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切不可听他胡言乱语啊!”
副将惊慌失措:“他这是在污蔑我等!他在诽谤我们啊!”
太史望心中冷笑。 宁伤是什么德行,他心知肚明。 平日里就作福作威,鱼肉百姓,若非仗着他有个好叔父,钟意将军早就将此等害群之马逐出水师了!怪不得他总感觉怪怪的,看这岸上的百姓一个个忠厚纯良,老实巴交的,哪有一点暴民的样子? 分明是这宁伤杀良冒功不成,逼得他们奋起反抗。 一时间太史望心中对宁伤越发鄙夷的同时,也对岸上的百姓抱有浓浓的兴趣。 那宁伤实力可不低啊! 能把宁伤收拾成那样,这群百姓之中有高手! “胡言八道!”
王副将冷声怒斥。 虽然他也知道宁伤这小子不是个东西,事实可能真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是宁伤杀良冒功。 可屁股决定脑袋,作为宁先北的亲信,他自然要向着宁伤这边。 “你说我们滥杀无辜,现在可有一人身死?你说我们杀良冒功,证据何在?反倒是你当众残害我大商良将,众所周知!区区暴民,还敢在这里信口雌黄?!”
“王副将,此事我看尚有隐情。”
太史望缓缓道:“要不然咱们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事实清楚,何来隐情?”
王副将扫了太史望一眼:“若任由此人胡言乱语,我大商水师必将颜面扫地!”
说罢,他大手一挥:“登岸救人!这些暴民若敢反抗,一并诛杀!”
这年头,每天都在死人。 百姓的命,不值钱,死了也就死了。 见到对方居然如此肆无忌惮,秦镇心中微沉。 他高估了大商军人的道义水平,也低估了这些兵匪的嗜杀之心! “还有公理吗?还有道义吗!”
南宫远愤怒的冲了出来,对于大商官兵失望至极。 “我是南宫远,南宫家的长子,我能证明秦镇说的是真的!你们怎敢混淆黑白,指鼠为鸭?!”
唐宣此刻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站了出来。 他本以为像宁伤这样的人,在大商军队之中只是个例。 却不曾想,这些当兵的尽是一丘之貉! “我乃当今举人唐宣,我也能证明秦镇说的是真的!你们要杀是吧!好!我定要将今日之事,奏明朝野!我倒要看看你们敢不敢对我挥刀!”
南宫远和唐宣的挺身而出,让磨刀霍霍的大商水师为之迟疑。 士人和百姓可不一样,可不是他们想杀就能杀的! 尤其是南宫远和唐宣,一个是江南名族,一个是当今举人,若是就这么杀了,万一事后追究起来,怕是不好处理。 “怎么还有士人?!”
王副将狠狠瞪着一旁的副将,恨不得将这伙惹是生非的家伙全部投海里喂鱼!
在南宫远和唐宣的带领下,深水湾里的渔民百姓也纷纷站了出来,加入了声援秦镇的队伍中。 “我就是平头百姓,没犯法没杀人,我倒要看看你们凭什么杀我!”“秦镇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善人,不仅帮助孤寡,还出钱修路!这样的人你们也下的去手?你们还有良心吗?”
“乡亲们,都团结起来,绝不能让秦镇被这些狗日的官兵给祸祸了!”
声势之浩大,令人动容。 看着激愤的乡亲们,秦镇心中有一股暖流涌起,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的身后已经不再是空无一人。 而是人山人海! 赵羽默默的拿出银枪立在秦镇身侧,山海抄起钢刀跃跃欲试。 就连张落也拍了拍秦镇的肩膀,拿出祖传打铁用的铁锤。 心中冷笑道。 不就是官兵嘛!他又不是没杀过。 “反了反了!”
王副将气急败坏。 “聚众闹事,抗拒执法!你还说你们不是暴民?!来人呐,给本将把这些暴民一网打尽!”
官兵随即登岸,披甲持利朝秦镇缓缓逼近。 那瘆人的刀光,刺人心弦。 “王将军,这么做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太史望微微皱眉:“既然其中有隐情,那便查清楚嘛!若是不明不白的大动干戈,那我们和山匪海寇何异?”
“太史将军!注意你的立场!”
王副将冷声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太史望低笑一声,陡然开口。 “传我军令!全军戒备,不可妄动!伤及百姓者,斩!”
太史望的官职,比王副将高,有他开口,数千水师官兵顿时停了下来。 “你!”
王副将气得脸上的褶子都扭曲了。
“我时刻铭记我的身份,我乃是为国为民而战的大商将领!”太史望目光淡然中透着凌冽,所展露出来的上位者姿态,压得王副将抬不起头来:“就是不知王副将,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王副将低吼道:“你就不怕宁将军怪罪……” “宁将军,难不成有钟将军大?”
太史望一句话噎得王副将说不出话来:“若是让钟将军知道他宁先北的内侄,仗势欺人,杀良冒功;王副将一心包庇,滥杀无辜,不知你和那宁伤,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说话间,他扫了一眼宁伤麾下的副将,那冰冷的眼神刺得后者直哆嗦。 太史望冷哼一声,当即登船,缓缓朝岸边驶去。 突然止步的大商水师让秦镇心生迟疑。 就在他警惕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时,一道伟岸的身影缓缓走来。 “我乃钟将军麾下部将,太史望。”
太史望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为首的秦镇身上。 看着秦镇手中被折磨得不行的宁伤,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秦镇是吧?你可能得随本将走一趟。”
“不能跟他走!”
山海立马冲了出来:“谁知道这些官兵打的什么主意?搞不好把镇儿掳到海边杀了喂鱼!”
此语引得在场百姓纷纷附和,一个个死死盯着太史望,随时准备动手。 秦镇微微压手,让激愤的百姓安静下来,直盯着太史望的双眼,问道。 “去哪?”
“当然是随我回东望港,你不是说其中有冤屈吗?带上你的证人跟我回去,三方会审,还你一个清白。”
太史望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