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每一个俘虏都赤手空拳的,至少高粱杆儿和乱蓬蓬就有备而来。经过连日来海浪中的蹉跎,高粱杆儿变得更加的高粱杆儿了,乱蓬蓬也变得更加的乱蓬蓬了。他们在离开船舱的时候,准备了一大包屎。与看守们发生暴力冲突之后,那一大包屎就派上用场了。就看十几个俘虏一拥而上,把看守按在地上,二话不说就给看守的嘴巴里面塞粑粑。那些看守自然是拼命挣扎,但是越挣扎,塞的越多。场面就是这么激动人心。而斯巴达克斯要的,就是这样的激动人心。因为,这才是海滩上,最美丽的风景。准确的说,那是一场随机应变的战斗,既是预谋已久,也是意料之外。他们没有任何武器,但是打的却很随意。那片海滩眨眼间,就被冲动占领了,俘虏们很冲动,看守们也很冲动。尽管那些看守拿着棍棒和皮鞭,但是,一时间还是招架不住俘虏们燃烧的愤怒,以至于那些走狗,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沙滩上的脚印渐渐的多了起来,渐渐的凌乱了起来。大家狂热的奔跑,大家挥舞着拳头,大家热血沸腾,大家为自由而战斗。就看阳光沙滩之中,到处都是馒头大的拳头,而且,那些拳头一个接着一个的,落在走狗们的身上。鲜血混着黄沙,哀嚎混着咆哮,在潮涨潮落之间久久回荡。当大家把那些半死不活的走狗,高高的举过头顶,又远远的丢进大海的那一刻,斯巴达克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弟兄们,我们需要那些船!我们要回到我们的家乡去!”
斯巴达克斯挥舞着拳头,在人群中大喊。此时此刻,天似乎更亮了,海似乎更蓝了,黄沙似乎更金灿灿了,“我们要回家乡去,我们要回家乡去……”的呼声,此起彼伏,随着那呼声,俘虏们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争先恐后的,奔向了岸边的那些船。不知是哪个走狗,趁着混乱去通风报信,总之,从四面八方,突然就冒出来大批大批的罗马士兵,他们拿着长枪盾牌,而且还放出了很多恶狗。那些恶狗“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的吼叫着,然后连人带狗,一股脑的拥向了那些俘虏。捕猎的活动又开始了……恶狗们疯狂的追赶着那些人,撕咬着那些人,那些人很快就变得鲜血淋淋的了,然后罗马兵用大刀砍下他们的脑袋,用长枪挑着,挂在海滩上示众。对抗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罗马兵就恢复了强势,只见海滩上一字排开,跪着一排俘虏,他们的脑袋被按在沙子里,脖子上还架着明晃晃的大刀,其中还包括乔云巾和巩二狗。“住手!全部住手!否则就砍了他们的脑袋!”
听到罗马军官的喊声,斯巴达克斯又一次屈服了。他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安排。他们的家乡更加遥远了,或许已经变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斯巴达克斯他们彻底被打回了原形,身上捆着绳索,嘴里塞着烂草,在金灿灿的沙滩上,留下一串血迹斑斑的脚印,和一片阳光照不到的阴影。接下来,乔云巾和巩二狗被装进了笼子,就像是马戏团的猴子那样,但重要的是,他们还活着。马车拉着笼子在小路上飞奔。马跑的速度似乎有点快,弄的笼子咣当咣当的颠簸着,颠的都快胃下垂了。在天黑之后不久,他们总算是被运到了,所谓的仓库。那所谓的仓库,其实就是一个,像坟墓一样的地下室,阴暗,潮湿,冰冷,另外还有俘虏们的饥饿和疲劳。仓库并不大,人挨着人,挤的满满当当的。乔云巾隐约听到,仓库外面,奴隶贩子和罗马军官,一本正经的谈起了生意。“怎么这么少?之前不是说有二百多人吗?”
奴隶贩子的声音就像土拨鼠的叫声,别看样子贼眉鼠眼,讲话声音却很浑厚。与奴隶贩子相比,罗马军官的声音,就显得有些纤细了:“头开始是抓来了二百五十多个,但是在海滩上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摩擦,死了一些,还有一些半死不活的,已经被我们给埋了,所以就剩下这九十九个。”
“才九十九个?连一百都不到。剁了喂狗,还不够给后院儿的那些狗狗,塞牙缝的呢。再说了,我还得管他们吃管他们住。买卖奴隶这种事儿,人数越少越赔钱。”
奴隶贩子轻蔑的哼了一声:“便宜点儿吧,打个五折怎么样?”
“你别看数量不多,活下来的可都是精壮汉子,你不会少赚的。”
罗马军官说着,拍了拍奴隶贩子的胸脯:“甭跟我讨价还价,这已经是白菜价了,要不是因为急着出手,我还舍不得卖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