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昌城,能被称为“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詹熙卓。围在虔来盐坊前的百姓,听到喊声,不由得让开一条路,只见詹王府的人,抬着一块牌匾走了进来。元初九戴着面纱,忙走上前去率众行礼,迎了牌匾挂了上去。那些围观的百姓全都惊呆了。“这虔来盐坊到底是什么来头,爷竟然赠亲笔牌匾?”
一名锦衣少爷疑惑地问道。“谁知道呢。听说啊,这虔来盐坊背后的实力雄厚,看见没?就那个戴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是这盐坊的掌事,传闻她挥金如土。”
站在那锦衣少爷边上的另外一名公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能在昌城最热闹的街道,盘下这么大酒楼做盐坊,肯定要花不少银子。”
“那可不,可人家有钱啊,听说这盐坊煮的盐,比其他盐坊的都要精细,这下可有热闹看喽。”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在这盐坊对面的一座酒楼上,宁玥一袭月白外衫,带着斗笠,目光落在詹熙卓送来的匾额上,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晦暗莫名的笑容来。与此同时,在另一座酒楼的雅间内,詹熙卓懒懒地靠在窗边,静静地看着虔来盐坊店铺前的热闹,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手中的杯盏。一名侍卫稳步上楼,走到詹熙卓身前,单膝跪地,“爷,匾额已经送过去了。”
“嗯,下去吧。”
詹熙卓淡淡地说道。坐在詹熙卓对面的邓瑾瑜,目光扫过已经挂上去的匾额,低声说道,“爷送了这么一个匾额过去,识趣的人都能看出爷对虔来盐坊的重视,上行下效之下,虔来盐坊的生意不会差。费家、张家、梁家和吕家这下应该坐不住了。”
詹熙卓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他们在昌城享福的时日太长了,是时候该动动他们了。”
话落詹熙卓唇角的笑意一深,她倒是不避讳,起了这么个好名字,“虔来”的谐音正是“钱来”。“只是,宁二小姐向来行事出乎人意料,不过短短数日便开起这么大的盐坊,属下怕……”邓瑾瑜沉思片刻,迟疑地说道。詹熙卓垂下眼帘,抿了一口杯中的热茶,缓缓说道,“无妨。这些时日,你便好好瞧瞧她的手段。你也算是商贾世家出身,定能从她身上学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邓瑾瑜神色一敛,忙低声应道,“是。”
虔来盐坊开业,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不过是多了一个买盐的好去处,可对于昌城盘根纠错的世家而言,虔来盐坊不仅打乱了煮盐行业的现状,对整个昌城商业链都有影响,从此,昌城商贾中多了一个异类,多了一个抢夺蛋糕的人!夜色下,在昌城最大的酒楼飞鸿居中,坐着费家、张家、梁家和吕家的核心人物。这四家在昌城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为了虔来盐坊聚集在一处。费家家主费宜鸿年纪最大,坐在上首,缓缓说道,“虔来盐坊来势汹汹,不过数日便将所有的中下等盐坊盘下。现如今,昌城中只剩下我们四家盐坊和虔来盐坊。我们四大世族也面临着百年来,最严峻的局面,若是再不联合,只怕……。”
张家家主张津广接口道,“不错。昌城百姓中有不少人都在煮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所有零散的煮盐坊盘下来,不仅需要大量纹银,还要有不少商贾能手,虔来盐坊的实力不容小觑。今日,盐坊开业,爷还亲自送了匾额,虔来盐坊来头不小。”
吕家家主吕聪缓缓撩起眼帘,看了一眼费宜鸿和张津广,眼底划过一抹不屑的暗芒,“原本昌城里煮盐之事,我们四家各占百分之二十左右,剩下的由那些中下等盐坊自行瓜分。如今虔来盐坊已经与我们平起平坐了,两位家主多的话不用说了,直接说有何良策能将虔来盐坊赶出昌城。”
费宜鸿和张津广脸上划过一抹尴尬之色,梁家家主梁胤鸣目光扫过另外三人,唇角浮起一抹戏谑的笑,“怎么,还没对虔来盐坊出手,咱们四个就要先干一场吗?”
吕聪冷冷地看了梁胤鸣一眼,“你少在一旁说风凉话,说到底,你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虔来盐坊有钱,有人自是不必说,这百年来,我们挤兑过的世家中,有钱有人的商贾世家还少吗?”
吕聪冷笑一声,缓缓说道,“说白了,如今让我们投鼠忌器的是爷对虔来盐坊的态度。若是这虔来盐坊是爷在背后运作,那我们要做的,就不仅是弄垮一个虔来盐坊了。”
“说得好!”
忽地,门外响起一道女声,四人一惊,朝门口看去。只见原本紧闭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守在门口四大世族的侍卫不知何时全都悄然倒地,一名身着黑衣的蒙面女子俏立在门前,露在外的眼眸闪着冷冷的幽光。四人面色一凛,梁胤鸣率先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飞鸿居!”
蒙面女子眼眸一眯,冷冷地说道,“来帮你们的人。”
话落,她已迈入屋中,顺手将房门紧闭。吕聪目光凉凉地看向蒙面女子,“虔来盐坊的掌事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你也蒙面,且你们都是女子,我们怎知你不是与虔来盐坊一伙儿的?”
蒙面女子轻笑一声,“我若是虔来盐坊的人,定不会偷听你们的对策,而是直接出手把你们都杀了!”
四人面色一变,看向蒙面女子的目光,警惕之色更浓。蒙面女子面对四人警惕的目光,神色不变,坦然相对。不知过了多久,吕聪朗笑一声,“不知姑娘准备如何帮我们?”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都是商场上的老江湖了,不过片刻已然明白,这女子所言非虚,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杀了门外的侍卫,杀他们更是易如反掌,他们四人一死,四大世族必乱,到时候虔来盐坊并购四大世族,不过是早晚的事。蒙面女子径自落座,缓缓说道,“你们可知虔来盐坊真正的掌事,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