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再也没有吭声,大概是死了,被萨率推下了马车,并且取而代之。
与此同时,车厢里面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起义军事先准备了一些物理方法,充分运用力学的各种定律,在力臂与力矩的协调作用下,让暴力冲突降低到最小尺度。反正是没动刀子,也没有看到血腥,就把车厢里面的几个罗马兵,轻而易举的搞定了。 萨率换上一套罗马兵的军装,冒充车夫。其他几个人也换上了罗马兵军装,冒充罗马兵,坐在车厢里面。 紧接着,那最后一辆马车,再次奔跑起来,很快就追上了车队。 倒数第二辆马车,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扯着嗓子问萨率:“怎么了,怎么这么半天才跟上?你们掉井里了吗?”萨率大大咧咧的回应了一声:“没啥事儿!哥儿几个尿急,所以耽误了一会儿。”
前面的车夫顺着眼角,不屑的撇了一眼,然后低声叨咕了一句:“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之后,也就没再啰嗦什么。
就这样,保护华克多尔的车队,一如既往的朝着祭坛前行,华克多尔做梦都不会想到,那第八辆马车,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成了起义军的人。 如果不亲自走上祭坛,就很难想象祭坛有多恐怖。 华克多尔要去的那座祭坛,建在城外一个山水秀丽的地方。祭坛的通道,完全借助陡峭的山势而开凿,是一条由石头台阶铺成的山路。光是开凿那条山路,就死了一万多个奴隶,那条陡峭的山路,与其说是用石头台阶铺成的,不如说是用奴隶们的尸体铺成的。民间有个传说,说山涧下面的那条河,其实是一个奴隶的妻子,看到奴隶尸体的时候,流的眼泪。 石头台阶紧紧的贴着悬崖,左边是石壁,右边山涧,大约有二尺宽,只够一个人走过的宽度,如果稍微有一点儿不小心,就会因坠入深渊,而粉身碎骨。 沿着山路向上走,山涧深处渐渐涌起一片紫色的障气,那紫色的障气笼罩在石头台阶之上,只觉得脚下朦朦胧胧的,仿佛一脚踏进了云里雾里。 华克多尔小心翼翼的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四十个精锐的罗马兵,萨率他们也混在中间。显然,那地方太险峻,实在不适合打打杀杀,所以,萨率他们一直没有贸然出手,还在寻找有利的时机。 石头台阶特别漫长,曲指算来至少有两百多阶,走的萨率腿都酸了,才疲惫不堪的爬上了祭坛。 爬上祭坛之后,视野顿时就开阔起来,脚步也变得轻松了。 只见祭坛上均匀的杵着几排石头柱子,柱子表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在祭坛的正当中,燃着一团圣火,火焰旺盛,冲上云霄。圣火的外围摆了一些鲜花。 一个半张脸上画满了花纹的人,接待了华克多尔。那人表情麻木,讲话神秘,看上去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据说那个鬼脸人,是那座祭坛的总祭司,名叫包尔斯塔利。那个人的出现,让祭坛的气氛,变得隆重而又压抑。 华克多尔一改往日的傲慢,单膝跪在圣火的前面,态度特别虔诚,鬼脸祭司面无表情的站在华克多尔的背后。在华克多尔的旁边,站着八个年轻貌美的女祭司,穿着白色的,修身的长裙,她们似乎是在进行着一个复杂的仪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特玛多有些沉不住气了,悄悄的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阿泽,小声说道:“前面只有几个女人,很容易搞定的,我们动手吧。”阿泽跟萨率对了个眼神,又朝背后努了努嘴巴:“后面那些家伙可不是吃素的,万一打草惊蛇,让华克多尔跑了,我们就白费劲了。”
“这下面是悬崖,华克多尔跑不了的,这是个动手的好机会呀!别犹豫了。”
“万一呢?”
阿泽回应了一句:“再等等。”
此时此刻,华克多尔对刺杀全然不知,只顾着全神贯注的进行着那个仪式。 鬼脸祭司杀死了一只鸡,与此同时,鼓声响了起来,萨率他们假装看热闹的样子,悄悄的向跟前凑了凑。 就听鬼脸祭祀庄严的问华克多尔:“你需要神指引些什么吗?”
华克多尔一脸虔诚的回答说:“我想知道明天的提案会不会通过。”
鬼脸祭司手指沾了些鸡血,比划了几个诡异的动作,然后嘴巴里面叽哩咕噜的,念了一通咒语,之后,鼓声突然停了下来,祭坛上鸦雀无声。就听鬼脸祭司庄严的对华克多尔说道:“神让你在花束中,选一支鲜花,去吧,神会给你指引的。”
华克多尔看了又看,然后抻出一朵向日葵,毕恭毕敬的交给了鬼脸祭司。 鬼脸祭司手指沾着鸡血,又比划了几个诡异的动作,然后嘴巴里面叽哩咕噜的,又念了一通咒语,之后,鼓声再次响了起来,鬼脸祭司在神圣的鼓声之中,双手将向日葵举过头顶。 鼓声更加激昂了,节奏也加快了。 就看鬼脸祭司,一手拿着向日葵,一手揪着花瓣,每揪下一片花瓣,嘴里面就说一句:“提案能通过,提案不能通过,提案能通过,提案不能通过,提案能通过,提案不能通过……” 花瓣越揪越快,鼓声的节奏也越来越快,到了最后,鼓声和鬼脸祭司的占卜声,已经混成一片了。 阿泽暗暗拔出匕首,准备趁着鼓声混乱,冲上去,刺杀华克多尔,但是却被萨率一把拉住了:“不行,花瓣就快揪完了,你这个时候冲上去,太突兀了。”
果然不出所料,萨率话音未落,鼓声咔嚓一下,停住了,停的特别突然,停的特别干脆。鬼脸祭司揪下最后一片花瓣,嘴巴里面念念有词的说道:“神让我告诉你,提案能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