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间绘有彩画,是皇帝携着两名娘娘游戏人间,配以祥云花卉,整个三人飘飘欲仙,况且容貌秀美出尘。谨王的脸色深沉,紧绷着脸一声不吭。萧淙淙则淡淡地说道:“画得丝毫不像,哪有半分姐姐的影子,倒是贵妃娘娘比往昔更为美貌。”
她心生疑惑,上官丞相太偏心,明明皇后娘娘更美,在他的眼中,却是贵妃娘娘更胜一筹。今晚一时间并未接话,他的目光瞬也不瞬,瞪着画卷上的萧泠泠,她面庞略胖,线条粗糙,倒像是寻常的妇人,毫不起眼,倒是旁边的上官雯飘然欲仙。明知是虚幻却忍不住驻足,深深地停留着。男子再次上前来驱赶,冷冷地说道:“时间已到,此处并不欢迎你们!”
萧淙淙顿时急了,怒道:“既是观庙,自然人人可以前来,为何我们不行?”
目光冷冷地扫向对面跪拜的妇人,唇角微扯。“观庙是我们所建,自然得尊重我们的规矩,你们出言不逊,对人丝毫不敬,我们也无需欢迎,二位请吧!”
“走就走!”
萧淙淙气恼不过,瞧着众人一副谄媚的神态,还有仗势凌人,她原也不想再呆下去,抬步便走,却发觉身后空空。谨王并会跟来,他好似陷入深深的凝思。“走吧,她才不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雍容华贵,貌若天仙,那是这等丑妇可比拟的?”
话音一出,众人大惊失色。有数名僧人也目光如鹰,个个逼近前来瞪着萧淙淙,面露不满。谨王依旧凝神,被萧淙淙拽动着衣袖,指着他们,“王爷,这些人仗势凌人!”
心中毫不畏怯,拔出了身边的剑,寒光闪在谨王的眼睛,他不由自主伸手一挡。此刻才发觉外界的诧异,不悦地望着四周,“你们做什么?”
“王爷?”
男子上下打量着他,瞧见拿腰间的玉佩,刻着的正是谨王二字。他连忙一抬手,领着人收起了棍棒,面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上前拱手道:“请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今日得罪了王爷,里面的画师是宫廷中前来,请!”
他变脸比翻书还快,萧淙淙早失了兴致,撇撇嘴说道:“哗众取宠的小庙观,谁稀罕前来的!”
谨王听闻里边还有画像,便抬步往里走去。她只得小跑着跟了上前,才进去后顿时愕然,里面的画像栩栩如生,只是房间堂里的布局极为严谨,同时还有私密之物,一般人不许入,只得遥望数眼。如今二人坐在了桌边,瞧着高高的穹顶,祥云飞龙飞舞,气势如虹。“这儿倒不错,十分安静!”
萧淙淙极为满意,手指轻叩着桌面双脚摇晃,见到四周肃穆的众神,变得有一丝丝的收敛。谨王的目光只望向了身后,那是一幅萧泠泠的画卷,他不觉被吸引过去,起身来至跟前,偏头打量着,转首对她说道:“这幅画水平高,瞧着和娘娘一般。”
“是呀!”
她的眼睛一扫刚刚的黯淡,倏地变得明亮,“眉眼,鼻子,嘴唇,没有一处不像皇后的。眉目间淡淡的哀愁,更显难得。”
此时他的脸上闪着光,眼神更是熠熠有神。萧淙淙心中有一丝的失落,很快地附和着,扬起的唇角带着一丝丝的无奈,谨王再次坐了下来,庙观里面焚烧的是檀香,幽幽地直渗入心间。她心乱如麻,意犹未尽的谨王坐下来后目光犹自不曾离开画作。声音略带着失落,扯了扯唇角,“好看吗?”
“当然啦!”
不假思索,他立刻接口说道,唇角高高地扬起赞叹道,“画师果真厉害,赶明儿得让他再为皇上画上一幅,这幅画倒是显得旧了!”
他瞧得如此仔细,就连自己也忘了抛诸脑后。萧淙淙有一丝的失落,终于他的目光收了回来后立刻起身,“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该走了。”
来至外间,却见到外面有挣扎的声音。是一名妇人带着六七岁的女童,此时的年纪正是顽皮爱哭闹的时节。她一手拽着一个,眼睛瞪着一个,令她们跪了下来,口中嘟囔着说道:“都是女子,她们是皇后贵妃,你们给二位娘娘磕头,请她们保佑往后你们也嫁得如意郎君,让家里飞黄腾达!”
脸噌的一声变得通红,谨王三步并作两步,连忙上前将瘪着嘴哭泣的小女孩拉了起来,不悦道:“你是如何做母亲的?用力地往下按,小孩子如何能够受得住?”
卷起的裤脚,只见到膝盖已然泛着铁青。“你是谁?”
她将孩子一把拽了过来,同时搂在怀中,紧张道:“我也是为她们好,再说啦,我们跪拜仙石,祈求好运,难道不允许吗?”
众人皆深以为然,她的底气顿时变足,抬起的下巴直冲着他嚷道:“你也瞧见了。”
依旧用力令女儿们磕头。谨王轻轻地咳嗽,旋即上前拍了拍石头。众人的神色大惊,深感不安,男子也在远处飞奔而来,连连地拱手:“王爷……”“怎么,不能拍吗?”
他转首目视着他,“分明是块普通的石头,说得仙气萦绕,可我瞧着和其她的并无区别,还有,你看看她们,一个个被蛊惑得像中了邪一般。”
男子急得无法,正欲将谨王的手拉开,谁知道王爷身后的侍从阿力早已鼓着眼睛,下巴抬起,对他怒目而视。男子讪讪地缩回了手。“起来,都起来!”
谨王锐声喊道,之后上前驱赶。在他们几人的一力驱逐之下,跪拜的大人小孩纷纷的闪避,个个缩在了角落里,有的苦着脸面带愁容,他们自远地方而来,听得此处颇为灵验,便想为孩子求个好前程。上山的道路崎岖不平,此刻离开有一丝不甘心,可谁也不敢上前触王爷的霉头。阿力拔出手中的剑直冲着他们,众人才不甘不愿地离开,整个观堂瞬间变得安静,谨王彻底松了一口气,坐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