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过大裴水域交通通畅,从江州到京都自然也有客船,漆老爹漆老娘就是坐的客船过来的,花了整整二十天。 为什么要这么久,因为客船沿途会在各个停靠码头停靠,补给,搭客。 和现代的公交是一样的模式,这不就耽误了嘛。 漆老娘以为她也会乘坐客船,所以算着时间,还要几天才能到,就没派人去码头守着,没成想,闺女来得这么快。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快了呢,你这运气好。”
“嗯,也是赶巧了。”
漆柒点头附和,没有多加解释。 “娘,那宋家姑娘您见过了吗?”
漆柒喝了一杯茶润了润喉咙,问起最关心的话题。 漆老娘摇头,“没呢,不是等你过来嘛,你三哥就信你。”
说这话时,漆老娘话里还带出了些小醋来。 “娘,这您可是误会我哥的意思了。我年纪轻,哪会看人,看儿媳妇这方面肯定还得娘您来掌眼。”
漆柒笑着解释。 “这话怎么说?”
漆老娘好奇,她并不是真的怪儿子不信任她,只是有些小郁闷而已。儿子信任闺女眼光,也没说就否定她的眼光啊。她相信,如果她说不要这个儿媳妇,他儿子一定不会忤逆她,和她对着干。 如今知道还有隐情,可不就好奇了嘛。 “哎,我哥那是为了我。他之前就说过,以后要养我和这两个娃呢。怕娶回来的嫂子,脾性和我不合,所以让我去瞧瞧呢。”
漆柒心里是真的感动的,她这三哥说话肯定算话,如今这终生大事也要让她参与进来,“哎,自古姑嫂相处就难,何况还是我这个寡居带娃的。”
“哎哟,还有这事呀。”
漆老娘听了,顿时对小儿子那是赞不绝口,很是欣慰,“你三哥做的对,这才有当哥哥的样嘛,没白念那么多年圣贤书。”
漆柒颇有感触,焉焉道,“其实我自己完全能养活自己,也能带大孩子们,等小星星大了,自有他给我养老。所以,我哥他是多虑了。娘,您到时不用顾虑我,挑您喜欢的儿媳妇就行。”
“这是什么话。”
漆老娘不赞同道,“你哥既然说出了那话,必然是当真的。你一个女人,再大的能耐,身后没个男人依靠也难行。 行了,这事我心底有数了,这次肯定要挑个好儿媳才行,像你大嫂那样眼皮子浅的,绝对别想进漆家门,管她是谁谁家的千金,哼……” 漆柒感叹,漆老娘威武。 漆墨轩如今在翰林院当值,从六品修撰,是这一届科举授官最高的职位,这就是当状元的好处了,一开始起点就比别人高。 同届的榜眼探花都是正七品编修。 二甲进士有十来个考过了庶吉士,在翰林院任职,却没有官位。 不过,就算没有官位,有不少人还是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去,因为官场上有一句话,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意思就是内阁大臣一定是翰林官出身。 当官的,谁不想往上爬,爬到最高处,翰林官就是门槛,只有进了翰林,才有机会登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翰林院,漆墨轩作为从六品修撰,也配了一个小隔间,不用和其他人挤大房间办公,倒是清净不少。 他入职两月不到,至今已经被圣上传唤过五次,这可了不得了,要知道,他上头还有好几位直属领导,平级的更是有数十人之多。 要想在这么多杰出之辈中脱颖而出,让圣上记得你,信重你,那可不简单。 而,漆墨轩做到了。 漆墨轩落下最后一笔,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收拾东西准备散值。 “漆老爷,我家老爷有请。”
漆墨轩刚刚走出翰林院大门,就被一名小厮唤住了脚步。 他抬眸看向不远处,就见一辆马车正等在那里。 “好。”
漆墨轩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车帘掀开,漆墨轩利索地上车,里面坐着的,正是宋次辅。 “下官见过宋大人。”
漆墨轩弯腰行礼。 “不必多礼,这里也没有外人,快坐。”
宋次辅宋信修大约五十出头,身材微胖,显得很是富态,平时他待人总是笑呵呵,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人家可是精明圆滑得很,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次辅。 是的,就他这年纪,可是四个辅政大臣里最年轻的一位,未来可期啊。 “墨轩,你考虑的如何了?”
宋信修脸上一如既往堆着笑容,但眼底的光芒确实锐利之极。 “家父家母已经到了,我家小妹还没到,不过,估计也快了。”
漆墨轩面对他的逼视,依然不卑不亢,说话语气坦然,丝毫不见慌乱。 宋信修微微眯眼,心里对这个女婿是极其满意的,小小年纪,胸怀宽广,气度不凡,与他对峙,也能不落下风。 只是…… “那她到底何时能到?”
宋信修微微一叹,语气中带着难言苦衷道,“不是老夫一定要逼你快速做决定,老夫是怕等不及了。你还不知道吧,圣上有意要为慎王选妃了。如今老夫所处的这个位置,你懂的……” “慎王选妃?”
漆墨轩惊讶。 “嗯,这次慎王可是立了大功,圣上高兴得很。见慎王年纪不小,后院连个女人都没有,可不就上心了嘛。”
宋信修其实也挺看好裴昇的,不过,他们宋家一向都是立场鲜明的保皇派。 如果真让女儿当了王妃,那有些立场就摘不清楚了。 “如此,那下官全听大人安排。”
漆墨轩眸光微闪,稍稍一想,做了决定。 “哈哈,好好。”
宋信修很满意,摸着胡须笑得开怀,“七日后,家母过寿,到时送上请柬,你带着令尊一起来吧。”
“是,小侄一定带着家母前往为老太君祝寿。”
漆墨轩自称小侄,这是把自己摆在了晚辈的位置,且明显是有亲近之意。 宋信修耳朵动了动,笑得更加开怀,“好好,那老夫就等贤侄好消息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