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步伐自走廊上响起。
南宫厚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对着徐才那张老脸就是一拳。 这一拳,直接打碎了徐才的鼻梁,崩出了几颗门牙,打的徐才满脸是血。 “南宫厚,你要做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徐才心中一虚,外厉内茬的吼道。 “你知不知道殴打朝廷命官是要杀头的?!”
南宫厚没有说话,而是默默解下了腰带,狠狠地朝徐才身上招呼。 “老子跟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居然为了自己个儿的前程,要杀我闺女!?你还是人吗?!”
他将徐才抽得抱头鼠窜。 周围的官兵没有一个敢上来帮忙的。 只因这南宫厚,是江南名士! 虽无官职,却名声显赫,就连江南牧大人见了他,都得带着几分恭敬。 “姓徐的,就算老子瞎了眼!从今以后咱们一刀两断!我会上书给江南牧大人,阐明你的所作所为!我还要让全天下的士人都唾弃你!让你寸步难行!”
丢下这句话,南宫厚拂袖而去。 留下被抽的浑身是血的徐才,瘫在地上直抽抽。 从徐才那里离开,南宫厚径直前往县衙。 钟意正在敲打王副官。 见到南宫厚亲临,钟意不由得十分意外,连忙起身迎接:“南宫先生,您怎么来了?”
说起来,南宫厚还算是他半个老师。 天地君师亲,大商重孝道,学生见了老师,可不得敬重一些。 “我要是不来,我闺女都要被人杀了!”
南宫厚吹胡子瞪眼。 “秦镇的事情我不管,但我闺女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钟意和太史望相视一眼,后者谨小慎微的解释道:“南宫先生,这事儿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您女儿确实是想要劫狱,将秦镇救走……这事儿……” “劫狱咋地?”
南宫厚反问道:“那秦镇又不是朝廷命犯!海上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两说呢!将他带走有什么问题吗?你们懂不懂大商律?”
这一连串的质问直接给钟意怼得没了脾气。 “话不能这么说!”
见南宫厚执意要包庇自己的女儿,王副官有话说了。 “南宫先生,就算她是你的女儿,也不能违法乱纪!犯了错,就得认!”
“你在教我做事?”
南宫厚黑着脸,怒斥道:“你也好意思说这话?自己什么成分不清楚?非得我挑明了说?宁先北怎么有你这么蠢的手下?”
“你!”
王副将敢怒不敢言。
“一个屁大点的事,被你们搞的这么复杂!不就是渔船撞了战船嘛!他宁伤断了几根手指,秦镇心脏也被人捅了一刀,扯平了嘛!”南宫厚直视着王副官的双眼,质问道:“这事能不能了?要是不能了,我可就要让我儿子出来作证了!”
“南宫先生,你这是诚心要和宁老将军过不去啊!”
王副官气的脸直抽抽。
如果仅仅只是撞了船,也就罢了。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秦镇身上可能有证明大商水师里某人通敌的罪证。 王副官哪里肯就此作罢? “那咱们就公堂上见!就算赌上老夫的名声,也得给宁伤定一个杀良冒功的罪名!我倒要看看宁先北那老东西舍不舍得自己这个侄子!”南宫厚显然是真的怒了。 原本他就因为自己儿子差点死在海上,对宁伤十分不满。 如今自己的闺女又差点死在监牢里。 怎么着?你们这些人做起事来什么都不顾是吗? 合着就他一个人担心受怕,生怕得罪了人? 真当他南宫厚没有脾气的吗? 钟意和太史望在一旁目睹南宫厚将王副官怼得抬不起头。 心中暗爽不已。 “这南宫先生先前不敢为秦镇说话,现在怎么仗义执言了?”
太史望低声问道。
“只有证明秦镇无罪,南宫溪欣劫狱的行为才能解释成不忍忠良获罪的见义勇为,夫子帮得可不是秦镇,而是帮自己家闺女。”钟意的解释让太史望如梦方醒。 他忍不住叹道:“不愧是文化人,想的就是深远!”
平心而论,钟意是乐于看到秦镇获救的。 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将秦镇收为己用,而不是搞什么将功赎罪那一套来堵住别人的嘴。当然,坏处就是,宁伤这小子现在怕是办不了了,得来日方长。 在南宫厚的气势逼迫下,王副官十分理智的选择了退让。 毕竟他也心中清楚,要是南宫厚真铁了心在这件事上插一脚,自己这边还真讨不到好。到时候宁伤获罪事小,若是因为这事影响到了宁老将军,反倒不美。 一番权衡之后,各方达成共识。 这只是一件小小的撞船事故,宁伤没有杀良冒功,秦镇也没有恶意伤人,至于所谓的大商水师通敌卖国更是子虚乌有。 一切都是误会。 钟意和王副官把手言欢。 表面上,大家是和睦的一家人。 当然,至于各方私底下是怎么想的,可就只有各方自己知道了。 “就这么把秦镇放了?”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徐才得知情况,抱着王副官的大腿哭诉道:“那咱们这一趟不就白忙活了?”
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前程。 为了王副官这事,他几乎将钟意、南宫厚得罪了个遍;这要是白忙活了,他岂不是亏到姥姥家了? “秦镇一刀穿心,必死无疑,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同意南宫厚的提议?”
王副官冷笑一声:“但小渔村终究是个麻烦事,斩草得除根呐……”
徐才心领神会,当即道:“下官在这近海县还有些朋友,据说帽儿山的山匪和小渔村有私仇……” “徐大人果然不凡!”王副官拍了拍徐才那张谦卑的脸,肃然道:“待我回去便会将徐大人的苦劳禀报宁将军,还请徐大人委屈一些时日,过不了多久让你返京的折子便会送达。”
闻言,徐才狂喜! 他强压下内心的兴奋和激动,对着王副官躬身一拜。 “下官定位宁老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与此同时。 太史望也苦着脸,迟疑道:“钟将军,咱们就这么把宁伤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