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恩……伊莲恩……”梦里的奥布丽并没有回应那个声音,她拿着匕首警惕地看着周围。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变小了。再看看自己的衣服,竟然是九岁那年被发现的时候穿的。她一回头,就看到身后的树林里冲出无数条猎犬,那些猎犬怪诞地喊着她的本名。奥布丽本能地跑向外婆家,她要把这群恐怖的的东西甩在身后,只要看到外婆,她就得救了。可是她明明不该这样弱小,她为什么要逃?她从会说话就在记咒语了,她凭什么要逃?等她转身要杀掉那些怪东西的时候,场景就变了。她站在药材商铺前,那些东西变成了捡珠宝的人。焚烧药材的大火还在燃烧着,拥有火魔法的奥布丽伸出手却没有感觉到火灵的共鸣。这时候,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是成年人的大手了。“奥布丽!”
这是谁在深情的呼唤她?声音好熟悉。她转过身就开始下坠,直到跌坐在绘画的架子前。她的手上拿着炭笔,可是那幅画已经画完了。那幅画脱落了下来,还飞了起来放大,最后画里的男人就直接走了出来。他亲吻着奥布丽的手说:“跟我约会吧。”
奥布丽感觉到一股史无前例的的悲伤,她无法控制地被他引导着后坠,直到跌落在床幔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极尽所能地调动着她的情欲,要把她的感官拉进无尽的愉悦里。在男人没注意到的地方,一开始出现的匕首又出现在了奥布丽的手上。那把匕首很快就被奥布丽插在了半裸男人的背上。梦里的事物转瞬烟消云散,视线所及之处,一切化为纯白。这时候一声咆哮传来:“伊莲恩!总有一天你会顺从我的!你的欲望终将变成我的土壤。我的黑暗女君,你逃不掉这个命运的!”
随着声音的消失,奥布丽渐渐清醒。她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看着窗外,那微微发亮的天空正飘着鹅毛大雪。她摸了摸额头才发现自己有点发烧,原来是这两天忘记喝火灵药剂抗寒了,难怪她会生病。奥布丽拥有法师和巫师的混血身体,两种极强的血脉无时无刻不在博弈着。一旦她生病,法师血脉就会变的非常虚弱,巫师的血脉就会趁虚而入地放大她的欲望,使她陷入黑暗。喝了健康药剂后,她再次服下火灵药剂,深怕自己一看书就忘记了。罗温娜有些焦急地端着早餐上来说道:“奥布丽小姐,那些魔兽突然来多了。我从来这里还没见到这么多数量的魔兽,它们大部分都朝着石料场去了,您喝点麦片粥就去看看吧。”
奥布丽拿着碗试了试温度,感觉不烫后一饮而尽后问:“我父兄没出塔吧?”
罗温娜的窗口正好能看见塞尔温那边,她回答道:“没有。因为大雪天都没出去。”
奥布丽打开窗户看向下面,那些丑陋的东西正在抓着门。几个火球下去后,那群东西意识到这里不好惹,又跑去了旁边撞着门。看着大雪天,奥布丽抓了一把装着失忆药水的银锥小瓶子放进衣兜里。她跟罗温娜叮嘱了一下,就披上了白色的斗篷。接着她就用巫术画了一个空间转移的大洞走进去就到了自己所在塔的塔顶。四处环视之后奥布丽找到了原因。她发现贾尔斯那个蠢蛋把驱魔术用错了,变成了引魔术,而他本人正抱着一个小孩躲在一大堆石料顶上。贾尔斯的驱魔术一次才打掉两个扑上来的魔兽,引魔术倒是招来了一大堆。这时候的天空已经要放晴了,不会再有更多的魔兽了。奥布丽看他还能应付就传送到一楼,从大门走过去救人。她身上的火灵之力被她调动成了火球围绕着自己,这使得魔兽们看见她就躲着走。等到了石堆前,那些魔兽自己就跑开了。贾尔斯看到奥布丽来了,眼睛发亮:“奥布丽小姐,你又救了我一次!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那个孩子对他无语:“贾尔斯,下次遇见魔兽你还是别救我了,越救越多。我长这么大遇见的4个实习法师只有你这么会帮倒忙了。”
奥布丽将孩子悬浮起来引着他回到地面:“你的家是不是顶上压着黑砖的那个高塔?”
卓里点点头:“奥布丽小姐真厉害!我们只见过一次面你就记住了。不像这个法师,驱魔弄成引魔。我们快走!笨蛋可是会传染的!”
卓里走在前面,奥布丽跟着他。贾尔斯赶紧追上去,害怕离远了魔兽会追上来:“卓里你太过分了!要不是你一大早想玩雪,我怎么会因为救你而慌张地念错咒语!”
卓里看他追上来,赶紧走到奥布丽身后:“你离奥布丽小姐远些,这个村里的法师蠢蛋只能有你一个。”
奥布丽被他逗笑了:“卓里说得对。我们赶紧回去吧。”
贾尔斯夸张的咬牙切齿,直接把卓里抗在肩上,打了两下他的屁股才开始走路:“让你老说我坏话!笨蛋法师这个称号就是你给我传出去的。”
卓里的家基本上在村中心,等卓里进塔后,奥布丽让贾尔斯用引魔术。贾尔斯驱魔术不怎么样,引魔术倒是熟练,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奥布丽甚至怀疑法师协会是因为他太蠢了,所以这两年才一直没让他回去。引魔术招来了村子附近的所有魔兽,奥布丽的火魔法很快就把魔兽灭完了。不过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把刚才那个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贾尔斯不好意思地说:“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到现在我还是个实习法师。”
随即,他噗通一声跪在雪地里,十分狗腿地说:“奥布丽,要不你当我的导师吧!你看你这么厉害,给我当导师绰绰有余!那温斯特城的法师没一个像你这样用魔法跟喝水似的。求求你了,我已经三年没回过家了,我母亲她说我今年要是考核失败就继续让我待在温斯特,然后那些法师就会继续让我待在这里。我这样大好年华的绅士连爱情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您就教教我吧。”
奥布丽抱着膀子问:“你几岁?”
贾尔斯:“19。”
奥布丽又问:“那我几岁?”
贾尔斯:“19。”
奥布丽骨头里挑鸡蛋:“你把我称呼的跟几十岁了似的,我不愿意当。你爱跪就跪着吧。”
她趁着他还没抱腿,麻利地走开了。贾尔斯见抱大腿失败赶紧爬了起来,他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能让你当我的导师的!”
他的话音刚落,卓里就把吃完的苹果核砸在了他背上:“少做白日梦。”
偷袭成功后,卓里就赶紧把门关上,徒留贾尔斯在门外踢了好几脚积雪。塞尔温听到外面没有动静就猜到魔兽应该没了,他赶紧打开门,果不其然就看到了往回走的奥布丽。他哈口气缓了缓冻僵的双手,拿着新换来的狐狸皮草大氅走了出去:“奥布丽,这是才换来的,应该比旧的暖和,你先把这个披上。这里温度可比老家那里低多了。”
奥布丽拿着大氅直接给塞尔温披上了:“我有火灵药剂,现在就是去冰水里泡着都不会有事。反倒是父亲你,我做了药剂给你你还舍不得喝,我猜乔里安他们也跟你一个样。”
说着奥布丽就带着父亲走进了这几人生活的塔里。果然不出所料,四个男人都在壁炉前挨挨挤挤的。面对着突袭的奥布丽,他们就跟老鼠看见猫一样想跑。“别想找借口跑了。”
奥布丽看着他们唯唯诺诺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还有半个月就是新年了,你们每个人都有4支火灵药剂。新年之前用不完的话,我就把你们变成钟摆吊在塔上。”
奥布丽把想要反抗的父亲按进椅子里接着说:“2月开春父亲就去城里做银匠的老本行吧,这里实在是不适合父亲你长期待在这里。我明日就带着金饼去换银块回来做银剑和戒指,这样你们自己也能对付魔兽。送父亲搬家到了温斯特城内,我的身份也独立了出来,然后我就去巡海署办理私掠许可证,剩下的钱还可以买一艘中型的船只。先把危险最少的那批财宝弄回来,我们才有能力置办大型船只和制造更多的法器。”
塞尔温听见私掠许可证感觉额筋突突的跳:“你是打算长期在温斯特做海盗吗?不行,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乔里安听到私掠许可证跟塞尔温的态度截然不同:“那就用我的名字好了,以后德文特就要叫我船长受我命令了。”
德文特撞了一下乔里安:“我怎么能给你这个打不过我的小子当名义上的手下?”
奥布丽打断了他俩:“绅士们,你们想做船长是可以的。不过你们接触的水域都是内陆的湖泊,大海可不是你们玩过家家的地方。到了这个时候,我不得不变成我最讨厌的那个人了。接下来你们要接受水文、船舶和海兽的知识,另外航海最重要的是方向和对海域的了解。这将涉及天文里的四季星辰位置,海域海兽种类的位置,做船长这个事情要根据你们掌握知识的情况来任命的。”
听到学习知识,乔里安和德文特皱起了眉头,萨夏和拉法倒是有兴趣了。奥布丽看着乔里安和德文特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表情。我明天我就去城里,你们就不用跟着去了。好好享受这最后三天的假期吧。”
说完奥布丽哼着无名小调就走了。德文特上去就是给乔里安一个锁脖:“乔里安,你这张嘴害惨了我们。”
拉法反驳道:“你说的‘我们’里可不包括我。”
萨夏也附和说:“同样也不包括我。”
奥布丽回到自己的塔下,卓里的父亲从远处急匆匆跑过来:“奥布丽小姐!请等等!”
男士粗喘着气将油布包裹的东西和一小袋银币递了过来:“我刚刚才回到村里,多谢您再次救了犬子。这是您要的东西。孩子的母亲说想邀请您今晚来家里共进晚餐,请问您今晚有空吗?”
奥布丽接过东西算了算时间,露出微笑:“令夫人的厨艺一流,上次吃过之后让我念念不忘,求之不得。”
卓里的父亲赶紧道了别:“那我这就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让她好好准备准备。告辞了。”
说完他就又急匆匆的跑了。奥布丽拿着东西去了二楼的工作室。老银币都被倒在了铁盘里,随着铁盘晃动了几下后,那些银币都平平的贴在盘子底。这些都是半个月前奥布丽花了超过这些银币本身价值的金钱托人找来的,然后通过几道手转到卓里父亲那里,让他带回渔村。奥布丽分辨了一些人头,找出了旁狄王城各代国王头像的银币,共计17枚,全放在了一个小盘子里。接着她就将一张大地图铺在地上。她拿着匕首、银杯和小盘子放在地图前,自己也跟着盘坐在地图前。她用匕首划开手掌将血液放进银杯里,放完血后,她愈合了伤口再将银币倒进银杯里。随着咒语的念动,银杯里的银币们将鲜血吸收的一滴不剩,它们的外表也变得崭新如刚出炉一般。奥布丽将这一杯银币倒在地图上后再次念动咒语,那些银币自己就移动着跑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地图上,海妖群岛和沙虫群岛的外围银币是最多的。越是危险的墓葬,年代就越久,财宝也是最多的。因为旁狄建立的初期,开辟旁狄的先祖们在打败前朝后吞下了许多前朝的财宝。也就是说,那些墓葬基本上都在那两片危险的海域。危险不高的有5个,离岸最近的只有2个。奥布丽在脑子里给这些地方做了标记后,就把这些有巫术残留的银币倒进坩埚里融化了。由于剩下的领主货币跟斯宾塞王室血脉没有关系,奥布丽便把它们也倒了进去。老银币还是有别的大用处的。烈火绕着坩埚,里面被融化的银水随着奥布丽的法师咒语飞起,它们在半空形成了中级火灵精灵的银像。随着火灵药剂的淬炼,精灵银像内外都变成了黑银的质地。接着就是激活精灵像的火灵之力。激活媒介可以用火属性的魔法之物,但是比起火属性法师的鲜血,它的效果会大打折扣。既然用了这么难找的材料,奥布丽自然要用自己的鲜血来做最好的媒介。比起银币,银像的激活需要的鲜血太多了。奥布丽的两只手掌将鲜血涂满了10厘米高的银像7次,最后一次完成的时候,她的手心就被银像的魔力治愈了。感觉到精灵像的回馈,这座守护银像也就成了。拥有历史沉淀的老银会扩大银像魔力的影响范围。这些银币本来可以铸就火精灵之王的银像,为了不暴露身份,这些银币只能被迫大材小用了。这种中级火精灵银像足以让法师总会的人震惊了。毕竟铸器法师不多,铸像更是凤毛麟角,以至于一枚普通的魔法护身戒指都是十分珍贵的存在。用过午餐后,奥布丽继续深入研究巡海署的条文了,这对以后做擦边条文的事情来说帮助是多多的。因为天黑不安全的缘故,村里人的晚餐时间都在日落之前。用过晚餐后,尽管太阳还没沉入大海,奥布丽还是拒绝了卓里母亲相送的请求。她来到贾尔斯所在的塔下,拉了两下铜铃。听到有人找自己,贾尔斯放下自己的叉子去前面打开了门。本来因为不速之客打断进食的贾尔斯还有点不耐烦,在看到奥布丽后,他就跟捡了钻石似的:“奥布丽?你来找我真是太好了,有什么事吗?”
看着奥布丽将一个银像丢向自己,贾尔斯赶紧接住这个宝贝摸了又摸:“我的天!中级火精灵银像!这在王城都没几个,您竟然是中级铸器师!可是我没用过这个,不知道释放的引导媒介选什么才合适。”
奥布丽告诉他说:“别高兴的太早了,这是借给你用的,等你从渔村滚出去了就要把这个还给我。你的塔就在夜奥山谷通往渔村的大道上,而你塔顶大摆钟的钟声是可以响彻整个渔村的。魔兽来临的时候,你就上去将指针拨向12点的整点,钟声响起后,你就将钟摆作为释放媒介。这是一座守护银像,只会消灭邪魔之物。届时钟声所及之处,只要不是少见的那种高级魔兽,所有的魔兽都会被钟声波及带来的火灵之力消灭。”
贾尔斯被火精灵像的释放范围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钟声范围可比渔村大多了。”
奥布丽挑挑眉:“你可不要小看铸器师的秘法和能力。”
做中级火精灵银像除了要求铸器师会铸造中级法器,还要要求铸器师或者他的协助者精通中级火魔法,再加上正确药剂的配置,铸器材料的选择和激活魔力的特殊媒介,每一个都是影响银像品质的关键。贾尔斯这种实习法师连正式法师都不是,更别说摸到铸器的一点知识了。他知道自己失言了就挠挠头说:“抱歉,我确实是无知了些。不过这真的太感谢你了,有了这个守护银像,村民就不会被魔物侵扰了。”
奥布丽理了理披风领口并不在意他的感激,而是告诫他说:“你最好尽快召集村民告知这个事情,让他们保守银像存在的秘密。同时,你也要保密我的铸器师身份。就算是有外来人,你也要让他们统一口径说这是租借来的东西,编一个男性中级铸器师的名头来打消他们觊觎的心思。否则你这银像还没捂热,很快就会被转到某些小人手上。”
贾尔斯是真的蠢蛋:“为什么不说是你呢?有你这么厉害的铸器师,他们根本不敢来抢的。”
奥布丽反问他:“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说呢?”
贾尔斯后知后觉地回答:“哦,你是想低调的生活在渔村里。”
奥布丽此刻不想跟这个傻子交谈下去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告辞。”
贾尔斯对这位未曾注册过的神秘女法师更为崇拜了,他双手捧着银像说:“哎,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一样厉害?要是有一天能像她一样消灭这些中低等魔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