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吴宗灿然一笑:“多谢师兄。”
吴宗摆摆手:“先别高兴。还有个事。就是田庄铺子,咱们来迟了,张大人手上的田宅已没有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大人说好了,只要有,就给你留一个。”
赵如熙买田庄铺子也是为了赚钱。现在眼见着能有一大笔收入,哪里还在乎这个? “没事,有就买,没有就算了。”
她道,“如果张大人那里以后有大铺面,我倒是感兴趣。如果没有合适的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叫中人去寻一寻就是。至于田庄、宅子,我暂时不想买。”
她看向吴宗:“师兄,等你们有时间,我跟你和师父说一说我要做的买卖。如果你们感兴趣,咱们一起做吧。”
吴宗的兴趣是画画和破案,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 不过他很好奇:“小师妹打算做什么买卖?”
“玉,南边的一种玉。跟白玉不一样,它有各种不同的颜色,晶莹剔透,非常漂亮。我打算叫人到南边找,然后运一批回来。”
她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师兄,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是发大财的机会,你可一定要抓住。你虽不缺钱财,但谁也不嫌自己的钱多不是?”
看到小姑娘鼓起的白白嫩嫩的脸,吴宗差点没忍住笑。他怎么感觉小师妹这认真严肃的样子特别逗呢? “行行行,到时候我参一股就是。”
他哄孩子似地敷衍道。 他倒没怀疑小师妹是如何知道这种玉的。小师妹在银楼里画首饰图,肯定接触过无数的玉器宝石。想要做这一行,倒也能理解。 而他自己,对那琳琅满目的玉器和宝石就从来没搞懂过。 见师兄答应得爽快,赵如熙这才高兴了:“行,你看你跟师父、大师兄、二师兄哪时候有空,咱们一起商量一下。”
吴宗哑然失笑:“你还打算搞成咱们康氏师徒家族买卖啊?”
“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赵如熙道。 …… 张常慎进宫之前先到赵如熙那里拿走了她画好的一幅画,进宫行礼之后,他就把那幅画展开递给御前太监:“皇上,您看看这幅画。”
萧圪看到太监递到自己面前的画,差点被那逼真的人像和匪徒凶狠的眼神吓了一大跳。 “这……”他佯装镇定,“这是谁?”
“这是一个连环杀人凶手。这幅画,是专门请人画的。皇上您看这画法,跟真人极为相像,与咱们传统的画法完全不一样。”
萧圪定了定神,这才将目光移到这幅画上。 可这一对上,他还是觉得画上的人正用凶狠的眼神瞪着自己,让人莫名心悸,就仿佛这人要刺杀自己一般。 他忙将目光移开,道:“确实不一样。”
他也是学过画的,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画的不同来。 太真实了有没有?噩梦一般的真实。尤其那眼珠子,跟真的一样,仿佛随着他的移动而转动,时时刻刻都在凶狠地盯着他。 “臣想让大理寺相关官员和各地衙门的画师都来学这种画法。一旦学会,以后再有匪徒行凶作恶,有目击证人就能将之绳之以法。”
萧圪一怔,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那幅画来。 “这是何人所画?”
他问道,“这画法倒是奇特。”
“绥平伯府被魏丘之女魏丽娘抱错的那个女孩儿赵如熙。”
萧圪一怔,看向张常慎:“没搞错?”
话一出,他就知道自己这话问多余了。 不说张常慎这谨慎的性子,只说没查清楚的事情,是万不会报到他面前的。 “臣亲自看着她画的。”
张常慎道,“枯木先生惊为奇才,已将这小姑娘收为徒弟。”
萧圪又怔了一怔,再次打量这幅画,态度又比刚才郑重了许多。 “果然奇妙,很是难得。”
他感慨道。 他抬起头:“行,朕准了。”
“可……”张常慎为难道,“可臣担心赵姑娘不愿意。所以臣想请皇上下个旨意,让她把这画法教给大家。”
萧圪看向张常慎的目光有些微妙。 朕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张大人。 “虽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朕干不来这种巧取豪夺之事。朕这个圣旨一下,你信不信,明早朕这案头就要被弹劾的奏折所淹没。”
萧圪指了指自己的御案道。 他虽身为皇帝,可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要是看中谁的东西好就抢过来,喜欢谁家的女眷就掳进宫,他们萧家的天下早八百年都被人掀翻了。 真当朝臣是吃干饭的? 张常慎的表情有些沮丧:“枯木先生他们已经在跟赵姑娘学画了,听说给了她三千两银子的束脩,彼此并无师徒名份,以后也不用送三节四礼,学完就散伙。臣其实是很心动的。咱大理寺和各府县衙门的画师,总不能遍天下画这种画法的,都是赵姑娘的徒子徒孙吧?要是这样,置皇上于何地?能钱货两讫,那再好不过。”
他摊了摊手:“只是咱衙门没钱啊。三千两一个呢。多送几个去学画,咱大理寺的人出外面办案时,就得喝西北风。”
萧圪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这家伙,他就知道他是来哭穷的。 罪官的财产都由大理寺发卖了,户部尚书意见老大了。这家伙还敢哭穷,脸皮也是忒厚了点。 不过三千两,确实贵了点。要是只派一个官员去学也就罢了,这得派一批呢。 张常慎长叹一口气:“皇上您不知道,臣来的时候,想笼络一下赵姑娘,好让她收束脩时给咱打个对折,臣感觉一千五百两还是可以的。所以臣想把魏丘剩下的一个田庄卖给赵姑娘,都跟吴宗透露了风声,让他去跟赵姑娘说说情。没想到平南侯府家的二公子跑来,愣是让臣把田庄给他,说绥平伯府不是苦主,是罪有应得,话里话外都说臣徇私。臣没法子,怕人说臣对边关将士不好,引起武将们的公愤,只得当着吴宗的面,把田庄给了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