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褥没有被撕毁过,梁子上也没有上吊过的痕迹……”危承业狐疑,“那个王家媳妇最后真的上吊死了吗?”
冥冥中被窥视的感受突发强烈,危承业猛地回首,却又不见任何踪影,找不到由头,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那些疑神疑鬼的猜想,让人越发混乱不安。 不想沉浸在这种被怪异阴森包围的氛围中,危承业快步走出了主室,跑到附近的树林里捡拾柴火去。 虽然不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可危承业也晓得湿木头不容易点着,而且无法完全燃烧的木头会产生的危害,所以他在树林转悠捡拾木头的时候,专挑干枯的树枝。 如果专门捡干木头,柴火其实反而还不大好找了,因为三天前刚下过一场雨,尽管现在已经放晴三天了,但三溪村的树林保存的很好,枝繁叶茂的遮住了大部分阳光,地面上的潮湿部分难以晒干。 不知不觉,危承业就走远了,直到他掂量手中的一捆树枝足够生火好几次了,他这才想着回头,可抬头一看,发现四周的环境已经陌生的难以辨认来时的方向。 “这里是哪里来着?”
危承业在短暂的慌张过后恢复冷静,他抬头寻找太阳,隐约记得自己出发时看到的太阳方位,对自己要回去的地方有了大致的判断,于是选定了一个走向后就往那走去。
走着走着,危承业却发现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山林间的阴冷悄然加重,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有种冻得刺痛,每深吸一口就感觉呼吸道在打颤和阵痛,忍不住疯狂咳嗽,当听见环境中响起一声乌鸦的鸣叫,那声音就像突然刺出的利剑一样刺痛了耳膜,禁不住捂住耳朵,心胆都在身体里剧烈跳动。 “不对,这里究竟是哪里啊?”危承业呼吸急促,他环顾四周,却见天色怪异的不曾见识,一片血红,映红的残阳……不,那是高照的血月遥挂天边,它将那片鲜红映照了整个大地,吞噬了这山林的生机。
土地变得墨黑软烂,和浓稠的黑色油污无任何不同,踩在上面的鞋子因为重量在缓慢的下沉着,原本高大粗壮、郁郁葱葱的树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发黄,叶落纷纷,绿叶在阴风中无力飘落,干枯成灰,接着噗的一下,爆散成粉末洒落在地上。 见如此异常的情景,危承业岂能不知自己是撞了邪了,只得低着头,硬着头皮继续往前直行。 哇——哇——哇—— 乌鸦的叫声带着莫名的冷嘲情绪在他耳边环绕不止,那在下着枯叶雨的山林中,不断有东西在其中快速的移动着,那穿过密集落叶、迅速移动发出的破空怪响就像密集爆炸声一样炸个不停,那些声音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靠近。 他感觉到了,那只隐藏在暗中的乌鸦,巨大且阴毒,对不小心误入了它领地的人类小孩垂涎三尺,那瞪大的充满了血丝的眼睛就在那个暗中死死的注视着他。 哪里有什么一群乌鸦……分明只有一只。而且是一只狠毒邪恶又怪异的大鸟,它会发出类似乌鸦的叫声,用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在山林里快速腾挪,戏弄着被它独自包围的猎物,享受猎物对它表现出来的恐惧,那就像给牛排撒上盐巴黑胡椒佐料,会让食物变得更加美味。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危承业抱着树枝,发出带鼻音的低声哀求,祈祷那戏弄他的猎物能够发发慈悲。 “蛮子!”就在危承业不知所措的时候,危承业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从水里拉了回来,他发出脱离溺水般的剧烈呼吸声,猛然回神,从那异常怪异的世界里解脱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平静流淌的三溪河里,两个膝盖没进了河水中,他双脚不受控制的想要继续前进,若不是两个胳膊被玉米和锁头拉着,他恐怕是要越走越深。 危承业慢慢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惊慌失措的忙从河里退出。 “你特么不要命了,怎么发神经的往河里走,你要死啊?”
瘦狗冲大难不死的危承业吼叫道。
危承业被吼的哑口无言,脸色惨白,脑子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刚才的经历,只是干巴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捡柴火,忽然迷了路,往回走的时候,意识突然就不清醒了,我看见了怪鸟,红色的月亮……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站在这里了。”“你是做梦了吧?”
三毛对危承业的解释并不信服,他拿手在危承业眼前挥了挥,却发现危承业的视线都慢了半拍,本来打算调侃一下的也不禁有些担忧的问,“你不会是吃了啥怪东西,中毒了吧,山里的那些蘑菇可不能乱吃啊。”
“我没吃。”
危承业感觉自己说话很没底气,苍白无力,只得无奈的说,“你们就当我是突然发神经好了,现在没事了,还有你们在这里?”
“你煮蛋可不得打点水来?”
瘦狗摇头,对他来说,危承业人没事就好,也不想和危承业计较那么多,只是关怀的问了一句,“要不先回去吧,咱把红薯放老鸦屋里,明儿在过来烤,鸟蛋咱就分了带回去吃。”
危承业确实有些难受,可看锁头和玉米两人挺遗憾的模样,也不想扫了大家的性质,勉强笑道:“没事,我就是饿了才出幻觉的,得了得了,赶紧回去老鸦屋把红薯和鸟蛋给做了吧,吃饱了就不难受了。”
对此,瘦狗瞬间动摇,低着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行吧行吧,那就赶快回去把红薯烤了。”
“等会儿你多吃几颗鸟蛋吧。”
三毛拍拍危承业的肩头,这哥们还是很仗义且富有兄弟情的,“我的鹌鹑蛋都给你,我自己留两颗吃就好了。”
其他三人也纷纷表示会让出自己的那一份给他,危承业却忙拒绝:“哎别别别,我就算再怎么能吃也吃不下那么多的蛋,我吃多了也噎得慌。”
五个少年回头走回老鸦屋,殊不知,这是他们悲剧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