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头岛。
太史望正在处理公务,刚刚落脚在这片蛮荒之地,百废待兴,大批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处理。不得不说,这位太史望不仅打仗是一把好手,处理内政来也不含糊,将军内上下安排的井井有条。 “将军,出事了!”一员副将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小岩岛出事了!”
闻言吗,太史望眉头紧皱。 这才刚到罗刹礁一天,那秦镇就不安生,给他闯祸! “怎么了?他秦镇不是装备精良吗?难不成被海寇冲烂了?”
他脸上戏谑,身体则已经离开书案,朝帐外走去。
不管怎么说,秦镇都是钟意将军点名要照看的人,太史望多多少少也得帮衬一二。 刚一出营帐,太史望就倍感事态危急。 只见初具雏形的海港之上横七竖八的停着几艘泊船,浑身是血的白车营将士正在瘫倒在地上,哀嚎四起。不少人的盔甲已经被看烂,许多人身负重伤,奄奄一息。 难以想象,他们遭遇了怎样的战斗。 让太史望感到不安的是,他并没有从中看到秦镇的身影。 “将军!我们被邪台国的军队袭击了,护军大人为了掩护我们撤退,自行断后,让我等过来求援!求求您即刻发兵,救救护军大人吧!”说话的是老熟人,陈数。 高傲的汉子,此刻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太史望浑身一震,一把抓住陈数,质问道:“你刚刚说什么?遭遇了邪台国的军队?!”
陈数不知其中深意,连忙解释道:“没错,那只军队虽然打着海寇的幌子,可他们的阵法步伐都暴露了其行伍的身份,尤其是有一支身着黑色衣袍的军队,战斗力极强,直接冲烂了我们的阵线……” “黑色衣袍?!”
太史望眉头紧皱。 “他们可有什么特征?可曾佩戴面具?”
“将军大人怎么知晓?那些人皆佩戴伥鬼面具。”
陈数的回答让太史望心中一震。 若说邪台国内有哪一支军队喜欢着黑袍现身,佩戴伥鬼面具,唯有鬼杀队! 可鬼杀队又岂会现身此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在太史望惊疑不定之时,陈数的嘶吼打断了他的沉思。 “将军,快救救护军大人吧!”
太史望面容苦涩,若袭击秦镇的真的是鬼杀队,那事情可就大发了!别说秦镇救不了,甚至连太史望都深陷危险之中! “你说的那只黑袍军队,有多少人?”
“约莫二百多人。”
听到对方只有二百多人,太史望心中一轻。 鬼杀队足有五千众,每次出击必定倾巢而出,所过之处犹如百鬼夜行,无人生还。 若真是鬼杀队,不可能只有二百余人,一定是什么人冒充的。 他当即道:“你且将事情从头道来。”
很快,陈数就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得知秦镇绑了一个神秘女人,尔后招致了海寇的围攻,太史望面色凝重。 面对陈数的求援,他思索再三,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什么……” 在罗刹礁动辄能够聚集三千海寇的人,岂是泛泛之辈? 岛上局势复杂,海寇丛立,多得是深不可测的贼首! 太史望这麾下一万多号人只能勉强自保,哪还有余力去招惹来路不明的海寇? 他们此行的任务,是在罗刹礁建立前哨站,搜集情报,等待钟意大军的到来,继而围剿海寇。 换言之,他们这一万多号人只能算是打探情报斥候,而不是主力军。 根本无力再罗刹礁横冲直撞! 更何况,太史望的到来本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那些窝藏在罗刹礁上的海寇贼首肯定在冷眼旁观。太史望不动还好,若是贸然对海寇发起攻击,极有可能让海寇感到唇亡齿寒,万一海寇群起而攻之,太史望身死事小,耽误钟意大计事大! 出于种种考虑,太史望都不可能出兵相救。 “为何?!”
对于太史望的冷漠,陈数始料不及。
他愤怒的起身质问道:“同袍深陷敌寇围攻,我等身为大商军人,岂能冷眼旁观?!”“本将有自己的考虑。”
太史望沉声道:“再者,秦镇孤身拦敌,就算我们现在派兵驰援,也来之不及!何必枉费心力?”
陈数直视着太史望的双眼,突然笑了。 笑的十分凄凉。 若今日身陷重围的不是秦镇,而是钟意,太史望又会如何? 不说钟意,哪怕是寻常的贵胄之后,世家子弟,太史望焉会见死不救? 说到底,不过是秦镇出身黎庶,命比草贱而已! “早就让秦镇悠着点,他不听,现在踢铁板上了吧!只是可惜了那满营的装备!”
钱锥冷笑道:“之前将军让你们白车营固守小岩岛,如今小岩岛丢了,末将斗胆请求将军,严惩白车营失职之罪!”
“就是就是!一个杂牌营罢了,还想让我们出手相救?你们的命值几个钱?”
“死了活该!只希望那些海寇不要因为此事再生异变!秦镇身死事小,耽误了我们的军情事大!”
听着周围人的冷嘲热讽,看着那一张张讥讽高傲的嘴脸,恍然之间陈数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漠北,在面对身陷重围的勇军侯时、那些官老爷的说辞! 一如当年,亦如今日! “呵……” 陈数将那块佩戴了多年的飞鱼营铜牌拿出,当着众人的面踩在脚底。 “若勇军侯尚在,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会冷眼旁观!”
他曾以飞鱼营为荣。 可现在,他只觉得这块牌子恶心。 飞鱼营死了,早在漠北那一战随同勇军侯一并死了!钟意或许是一个好将军,但他永远成不了勇军侯! 太史望,也成不了飞鱼营众! “你!”
太史望此刻也怒上心头,他又何尝不想施以援手?
都是为了顾全大局! 陈数转身离去,肃穆盎然的嘶吼响彻云霄。 “白车营,愿与我同行者,请起身!”赵羽扛枪而出。 山海持戟跟从。 李九哑然失笑,拖着困累的身子毅然起身! 眼下,这些和鬼杀队鏖战了整整一夜的残兵败将,此刻无不起身逆行! 即使他们身受重伤。 哪怕他们自知必死。 可那又如何? 秦镇为了让他们活下来,孤身断后;如今他们为了还这一命,甘愿赴死! 一种魂,在白车营众人心中汇聚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