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望远,天气又如此的炎热,萧泠泠显得心动,只带着宛秋一起,走至半路上突地想起自己的手帕,让她取来独自来至上官雯的面前。她早已备好了香茶,水果,起身来至外面迎接,“皇后娘娘肯赏脸,真是三生有幸!”
萧泠泠抿了抿唇角,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她的神情闲适,淡然说道:“妹妹将本宫请来,不只是为了喝喝茶吧?”
目光闪电般一转,有丝丝错愕,她微笑道:“瞧姐姐说的,当然是喝酒聊天啦,之前我们是分属不同的宫中,不曾像小时候亲密无间,来至外间顿时想起了从前。”
萧泠泠见她侃侃而谈,亭子森凉,极少人前来打理,树枝横杈,带着几分野趣,栏杆低矮。见到萧泠泠不吭声,她举起了杯子,“我们在家中喝得香茶,姐姐尝尝,可有小时候家中的味道?”
“物是人非,既离开也无需再留恋!”
萧泠泠抿了小口后顿时放下。瞧见她面带殷勤,自高处往下望去,宛秋取来手帕,行在逶迤的小径上。“娘娘,臣妾在后宫里拾到一样东西!思索再三,只觉得交给娘娘方才是正理。”
从背后取出包袱,一层一层展开,居然是几件小小的肚兜。上面绣的是名圆圆胖胖的小孩,熟悉刺眼。萧泠泠脸色微变,惊诧道:“从何得来的?”
一时间坐不住,身子微微地颤抖着。瞧着她略带惊慌,极力掩饰的模样,上官雯忍住心中的得意,幽幽地说道:“从何而来?自然是绣娘们绣的啦,瞧瞧针线,娘娘觉得眼熟?”
待到凑近前来,萧泠泠才发现细细密密的针脚,还有上面的印记,无不显示正是自己刺绣。本放在宫中的,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手中?“也不知道是谁,居然花心思绣出来的孩童的衣裳,无比的精致,若是有人能够穿上,想来必是幸福无比的。”
深深地呼了口气,待到心情平静后她一伸手,可上官雯却猛地将手缩了回来,咬了咬唇角。“终日来本宫喝了无数的助孕汤却毫无效果,近日在宫中拾得它,定是上天的意思,请娘娘恕罪,衣裳臣妾想留在身边,待到日后有了身孕再交还给娘娘处置!”
她凭着记忆将原先所绣的衣裳尽数还原,以此来弥补心中的缺憾,又好似为了赎罪,寻常命人精心地保管。之前的梅雨季,终日阴雨绵绵的天气,整个宫中湿漉漉的,她只担心发霉,让人将一应的衣服放在院中晾晒。工程庞大,或许是那时候遗失也未为可知。被她紧紧地拽在手心,用力地撕扯,想着看针线的密度,萧泠泠的心好似在滴血一般。“本宫瞧着好像宛秋的针线。”
“这么说来,那是娘娘的啦,娘娘的心思深藏着,其实也与臣妾一样嘛。”
话音带着嘲讽,不过很快摇了摇头,“本宫瞧着无比的粗糙,就连宝珠的也比不上。”
抓过一旁的剪刀,伸手便要剪。“不要!”
她突然失控尖声喊叫着,在伸手之时,突然面前的影子闪过。她随手一扬,红红的衣衫顿时飘飘坠坠,被风一吹只往山下飘落,萧泠泠飞快冲过去伸手一抓。不知为何,整个身子不受控制一般,一头栽倒,惊得她面无血色。滚落之时,好似腰间一紧,有股绳索顿时缠绕着,被大力往上一拉,整个人顿时被高高地拽回在亭子里。身子依旧摇摇晃晃,惊魂未定,回眸却见到俞裕铁青的面庞,狠狠地剜了上官雯一眼,顿时上前一把搂住她的纤腰,紧张道:“皇后娘娘。”
“皇上!”
脑中顿时空白,刚刚一切好似做梦一般,一时间不曾反应过来,微微地张开口。瞧着略显得委屈的上官雯,面色恼怒的皇上,还有飞奔而来惊魂未定的宛秋,她摇了摇头,才想起要紧事,顿时冲了出去,指着底下叫道:“衣裳。”
“你们快去寻来!”
皇上大叫,自己牵着指着萧泠泠冰冷的手,嗔道:“一件衣裳重要还是你的性命重要?怎能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便往下跳呢?”
“往下跳?”
萧泠泠当时并没有,她只伏在栏杆前面探身往下寻找而已,猛然间回首,上官雯和宝珠早已经低垂着眼帘,满面懊悔。她轻咬着唇角。宝珠在身后簌簌地发抖,能断定是主仆两人在后面推了一把。只不过自背后出手,又无人在身边。她们定会否认,叹了口气,“皇上怎会出现在此处?”
俞裕顿时望向门口,想着园子里众人在玩耍,眼见天气难得凉爽,待到处理完政务也便外出走走。从另外一处小路慢悠悠地前行,瞧见萧泠泠和上官雯待在一处,心中顿时涌起了不好的预感。飞快跑来却依旧晚了一步。萧泠泠直坠入下去,目光一转,盯在上官雯面上,沉声说道:“刚刚为何要将它扔了?”
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若知道丢下东西皇后会跳下山,臣妾定会不敢的。”
委委屈屈地抬起眼眸,眼眶通红,“皇上,臣妾并非有心的,哪知道小孩的衣裳对于娘娘来说如此的重要,臣妾对它们也无比喜爱的。”
往下坠落时,萧泠泠的发髻已散,黑缎般的头发长披着,被风微微的吹起飘扬开,更是有几分纤弱,令人心疼。听闻外面有喧闹的声音,萧泠泠冲了过去,抓着栏杆往下眺望,公公们正在四处搜索。她的心紧紧揪起,身子摇摇欲坠,面色早已苍白得毫无一丝血色。俞裕赶忙上前扶着肩膀柔声说道:“此处危险,我们下面等候!”
两人亲密地拥在一处,上官雯瞧见脸上气鼓鼓的,却又无可奈何,湖边的伽月和紫芸得到消息,她们都不相信,待见到苍白的面色顿时心疼,尤其是伽月。狠狠地剜了上身后不远处的上官雯一眼,胸口气鼓鼓的,但要开口时已被紫云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