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区外面没有灯,星光和月光直截了当的洒在矿山上,反射出一片淡淡的光芒。那光芒遮蔽了奴隶主心里面的肮脏,却让奴隶们脸上的肮脏,显得特别突兀。
特玛多打着酒嗝,邋邋遢遢的出现在矿区门口,还把阻拦他的罗马兵,踹了个跟斗。 其他的罗马兵当然是急了,气势汹汹的跑了过去,一边推搡,一边矫情,惦着把特玛多赶走。 “滚开滚开,你个死酒鬼,这里不是你家炕头儿!睡什么睡,滚滚滚……” “别,别拦着我,让,咯,让我进去……睡……睡觉。”“胆儿大了,竟然敢跑到这里来撒酒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嘛?”
特玛多跟罗马兵拉拉扯扯的,推推搡搡的,就像一块磁铁似的,牢牢的吸引着罗马兵的注意力,裹着酒气,裹着争吵,渐渐的走远了。 由于罗马兵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特玛多身上,结果铁矿区的大门,居然被疏忽了。斯巴达克斯就趁着这个机会,带着二十一个起义军,鬼鬼祟祟的混进了铁矿区。 “就这样就进来啦?”
勿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这也太容易了吧。我这么大的个子,跟阿尔卑斯山上的熊似的,他们居然没看见?”
“因为你是一只黑熊,太黑了,再大他们也看不见。”
“我还以为会有多暴力呢,我的匕首呆在套子里面都快生锈了。”
“你别着急呀,一会儿有你磨刀的时候。”
“你们小点儿声行不行,都嘛时候了,还废话。罗马兵现在在做梦呢,万一把他们吵醒了,会跟我们玩儿命的。”
“不用玩命儿了,我们已经赢了。”
“来之前,我以为他们是凶神恶煞,来之后才知道,他们只不过是一堆铁矿渣。”
就这样,斯巴达克斯他们就像回家睡觉似的,以难以想象的轻松,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了铁矿区。 这样进入,是斯巴达克斯他们研究的最佳方案,因为这样做,在换岗的时候,罗马兵会正常交接,不会发现异常,也就不会有两个小时的紧迫感。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罗马兵会那么容易上当。大概是因为特玛多装的太像了吧。 月光突然间就不阴森了,满目苍痍的矿床上,顿时豁然开朗,就连盯着奴隶们采矿的狗,都变得又呆又萌。 铁矿区的这次行动,实在是太危险了,未知的状况很多,因此就不太适合果德萨参加了。尽管果德萨自告奋勇,要求跟特玛多一起,扮演两个酒鬼,但是,考虑到罗马兵的爆率问题,斯巴达克斯还是决定让特玛多一个人扮演酒鬼。 巩二狗也没有参加这次行动,留在大本营,跟乔云巾一起,负责磨玉米面儿,这也同样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另外顺便看守大本营。 刚刚跳出地平线的月亮,并没有给大地带来半点儿温暖,相反的,却让铁矿区笼罩上一抹寒意。 斯巴达克斯带着二十一个起义军,聂手聂脚的,在铁矿区里面到处寻觅。寻觅来寻觅去,终于寻到了采石场。 只见在凄凉的月光之下,矿床上爬满了奴隶,锁链和鞭子此起彼伏的发出暴虐的声音,那声音只是听一听,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那些奴隶夜以继日的干活儿,而奴隶主只给他们一些看不见米粒儿的粥,和煮的像猪饲料一样的菜汤。与死亡相比,他们活着似乎更加痛苦。月光照着每一张营养不良的面孔,那呆滞的表情里面,早已没有了求生的欲望。或许他们只是为了身上少挨几下鞭子,而不停的,在屈辱中做着苦力。 采矿区开凿出了一条路,只有一条路,四周围都是一望无边的矿山,奴隶们开采出矿石之后,会从那条路运出去。最麻烦的是,那条路的出口,站着几个罗马兵,挡住了矿区行动的路。大家一时间没了主意。 “怎么办?还装酒鬼吗?要不要我来装。”
特洛洛自告奋勇。
“你装酒鬼没问题,问题是没有酒瓶子。”“在这个地方装酒鬼?你骗鬼呀!”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斯巴达克斯看了看阿泽,说道:“你的匕首不是就快生锈了嘛,和佳诺安一起去磨磨刀吧。”
“明白。”
阿泽回应了一声之后,就和佳诺安一起,小心翼翼的潜了过去。
到了这个时间,那些罗马兵也已经疲惫不堪了,攥着鞭子,伸着懒腰,嘴里面时不时的打个哈欠,偶尔会对,背着铁矿石进进出出的奴隶,呼喝几声,比如“快点儿干快点儿干”,“别偷懒”,之类的。当然,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奴隶身上,做梦也不会想到,起义军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那里。 尽管罗马兵把鞭子举的高高,但那些背着矿石的奴隶,仍然走的很吃力,走的很缓慢。 突然!一个颤颤微微的奴隶,一不小心倒在了路口,满满一筐矿石,“哗啦”一下,全都洒在了地上。黑暗之中第一时间响起了清脆的鞭子声,和微弱的,痛苦的哀嚎。与鞭子的声音相比,那哀嚎已经无足轻重了,只是隐隐约约的,融化在飘渺的夜风之中。 紧接着,一个身材瘦瘦高高的,瘦的像高粱杆儿一样奴隶,飞快的跑了过去,伸手抓住了罗马兵的鞭子,并用一双嗜血的眼睛,瞪着那个罗马兵。 那罗马兵用力扯了扯,可是鞭子的另一头,被那个高粱杆儿似的奴隶拿捏的死死的。那罗马兵用力夺了几下,没有夺回去,于是气呼呼的嚷嚷起来:“你要干什么?活腻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