了解。”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极度融洽。 十几公里的路程,硬生生拖延出几十公里的车程。 见到目的地后,南希看向车窗外又看向他,问道,“要不咱们来点实际的?”
秦十堰忙把车停好,也没正面回应她,把人抱下车就往里去,南希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头上还戴着男人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帽子,遮了半张脸,看他又是拿身份证人脸识别又是拿手机扫码付钱。 这民宿的档次看着就不低,虽比不上她住过最好的,但也算是这边顶尖的了。 见他办好手续拿着房卡过来,她说,“按着这种消费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挖空你,信不信?”
秦十堰扶着她,单手压低帽檐,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异常淡定道,“想洗澡就少说话。”
南希真就没说话,进电梯之后,身子的重量几近全压在他怀里,秦十堰看着怀里人的举动也没吭声,单手轻护着她的腰。 寂静的空间里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先失了控,在胸腔里顶撞乱窜,甚至比闪烁的红色数字跳跃地更欢。 房卡滴一声响,两人就往里进,顶楼的民宿确实很有这带地区的特色,奢侈又温馨。 南希莫名有种久违的感觉,但也没心思多想,把大衣挂在开放式衣柜,刚准备换拖鞋就见秦十堰先进浴室了,门也没关。 南希倚靠在门边的往里探看,就见他正弯身洗刷浴缸,原本套在身上的黑皮衣脱挂在一边,而里衬的这件高领毛衣此刻看起来也格外有型,衣袖推到手肘处,单手撑着白瓷浴缸边,小臂的筋脉蔓延至手背。 此刻,南希脑海里就飘起一句话。 认真的男人很有魅力,会做事的男人更性感。 差不多半小时。 坐在沙发上的南希正摆弄着手机,看他出来之后才起身,浴室里面的设施什么都齐全,浴缸的水也被人放好了,她来了不多起的兴致顺便点了几跟红蜡烛放边上。 这时,秦十堰站在落地窗前的正在打电话,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眉头低敛,隐约捡到一个句子,“……时机还没成熟……等我消息……” 卧底这个身份,从他踏进晋华分局第一步,他就已经能确定以后他的处境。 “少他妈的在这给我灌输什么职责,从你把念头打在我头上我,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那头姓祁的男人依旧是属于他自身的儒雅,但落下的语气却格外笃定,“秦十堰,你要知道,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的秦十堰视线始终落在那扇浴室门,久久没回神,直到…… “秦十堰。”
“说事。”
他没进去,而是站在厕所门前。 “腿麻了,起不来了。”
南希单腿翘在浴缸边上,时间一长就发麻,身子也是越泡越软,几次尝试都没起来过只得唤人。 “把浴巾裹上。”
“裹了。”
早就在她那声呼唤就收拾起情绪的秦十堰推门进,就见她单腿翘着,裹着浴巾泡在水里全浸透了,形是一点也没遮住,趁着周边的香薰蜡烛光显得更欲盖弥彰,魂色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