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然面色阴沉。 “你还记得我问她为什么喜欢那个兔子吗?”
方祥点头:“记得,彤彤说是她妈妈……” 说到这方祥忽然明白了。 一个小孩子在疯人院里孤零零地住了一年,身边只有一个兔子玩偶可以代替父母的存在。 常然从活动室获取玩偶的过程可以说是异常顺利,那个小女孩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么一个玩偶。 而这个彤彤为了一个兔子玩偶,甚至愿意面对自己最害怕的事情,愿意去面对责罚。 到底谁才是真的,简直是一目了然。 但常然也不敢肯定,这只是他的一个猜测。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到了晚上我们就知道了。”
常然说着,心里打起了鼓。 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他仍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如果活动室的那个女孩是怪物伪装的,要如何破除这件事情,常然还没有思路。 能杀掉,再好不过。 如果不能…… 常然攥紧了拳头,要是不能,他恐怕也无法从这里离开。 白天忽然变得特别难熬,常然把那本日记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遍,也再没能找出一条有用的信息。 常然试图找点什么东西当武器,但这里是疯人院。 为了确保所有病人的安全,别说是什么锋利的东西了,就连一根棍子都难以找到。 回忆着活动室内的布置,常然将希望寄托在了活动室的窗户上,希望不要太牢固。 眼看着天色黑了下来,常然和之前一样,做好准备后站在了病房门口,等待着时机。 顺利穿过走廊,来到活动室,常然推开门就看到了那个小女孩。 她站在那里,月光倾泻在她身上,一切看上去都十分美好。 今夜是个晴天,月朗星疏。 看见常然的到来,小女孩高兴地快要跳起来,蹦蹦跳跳地往常然的方向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大哥哥,你找到办法让我出去了吗?”
稚嫩的童声此时听来只觉得刺耳,常然站在门口,方祥还没到,他还需要拖延一下时间。 常然心底发虚:“找到了,不着急,等那个护士姐姐到了,我们就可以让你出去了。”
小女孩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 “大哥哥,你是不是在骗我啊?”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就算了。”
常然说着就要走,小女孩却直接蹲了下去。 “不是我不相信你,有好多人都这样说了,但最终没有一个人能让我离开这里。”
小女孩的声音委屈巴巴,听着就叫人心里泛酸。 如果不是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常然大抵也会心软。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扬起一张茫然的小脸庞:“我叫……诶?我叫什么来着……我怎么把自己的名字给忘了?”
正当小女孩开始思索的时候,常然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下一刻,方祥带着彤彤推门走了进来。 “来了。”
“嗯。”
方祥一边应着,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小女孩。 在她眼里,这两个人没有任何区别。 小女孩看见方祥的那一瞬间几乎可以用欣喜雀跃来形容,但很快她就看见了站在方祥身后的彤彤。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女孩的脸上再没了之前的天真,看向彤彤的目光中染上了近乎疯狂的嫉妒! 常然看着她的头发逐渐变长,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赶忙看向方祥:“你带着彤彤回病房!”
说着,常然转身看向了那个小女孩,“我来解决她。”
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逐渐变得狰狞,粉嫩的肤色变成了青灰色,不多时整个眼眶都被黑色所填满,和他之前看到的彤彤一样。 常然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联。 这个女孩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使自己的一部分附着在了彤彤身上,但她没有彤彤的感情和记忆,所以她需要那个玩偶。 但她被困在了这里,甚至仅限于堆放玩偶的那个角落。 常然观察了几次,她的脚永远不会迈出堆放玩偶的那个区域,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拦在了那里面。 当彤彤拿到那个玩偶之后,附着在彤彤身上的那一部分力量将开始侵蚀她,之后两人就是一体了。 这就是她为什么那么爽快就把玩偶给了常然,只因为她需要一个人帮她传递这个玩偶。 “啊!!”
随着一声尖叫,一股寒气袭来! 常然几乎被震得站不稳! “你骗我!你骗我!你没有把玩偶给她!你根本就不想让我从这里离开!”
女孩的长发陡然出动,像触手一般将常然捆紧! 看着就在旁边的窗户,常然决意要激怒她。 “不然呢?让你出去,祸害其他人吗?!”
“你去死吧!”
一阵甩动,常然如愿撞上了窗户,却被撞得头晕眼花,而玻璃却只是碎成了雪花状。 他奶奶的,谁装的防爆玻璃! 好在常然很快注意到,在他撞上去之后,玻璃虽然是碎成了雪花状,但碎渣却是往里面掉的,只要能捡到一块足够锋利的玻璃,就有机会反击。 女孩似是泄愤一般把常然四处扔来扔去,墙上、玻璃上,四处都留下了他的血迹。 女孩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很多人都来过这里,有的死了,有的侥幸活了下来,但你长得比较好看,不如留下来陪我玩吧?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就不杀你。”
这样的话语从一个外表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女孩口中说出来,常然毛骨悚然。 地面上已经有了足够锋利的玻璃,常然瞥了一眼,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人和怪物是不可能的,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可爱。”
这话戳中了女孩的痛处,她立刻把常然扔了出去! 一声闷哼! 常然重重地摔在了满是碎玻璃的地面上! 密密麻麻的刺痛让常然咬紧了牙关。 无数的碎玻璃划破衣服扎进肉里,手上、腿上……包括脸上,无一幸免。 鲜血将病号服染成红色,不多时地面上就多出来了一小滩血泊,常然却好似不在意一般。 他伸手握住了一块玻璃,等待下一次的袭击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