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晋德一统天下,日以期期何而终也。荀顗去世时年八十一岁。司马炎新建咸宁年号,取《易经》中“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咸宁元年追尊司马懿为高祖,司马师为世宗,司马昭为太祖;四月发生瘟疫,洛阳人口死亡大半。同月司马炎立杨芷为皇后。六月拓跋力微派遣其子拓跋沙漠汗来晋进贡。卫瓖观察此人说到:“此辈面无王气,然所行之事皆胜于王也。”
时拓跋沙漠汗留居洛阳。九月吴将邵凯、夏祥投降。十月公孙瑾迎娶县内布商之女嬴氏为妻。公府掾前郎中桓颢生子桓彝午时邀请各位朝臣前来至申时只有邓郎一人来贺。咸宁三年正月卫瓖将拓跋沙漠汗送回盛乐。并暗用财货通贿其部,拓跋沙漠汗回后。受各部猜忌。拓跋力微怕发生哗变于是处死拓跋沙漠汗。拓跋鲜卑部自此离心离德。二月,司马炎将扶风王司马亮改封为汝南王,司马伷改封为琅邪王,司马骏改封为扶风王,司马伦改封为赵王,司马辅改封为太原王,司马颙改封为河间王,司马陵改封为任城王,司马斌改封为西河王,司马柬改封为南阳王,司马耽改封为中山王,司马威改封为章武王,立皇子司马玮为始平王,司马允为濮阳王,司马该为新都王,司马遐为清河王,钜平侯羊祜为南城侯。六月中原生大风,为乱农桑。汲郡朝歌县县令公孙瑾因治理风灾有功,被表汲郡府司马。月末公孙瑾和其亲属迁汲城。七月,拓跋力微离世,享年一百岁。同年十一月嬴英诞下一女,公孙瑾取“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中“其华”为之冠名。咸宁四年,三月马隆讨平秦凉,朝议加赏西征将士,张华不答应。杨珧进驳道:“由马隆挑选骁勇,稍加爵位,不过为鼓励起见。今马隆平西土安百民,不予赏赐,朝廷将来如何用人?“晋武帝深以为然,赏赐西征将士。四月吴国昭武将军刘翻、厉武将军祖始投降。五月太医程据穿异服身戴羽翼兽毛往来于殿内,司马炎以奇技异服为由,禁止传播宫阙,并亲自脱下程据异服烧毁于殿前。同年十二月羊祜去世享年六十七岁,临终前向司马炎献灭东吴之计。并举荐杜预接替职务,死后司马炎追封羊祜为侍中、太傅。同年阴平、广武发生地震。丁未何曾去世,终年八十岁。西晋咸宁五年正月王乂前去范阳郡寻找名孝祖纳,王乂见到他时感到钦佩。未及弱冠之岁,父亲早去。自己同时照顾母亲和弟弟祖逖。王乂赏赐他两名婢女负责照顾衣食住行,还请他做中郎。祖纳感激涕零。其母亲和弟弟祖逖一家人抱在一起哭泣。王乂亲手提笔写咸宁五年万孝之首祖纳。从此城中前来攀附祖纳者甚众。时有狐嘴狗衔之人说:“祖纳之价不过二妓也”祖纳回曰:“昔百里奚之资不过五张羊皮。不知足下所值羊皮几何?”
言者悻悻而归。八月廿五,洛阳城内一封急奏送入内皇府,益州刺史王濬在书中写道“孙浩荒诞暴虐,荆州扬州之地多对其有所怨言,当以此时,进军征讨,如错过此时,来日不可预也。”
翌日,贾充上表反对。但杜预和张华却对此极力支持,筹谋了五年的司马炎再也按捺不住。九月马隆内侍传言马隆于凉州连战连捷,胡人实力衰微。同年晋武帝于十一月布《伐吴诏》,诏书上写道“昔轩辕以涿鹿之战击溃蚩尤。唐尧用丹水之军平定南蛮。始皇用王翦平六国之疆。汉光武帝若非杀伐果决,则陇蜀二地无以为复。故曰非威不服,非兵不定。孙皓其人,凭江悖暴,因有外心,凶顽有性。今故奋武锐,顺天行诛。”
司马炎任命贾充为讨吴大都督,贾充称病,司马炎亲临贾府。贾充只得接受任命。同年贾充领命率军前往襄阳,冠军将军杨济为副手,中书令张华负责筹集粮草。共二十万晋军根据羊祜生前的伐吴规划分六路三个方向进军东吴。东线以琅邪王司马伷从下邳向涂中进军,安东将军王浑自寿春下历阳。这两路军吸引吴军主力,荆州建威将军王戎自弋阳向武昌进军,胡烈之子胡奋从上昶进军夏口,镇南大将军杜预自襄阳往江陵逼近,龙骧将军王濬广武将军唐彬率领王濬的巴蜀水师沿打算攻永安出发沿长江进攻沿途吴军据点。于蜀中营造水师七年的王濬,所造军船丈最高六丈。王濬率水师七万沿着川江顺流而下。自永安二年陆抗便加强东吴的西部防线,从秭归,西陵一直到江陵的防线。王濬初遇之敌,正是建平太守吾彦。吾彦践行陆抗生前之谋划,早就准备固守巫县。王濬所率之军五日皆不能克。于是越过建平,继续向东。咸宁六年正月春天,孙皓立宗室子弟等十一王,大赦天下。王浚、唐彬攻克秭归后跟进入西陵峡围住西陵城,杜预斩杀江陵督伍延率主力围攻江陵却一时无法得手,王戎虽然已经过江攻下江夏却无法扩大战果被东吴长江水师堵住南下之路。走永安一路的晋军一路势如破竹。贾充上疏:“近日,吴军荆州之兵,兵势正盛。臣请令王濬退益州之地,以避吴军锋芒。”
司马炎回诏说:“公闾莫要惊慌,吾即增兵五万于荆,杨二州。由杜预操管。”
吴将萧景设置铁索拦住过江的道路,又在水中布置铁锥以阻拦晋军。王濬知道现在吴军不过是强弩之末,昔日羊祜在时告诉了王濬遇到这样的情况该如何破解,王濬以草船浇麻油。让草船在前面开路,遇到铁索直接点燃冲撞。铁索质量不太行,数百艘草船边烧边撞,导致铁锥铁索都一一断裂损坏。吴军设置的重重障碍一一作废。二月初三晋军攻克西陵俘虏东吴镇南将军留宪,初五,王濬又克荆门,夷道俘获陆抗之子陆宴。乐乡都督孙歆本无意死战,抵抗杜预时已经落入下风,初七王濬兵到孙歆分兵作战。结果被王濬击败,王濬派麾下周旨,伍巢率兵埋伏乐乡城外,孙歆前线和杜预再战仍然不克,率军队回城中与陆抗次子陆景商议投降之事。周旨,伍巢二人率士卒皆换吴军军服持兵器尾随进入城中。这时孙歆休息时,主簿报发现多了三百人。孙歆不以为意说到“无非是前线败逃之士随我一路而来有何惊慌?”
孙歆正欲写投降信,这时几个吴兵进入孙歆帐中随即孙歆被俘。初八子时王濬克乐乡,俘虏陆景,东吴平西将军施洪投降。王濬兵临城下,陆抗生前苦心建立的防线全面瓦解。东吴江陵守将伍延假意诈降,在城墙上埋伏了伏兵。杜预率军至城门一里时觉察不对,问到带路的人说“既是投降为什么要关闭城门,还有号旗为什么不扔在城墙下面?”
带路的人一时语塞。杜预察觉出不对,撤军九里驻扎。等到二日午时王濬兵赶到,二人合兵攻陷江陵。王濬,杜预,胡奋三路会师继续沿江而下。此时王戎终于攻下武昌,东吴武将杨雍、武昌都督孙述、太守刘郎全部投降。夏口守将听闻武昌都督孙述都投降了,自己于翌日向王戎表降。东吴的武陵郡,南郡,江夏郡,武昌郡中多数城池陷落。东吴州郡有的甚至不做抵抗望风而降。贾充闻讯,移军项城。上奏疏说:“以臣观之,吴军彪悍,吴将宁死不屈,如果真的要攻下来恐怕也要三年之期。”
司马炎回诏说:“公闾啊,安心驻守项城就行。其他的交给剩下人来做,到时论功劳你是首功。”
杜预和众将组织讨论,建议立刻发兵直取建业。杜预说:“今兵威已振,势如破竹,毕其功于一役。”
杜预自己平定湘江而后安抚荆州东吴之民。主力交于王濬。王濬率领本部和杜预的部分兵马直捣建业。而此时,王浑已经兵进江北。孙皓派遣丞相张悌,太守沈萤,护军将军孙震,副军师诸葛靓。领军三万迎战王浑。孙皓又派陶浚去武昌探明虚实。行军至江岸张悌对众将说:“今天退则晚死,进则可留忠烈之名号。众将与张悌渡江击之。必使晋军败退!”
沈萤听完面露惧色于夜中召集自己的士卒密谈撤军之事。同年张悌渡江与西晋扬州刺史周浚对峙,不料沈萤带头跑路,军中之士大多尾随沈萤。晋军薛胜看到吴军还未交战就多有败散,立刻率军攻之。吴军大败,诸葛靓仅率残部不足千骑逃离。孙皓在殿中听闻消息。数个近臣叩头请求孙皓道:“北方的军队日日渐近,多数州郡望风而降。陛下现在如何是好?”
孙皓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众人答道:“给岑昬定罪。岑昬乃奸佞小人,国内之士多对其有怨言。”
岑昬说:“今天的失败怎么能只怪罪于我一人”孙皓昏聩自言道:“这样的话,就应当以国内不满岑昬的士人谢罪。”
众人听闻此言果断捕杀岑昬,孙皓想要再阻止,但是岑昬已经被杀了。孙皓呆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众人辑拜孙皓各自散去。陶浚从武昌回来,孙皓就立即召见,问水军的情况,陶浚唉声叹气回答道:“蜀国的船都很大。但是给我二万兵,乘坐小船火攻,也足够了。”
于是授陶浚假节钺,明日出军,当天夜里所有人已经全部逃走了。而王濬已经顺流将至,司马伷、王浑都接近边境。孙皓用光禄勋薛莹、中书令胡冲的方案,分别派遣使节奉书信给王濬、司马伷、王浑。贾充上疏说“立刻停止伐吴,今吴军用鬼兵夜袭我营。请陛下力止伐吴!”
司马炎回诏说“公闾莫慌,今晋师已抵石头城,吴国鬼兵再多也无法力挽狂澜。”
孙皓此时写信给舅舅何植,信中讲道:“当年吴大帝以神武之略,发动三千兵卒,割据江南,虚卷交广,开拓宏伟的基业,想要传至万世。到我末德,保守成业,未安抚黎民百姓,是由于失之重任,违背天道。昏庸如此,反而认是祥兆,致使南蛮叛乱,征讨不能攻克。听说晋国大军,从远方到来来到江边,你们竭尽辛劳,都被击退,而张悌没有返回,丧失军队超过九成!惭愧不已。陶浚表言武昌以西,无兵戍守。不防守的人,不是粮食不足,不是城不坚固,这是不肯为我死战,是归怨于我。此乃身罪。天空产生异兆,百姓怨恨我,看这形势,危如累卵,国祚终于我手,晋军灭亡吴国,是我导致的。瞑目埋入黄土时,我又有什么脸面呢?”
孙皓又给群臣留下书信说:“皓不修德行,愧对继承先帝的法度,居皇位多年,凶狠暴躁,致使百姓长久困苦,致使最终一朝天命归于有道之人,社稷倾覆,宗庙无主,羞愧如山。没有才能,愧对帝号,又任王公,所以卜卦言有‘折鼎’的诫词,有人作诗讥讽。以皇室自居。身不听劝,计谋不足,考虑不周,多事耽误。身周宵小,酷虐漫延,使忠顺之人遇害,昏庸不能察。自走窄路,我对不起各位,大事难成,覆水难收。如今大晋平治四海,用心致力于选拔贤才,这是良才展示的机会了。管仲大仇于齐公,然而齐桓公不计前嫌任用他,张良、陈平离楚,后做汉臣。贤臣择主而事,不是没有道理的。没有人因为改朝换代,因此丧失志向的。到现在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三月壬寅日,王濬最先到达,孙皓听从胡冲的建议,仿效刘禅的做法:备亡国之礼,素车白马,肉袒面缚,衔璧牵羊,大夫衰服,士舆榇,率领太子孙瑾,十四位郡王,八位郡公。来到王濬营门。孙皓决定投降后,为了让晋军顺利接收各地,广发劝降书信给臣僚。王濬接受孙皓的投降,亲解其缚,接受宝璧并派人将孙皓一家送到晋都洛阳,东吴至此灭亡。晋庭听闻吴地已破,皆上贺表表于司马炎,司马炎泪流满涕说到:“此乃昔日羊公之助也!”
骠骑将军孙秀听闻吴国已克。自叹到:“当年孙策以区区一任校尉厉兵秣马,北拒曹操西抵刘表。而到了今天,后主丧师辱国,更是国破家亡!何其哀也!”
东吴灭亡立国五十一年,天下三分,终归晋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