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角头民兵营文昌围民兵连三排民兵南易,向英雄敬礼。”
一位左手臂空荡荡,穿着被摘掉领章的军装,胡子拉渣的年轻人走进四合院的院门,南易一见到他唰的立站而起,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原羊城军区41军36师师属侦察营一连尖刀排一班班长左璨,向你报到。”
“老兵,千万别说报到两个字,我可当不起。只是我这里正好想要个人帮忙做事,而你也正好退役,我们就凑在一起,算是搭伙吃饭。”
南易说着,走向左璨,把他背在肩膀上的包裹接了过来。 “老兵,你现在适应重新成为一个平民的生活了吗?”
把包裹放在一边,南易给左璨倒了一杯茶。 “一只手干农活不方便。”
“你以后就不用干农活了,在我这里好好散心,吃喝拉撒我都会负责,每个月再给你两百块的零花,等过个十年二十年,你心情变好了,就可以回家了。”
南易只能这么说,不可能说你帮我做事,我给你两百一个月。 要不了多久就会下75号文件,明确指出个体经济不许雇工,南易不想去触霉头。再说,个人雇佣他人替自己做事,本来就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 绕来绕去,根本绕不开“剥削”二字。 当然,变通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南易觉得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大费周章。 “好。”
左璨的回答非常简洁,脸上也有点木讷,应该还没从战争的伤痛中走出来。 就这样,左璨就暂时呆下了。 南易给赖彪去了一封信,向他表示一下感谢。 左璨是通过赖彪的渠道找来的,不然,南易哪有渠道去找个退伍的兵王;哪怕是一个已经伤残的兵王,这也不是现阶段的他能轻易接触到的。 通过别人找的,不是自己挖掘,这就会让南易有所保留,不可能对左璨有太深的信任。 “左璨,你先歇几天,在京城先好好逛逛。等你歇够了,只要不刮风下雨,都去月坛公园呆着。那里是倒货、倒票的地方,经常在那里出没的人,你把样子和他们是做什么的都记下来,我以后用得到。”
“是。”
给左璨留了钱和粮票,南易就离开百花深处,回到公主坟。 刚弄好晚饭,闷三儿也就到了。 “南爷,东北那边我已经和好几个采山货、采人参的老把头说好了,等过了年,他们弄到的好东西都会给咱们留着。 单位那边也和领导沟通了,不需要停薪留职,明年一整年,我只需要联系煤的事情,其他的不需要我做。 煤这个就太好弄了,醋省三矿,我和矿长的关系很好,想要煤摇个电话就行,根本不需要跑过去。 半年一季的,我跑过去一趟和他好好叙叙旧,巩固巩固感情就行。”
“这样就最好了,短期来说,有个单位,有个正式职工的身份,这是很有用的。最起码,物资局的介绍信容易开。”
南易说着,把桌上的一份《京城晚报》递给闷三儿,“翻到第二版看看。”
闷三儿展开报纸,找到第二版,嘴里念了起来,“邮票发行局拟发行十二生肖邮票,1980年2月15日,猴年大年夜,将发行第一版十二生肖庚申猴票。 以后每年的新春佳节,都会有对应生肖的邮票发行……” 闷三儿放下报纸,对着南易说道:“南爷,报纸上这意思,是要连续十二年发行不同的生肖邮票?”
“对。”
南易往嘴里塞了几口菜,又呲溜了一杯酒,才说道:“通过这个,有没有想到什么?”
“嗐,南爷,我《胡雪岩传》可不是白看的,当然是囤积居奇啊。既然要发十二生肖邮票,这一年还一换,就不太可能敞开了印,肯定有个定数。 大部分人买回去也就是为了寄信,可能瞧着邮票好看,收藏个一两张,绝对不可能太多。 这邮票呢,南爷,这猴票是属于特票吧?”
“应该是纪念邮票,按照排号来看,正好轮到第46号,那它的编号就是T46。”
“这T票,一版多少张啊?”
“这鬼知道,反正一横八张是定的,纸张的宽度就只能印八张。可能是四排三十二,也可能六排六十四,要不十排八十也有可能。 再多,可能性就不大了,面儿太大,不方便保存和运输。”
“不管它一版多少张,除非有人和南爷您一样,能看到这玩意的价值。不然,谁会整版的藏起来? 过个几年,这猴票存世量不多了,咱们就可以把价格炒起来,把咱手里存着的给卖出去,大大的赚上一笔。 对了,南爷,咱们囤多少?”
南易点上一根烟,细细的琢磨了一下,说道:“如果是80张一版,那就买5250版回来,这样一共42万张,40万整版保存,2万准备拆成单张。 如果不是80张一版,那也差不离按42万这个数字买。 年前你先准备下,找些人去帮着买,不要把一个点给买空,最多买一半,多分几个点把数给凑齐。 如果货都落在咱们手里,别人手里没货,那等到咱们想推高价格的时候,其他人没有相关利益,他们就不会帮着呐喊助威。 这价格想抬起来就非常困难,甚至咱们还会掉坑。所以,每个点别多买,留下一些给别的有心人。 就说这京城,到时候能成咱们盟友的,现在大概都已经在月坛公园混了,你得找个人长期关注那些人,对他们的动向要做到心中有数。 就这猴票,咱们可以反复的来上好几遍,可不是一锤子的买卖。 我估摸着,从里面捞出几千万上亿的难度也不是很大,就是时间跨度会比较长。 这钱,大方向来说,是越来越贬值,就这猴票的价格,将来推到上万也不是没可能啊。”
“能到这么高?南爷,那咱们不是赚海了去了。”
闷三儿一听这数字,一阵肝颤。 “先别高兴,这一票是长期的买卖,得慢慢操作。邮票估计是8分的面额,整体成本三万出头,这次我就不出钱了,你来出,咱们五五分。”
“我出就我出,南爷,邮票买回来放哪?”
“其中十万放在京城,方便以后操作,剩下的三十二万送到文昌围,存在那里保险一点。”
“行,那我买好后,就送过去,那京城这儿送到您这来?”
“不用,你自己收着就行,做好防腐、防水、防鼠、防虫这四防工作,别过两年拿出来,东西已经玩完了。”
“那不会,我都跟南爷好几个年头了,您做事的章法,我也已经领悟几成,这点事,我怎么可能疏忽。”
“呵呵,那就好。也没其他事了,你先走,我要复习功课,打算拿了这个学期的奖学金去买双回力篮球鞋。”
“南爷,您不是说要在学校低调点么,怎么还想着拿什么奖学金,您又不缺钱,一双球鞋的事,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我心里有数,拿奖学金,对我来说,算是一场挑战,通过挑战就能拿到奖品,通不过就要接受惩罚。”
“喔,您这是自个和自个犯拧呢。”
“也可以这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