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敢叫我名字的人!”
我撇了撇嘴,将“赵启恒”三个字又叫了几遍,故意气他。赵启恒笑了笑,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也不知道他在晃着什么,只是一阵眩晕感袭来。很是困……他的脸在我面前也越来越模糊……“灵儿姑娘!灵儿姑娘!”
有人正摇晃着我,眼皮重重的搭在眼睛上,我努力的想挣开双眼,可上面却似乎有人是在按着一般。我只好说:“谁?”
可这话“说”出来,却不过是一个口型,身体也是沉沉的,我想说,却是说不出口。耳边的声音又道:“灵儿姑娘,你怎么了?”
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玄空的声音,这么说,他们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听不到赵启恒的声音?他可是答应过我会回来的。心头闪过一丝慌乱。费尽全力也只能动动手指而已。“别、别叫她……”是赵启恒微弱的声音,似乎受伤了一般。忽然间泪水落下,像是被缝合的双眼立刻被解开。眼前的一切从模糊到清醒。我的眼睛定在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身上。这人正他躺在玄空的背上。他又骗我!我想立刻冲到他的身边,可是身体却动不了。眼泪模糊了视线,我紧忙眨巴了下眼睛,这样,赵启恒便是不会模糊在我的视线之中了……“我们快走……”赵启恒道。说着,头一软,便是像是睡着了一般。看到我急切的眼神,玄空急忙将我拉了起来,可是他的身上背着赵启恒,两个小道童年纪又是太小了。只剩下子虚道长,他看了看我,走到我的身边,将我背在身上。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身体却支撑不住自己。“您是修道之人,这样不是太麻烦了?”
子虚道长小笑了笑:“修道不就是帮助人吗?若是什么也不管,那修个哪门子的道?”
又是一路的跋涉,好不容易到了山下,四周这才有了些人。现在已经是天光大亮。一个道士背着一个女人,这让所有的人纷纷驻足,向我们这边看了过来。“看看这个流氓道士,还修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几个人站在了前面窃窃私语,好似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不是嘛?你看那个女人都贴在子虚道长的身后了!”
“什么?这就是三清观里那个赫赫有名的子虚道长?”
那人很是不可思议,但是一听是子虚道长,他们更是来了兴致。有些大胆的甚至跟在了我们身后,指着我们道:“就是这两个不要脸的!真是坏了道家的规矩,咱们寻常老百姓都知道,男女有别,怎么他一个道长不知道?”
跟在身后的一个个人用着看热闹的心态跟了过去,笑嘻嘻地在我们身后指指点点。子虚道长什么也没说,但是我很是恼怒,这帮人只会说风凉话,若是子虚道长不背我,将我丢在那乱葬岗就是不亏道家声名?我转过身大声怒斥,可是似乎更加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一个个的大笑起来:“看到没有?这个小娘们生气了!也不嫌害臊!她这么趴在子虚道长的身上,我看就是她勾引子虚道长的,看她那狐媚子的模样!”
我不过是经过这安业城,不日也将离开,可是子虚道长还要从这里生活,我不能打扰了他,让他背负这些流言蜚语。“放我下来吧,这里人这么多,道长会被说的,况且我也没有危险了……”子虚道长没有放下来的意思,几个小道童也说。子虚道长笑了起来:“流言蜚语如何?贫道问心无愧,何惧人言?”
我问他,为什么不解释,让这些人在我们背后如此诋毁,岂不是太过分了?“世人只愿意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一部分,从一开始,他们应该看到,你已经受了伤,可是,身后的议论声没有丝毫减少。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过说了几句,已然湮灭在,我背着你不合礼法上,我想说的,他们都已经看见,却不关心。”
“不过是因为一个修道的老头子背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这样的新鲜事平时难有,自然也就不想看到别的了。解释也没有,不如不提,反正你我问心无愧。”
身后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多,人人都知道,这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是子虚道长。跟着他一路走到道观之中。眼见着道长背着我,从道观里道士立刻跑了出来,又是拿出一副架子,让我躺在上面。两个道士将我抬到了道观里。临走的时候,我看到子虚道长锤了锤腰,这一路真是辛苦他了。但他的表情没有一点抱怨,反而对着门外的人拱手道:“谢谢各位的相送,可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告辞了!”
门被关上了,将那些人关在门外,外面的声音还在叽叽喳喳地响着。这件事也许会成为子虚道长的一段“风流韵事”,就像子虚道长所说,人大多只会关心自己想知道的,所以,解释无用。那些解释只留给需要的人,和愿意听他说话的人的。其余的人怎么说,他不生气,更不在乎,就像是说一件旁的事情一般。我被带到了一间房中,这里很是静谧,我躺在床上很快入睡。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姐姐你醒了吗?”
我睁开眼,外面已经没了声音。从床上走了下来,我打开门,看到一个小道童的背影,在一跑一颠的要离开。我忙是叫住了他:“小道童,你有什么事吗?”
听到我的声音,小道童转过身来,朝着我跑了过来,大大的眼睛冲我眨了眨:“不是的,是师父让我来叫你的,姐姐,我们走吧!”
看到我醒来,他似乎很是高兴,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就往前面的院子里跑去。我哪有他这个精神头,很快,他在前面就将我的胳膊抻直。我忙是快走了几步,他一看我跟不上,也就松开我的手,欢快地说:“姐姐,你不用着急,我在前面给你引路!”
他说着,撒丫子跑了出去。等跑出一段距离的时候,又回头望了望,在一旁等着我,冲我挥着手。如此反复。果然还是个孩子,我跟在他的身后,不自觉的也加快了步子。等到来了一个偏院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子虚道长正坐在里面。手里拿着一个香炉,正往里面放着香。“师父!灵儿姐姐我带来了。”
子虚道长点了点头,小道童又飞快了走了。道长将手里的香炉放下,里面那虚无缥缈的烟一点点的飘散开来。让整间屋子都满是香气。这股香味淡淡的还带着些春雨过后,草和泥土混合的清香味,很是舒服,又沁人心脾。“这是什么香?”
我好奇地问道。子虚道长笑了笑:“这是我自己琢磨的,我都叫它润香。”
“这是用道观里的后山的草做成的,里面也未添加什么,不过想做这香也是极为苛刻。”
“必须用第一场春雨过后的草,因为那时候的小草刚从地里破土而出,里面不仅有草香、还有泥土的香味,刚采下来的时候,里面还有露珠呢,草嫩嫩的新芽出来晒干,和着露珠一通润进里面,等到干的时候,再研磨成沫……”子虚道长说了很多,但也不过是简略的说,他很是宝贝的看着香炉。这香确实是好,虽然是坐在房间之中,却好似在山川大河之中,幽闭园林之内,远离着市井的喧嚣。“对了,谈了这么久的香,我还不知道长叫我来是做什么?”
子虚道长捋了捋胡须:“今日从乱葬岗出来,可是多亏了那位公子。”
我立刻知道,子虚道长所说的是赵启恒。子虚道长向屋子里面走了过去,他示意我跟过去,我便紧紧跟随。只见里面躺在一个男人,浑身血红血红的,好似被扒了皮似的。但是我还是看清楚他是谁了,正是赵启恒。之前我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现在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我忙是来到他的身边,但他是紧闭着双眼。“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