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权贵,执掌兵权,可今日这花朝节会,还是以太后身份最为尊贵,更何况太后还是封煜的长辈。从烹茶开始,封煜的举动已经可以说是越矩了。封煜依旧维持着方才行礼的姿势,可脸上却丝毫不见后知后觉的惶恐,目光坚定坦然地望着詹太后,詹太后甚至能从这目光中看出了一抹淡淡的警告。詹太后的手不由得紧紧握着扶手,宁玥这个狐媚子,不仅让向来恭顺的宸儿顶撞她,就连平日冷静自持的煜儿都失了分寸,果然是祸国殃民的祸水!想到此,詹太后眼眸一眯,露出一抹端庄大度的微笑,“煜儿不必多礼,这群奴才办事不力,你不处置他们,本宫也要处置!”
“谢太后。”
封煜沉声说道,这才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詹太后面上笑容不变,“方才烹茶对吟中,宁二小姐的茶艺固然难得,可丞相府的陈小姐及将军府的李小姐所作的诗,也是极为出色的。来人,赏花饼!”
众人一怔,这花饼不是被人动了手脚吗?为何还要赏花饼?封煜眼眸一眯,端着杯盏的手一顿,目光冷冷地看向詹太后。詹太后挺直的身子顿时一僵,那种在死人堆里打滚摸爬的冰冷杀意在这一刻,汹涌而来,若不是她早已见惯大风大浪,封煜这么一个眼神便足以让她出丑。詹太后心中一惊,可还不待她侧首,那凌冽杀意便已消失无踪,这一切仿佛都是她的错觉。此时,宦臣已经小心翼翼地将食盒中的花饼取出,小碟中的花饼与之前的两个并无任何不同,可众人却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宦臣的脚步,咚咚咚跳个不停。待宦臣战战兢兢地,将花饼送到陈钰彤和李暻雯的桌子上时,有人已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息过去,二息过去,三息过去……庭院中一片静谧,随之便是一片哗然!太后赏给陈钰彤和李暻雯的花饼并没有碎!“我原本还以为花饼受了颠簸,所以一端到桌上就碎了,可你看陈姐姐和李姐姐的花饼都没有碎。”
“你傻啊,若是受了颠簸而碎,也只能是碎成一块儿一块儿的,可你看宁二小姐的,分明是碎成了渣!”
“就是,你没说我还没注意,这种不正常的事,发生一件还可以说是巧合,可接二连三地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就不是巧合了吧?说出来谁信啊。”
……只是,有了方才封煜杀宦臣震慑的手段,这些王城夫人及闺秀,虽然不敢大声说,却免不了窃窃私语,不少人还用那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宁玥。宁玥却好似不曾瞧见众人的神色,绝美的小脸淡定自若,她轻轻抿了一口茶,对方花这么大力气,搞出这些动作,绝不仅仅是让人非议她,她到要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詹太后看着众人的神色,一抹满意之色从眼底一闪而过,随即,她假意威慑几句,花朝节会便继续进行。第二轮比试,比的是插花。此刻,庙中人已经将准备好的鲜花及花瓶,依次送到各府的桌子上。插花对于天烬王城的闺秀来说,就像琴棋书画一般,是必须要学习的,有不少闺秀曾在花朝节上因展露插花技艺而名动王城。参与插花比试的闺秀,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准备好自己的作品,所用鲜花虽然不局限于庙中人准备的这几种,却不可用太名贵的品种,以示爱花之意。插花虽然名为比试,可却更类似于才艺展示,毕竟每个人对美的理解不同。但是好的插花,必然能让大多数人惊艳。各府闺秀看着面前的鲜花,都没有急着动手,都先仔细检查了下都有哪些鲜花,有的花绚烂夺目,有的花宁静婉约,有的花天真烂漫……,不同风格的花,在花瓶中的位置也是不同的,就像排兵布阵一般,有王侯将相。在这过程中,还要将有损伤的花瓣做一些修剪,以免影响美观。就在众人细致检查自己的鲜花时,忽地,传来一声低呼,寻声望去,只见宁玥手中拎着一株玫瑰,而这株玫瑰从宁玥手中握着的根茎开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不过片刻间,原本怒放的玫瑰,便已枯萎凋谢!“嘣”的一声脆响,不知是谁失手打翻了杯盏。“花……花神震怒了……”“不祥之人,这宁二小姐定然是不祥之人,是被花神厌弃之人!”
“是的,一定是的,所以今天才三番两次出现这种不祥之兆。”
不知人群中谁说了这么一句,这一句说出了众人想说却不敢说的话。庭院中霎时一静,随后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句,“太后,宁二小姐不知为何惹怒了花神,遭到花神厌弃,未免花神震怒,还请太后让人先送宁二小姐回王府。”
“啪”的一声脆响,只见詹太后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冷声道,“简直是无稽之谈!不过是坏了一株玫瑰,便说什么花神厌弃,还说什么不祥之兆,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在这胡言乱语!若是让本宫再听到这些怪力乱神的胡话,本宫便先送谁回府!”
众人眼见詹太后发怒,便都噤声不语。坐在宁玥身侧的宁蓉,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难道方才玫瑰枯萎之事与宁瑶给她的那个瓷瓶有关?今日一早,她们便与宁玥同行,宁玥谨慎,这一路根本没有胡乱摸过什么。而宁玥身上唯一的不妥之处,便是她穿的这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