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雪怡的身影已悄然出了瑶光院。昨夜,宁瑶一夜未归,她顾忌着宁王的人,不敢声张,胆战心惊了一夜。此刻,却是再不敢耽搁了。雪怡顺着小路,跑进了宁王妃的浣纱院,“李姑姑,王妃可起身了?”
李姑姑看了雪怡一眼,冷声道,“何事惊慌?”
雪怡抿了抿唇,四下看了一眼,这才贴在李姑姑耳边道,“大小姐,昨夜一夜未归。”
李姑姑心中一惊,忙推开宁王妃的屋门,不过片刻,宁王妃已梳洗完毕,将雪怡召入屋内。“到底怎么回事?”
宁王妃颤声问道。“前些日子,有贼人夜闯浮暖阁,之后奴婢才知道,擅闯浮暖阁的根本不是什么贼人,而是苍淼国的三皇子,大小姐不知道怎么的,就跟三皇子搭上了线。前日,三皇子派人送了信,小姐看了信后便让奴婢把浮暖阁的青蕾寻来,嘱咐了青蕾。昨日,王府便传出二小姐失踪的消息,到午时,奴婢才知晓,不知道何时那苍淼国的皇子竟然挖了一条密道,直通小姐的闺房。”
雪怡颤声说道。宁王妃听说百里召云竟然挖了一条密道,直通宁瑶的闺房,险些晕了过去,这若是被外人知晓了,宁瑶的闺誉也就毁于一旦了!宁王妃深知此刻不是发怒的时候,急忙说道,“接着说!”
雪怡看了宁王妃一眼,这才继续说道,“之后,大小姐便领着奴婢顺着密道,走到了一个密室里,二小姐就在被那苍淼皇子捆在密室里。大小姐有心要算计二小姐,便命奴婢准备了餐食,在餐食中下了药。”
宁王妃心头一跳,冷声道,“下了什么药?”
“在给那两个暗卫的饭菜中下了蒙汗药,在给二小姐的饭菜中下了……媚毒。”
雪怡迟疑地说道。宁王妃一怔,“然后呢?”
“昨日二小姐失踪,王爷便召了小姐去问话,小姐说王爷是疑心她了,此事断不可被王爷察觉,便命命奴婢穿了她的衣服,伪装在闺房里,大小姐自己提着食盒去了密室,可大小姐去后,就再也没回来了,奴婢心惊胆战的等了一夜,这才赶紧来禀报王妃。”
“啪”宁王妃重重地掴了雪怡一巴掌,“混账!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此时才来报,若是大小姐有什么好歹,本妃定要你陪葬!”
话落,宁王妃忙站起身,披上斗篷,朝着瑶光院快步走去。宁王妃面沉如水,可她抱着暖炉的手却一直颤抖着。雪怡并不知道,昨夜宁玥便坐着封王府的马车回了王府,而她的女儿却彻夜未归……。宁瑶是她一手抚养长大了,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培育、教导,若是被那两个暗卫玷污了,哪怕宁瑶贵为宁王府嫡女,她的下半生也就毁了!想到这,宁王妃脚下动作又快了几分,她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宁瑶的瑶光院,雪怡颤抖着打开宁瑶闺房中的暗门,宁王妃一把拨开雪怡,快跑几步奔入密室中。“哐当”一声脆响,宁王妃手中的暖炉掉在了密室的地上。密室中,宁瑶静静地躺在一人怀中,她的脸上还隐约可见泪痕,但唇角却是微微勾起,带着满足的笑意。此刻,手炉落地的声响,将沉睡的宁瑶惊醒,她睁开双目,唇角的笑意未褪,可待她瞧见身侧之人时,双目圆瞪,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宁王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快步上前,一把将睡在宁瑶身侧的人拽下床榻,长长的指甲在对方睡意朦胧的面上留下道道血痕,“你这个天杀的登徒子!你还我女儿清白!你还我女儿清白!”
宁瑶刚才从自己献身封煜的美梦中惊醒,才知晓昨夜与自己缠绵的人,根本不是封煜,居然是苍淼皇子百里召云,心寒胆战,又瞧见宁王妃竟然将百里召云的脸抓花了,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忙跳下床来,抱住宁王妃的腰身,“母妃,母妃别打了。”
“啪!”
宁王妃转身便给了宁瑶一个耳光,“本妃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竟然干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这若是,若是让你父亲知晓了,该如何是好?难道,难道你就要嫁给这个低贱的侍卫吗?”
那日百里召云入城,宁王妃并未入宫参加迎接宴,平时又几乎没出过王府,根本不曾见过百里召云,故而自发地以为百里召云就是雪怡说的那两个暗卫。百里召云慢慢地站起身,看着衣衫不整的宁瑶,暴跳如雷的宁王妃,一抹冷意划过他的眼底,他淡淡地说道,“本殿不是什么卑贱的侍卫,乃是苍淼三皇子百里召云。”
在宁王妃诧异的目光下,百里召云优雅地披上外衫,“本殿不是那不负责的人,既然碰了宁大小姐,自然会娶她。”
话落,百里召云不再多言,默然穿好冬衣,扭开了密道的石门,只见密道外,王鹤轩浑身是血地跪在石门前,在他的身后,每隔七八步便有一具尸体,这些尸体的血将密道染红,放眼望去,竟不知死了多少人。百里召云狐狸眼一眯,目光冷冷地看向王鹤轩,王鹤轩沉声道,“昨日殿下被黎暮送进密室,便将带属下回驿站,将殿下留在驿站里的暗卫都杀了。不仅如此,我们在天烬王城的暗桩,也被封煜拔了十之八九,黎暮将那些人的尸首尽数抛在此间。黎暮说,封世子让他转告殿下,若是殿下再招惹宁二小姐,这就是殿下的前车之鉴!”
一抹厉色划过百里召云的眼底,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封煜,本殿与你势不两立!”
王鹤轩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站起身,跟上百里召云的步伐,低声说道,“殿下,天烬的细作,毁了大半,帝君知晓后定会震怒,殿下还要多加思量此事如何解决才好。”
百里召云冷声道,“不必惊慌。本殿既然敢做此事,必然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即刻备车,本殿这就去见天烬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