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白卜的回答坚决果断。 白卜目光中有一丝的迟疑,但很快变得坚定。 如果现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那他们不如认命算了。 常然不再提这个话题,转头问起其他的问题来。 “半夜不能看镜子那个规则,你知道吗?”
白卜听到常然问起其他问题,逐渐放松了下来。 “知道,你看过镜子了,发现什么了?”
“什么都没看见。”
“不可能。”
白卜断然否决了常然的话:“只要你看过镜子,你就被它锁定了。一次不要紧,时间很短也没事,它只能捕捉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但如果你一直去看,它捕捉到的东西就会越来越清晰。”
白卜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应该如何跟常然讲清楚。 沉默许久,白卜幽幽开了口:“你知道二重身吗?”
这个词常然多少听过两次,他点了点头:“知道,另一个我。”
“对。”
常然眯起眼:“我只要在他动手前先干掉他不就行了?”
白卜面色有些发白:“非必要他不会对你动手,但一旦你身边的人都认为他才是真正的你,那你就会成为那个二重身。”
这番话常然有些理解不能,白卜欲言又止,似乎说不清楚。 “反正!你别去看那个镜子就行。”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知道镜子里面发生的情况吗?”
白卜大抵猜到了常然的想法,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不直接看到就没事,你可以拿个镜子,折射一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这么做。”
白卜皱着眉头又想了一下,提醒道:“你要是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不要离开厕所,也不要看镜子,把门反锁,待到天亮。”
常然愣了愣神,白卜还真是真心实意想保住他的命。 “谢了。”
常然也知道这样做无异于找死,但活路走不成,那就只能走死路了。 “还有一点。”
白卜又补充道:“你最好想办法看到几次黑猫之后再去看那个镜子,规则的效果会被削弱,更安全。”
常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自己也有推测,看见黑猫一切会变正常,看见白猫就会看见奇怪的现象,又或者说,那才是真实的世界。 吃过晚饭,常然找到了方祥。 “能不能帮我弄个镜子和眼罩过来?”
方祥第一反应就是点头答应,随后才问常然要干什么。 “眼罩好弄,镜子我试试,你要这些干什么?”
“有用。”
看着常然一副不打算回答的模样,方祥也不继续追问。 “行吧,晚点我来找你。”
“谢了。”
和周姨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天才来,常然也不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他必须尽快弄明白,这里到底有什么。 傍晚,黑猫在窗台上趴着,尾巴垂在墙边。 常然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了它的尾巴,一般猫的尾巴最长也不过三十厘米左右,但这只黑猫的尾巴至少有五十厘米长。 除了常然,似乎没有人注意到那只猫。 看见黑猫,常然长舒了一口气,至少他现在是安全的。 临睡前,方祥果真把镜子和眼罩都给拿来了。 眼罩质量不错,常然试戴了一下,戴上之后几乎没有光线。 至于镜子,只有巴掌大小,圆形的,要想看见全貌恐怕有些困难。 “镜子只能弄到这么小的了,怕病人砸了镜子当刀用。”
常然听着这话满脸茫然:“那你们就不怕他们直接砸卫生间里的镜子?”
“他们不敢。”
方祥似乎知道点什么,“听他们说,镜子里面似乎有东西。别说是砸镜子了,不是白天,他们都不敢看镜子的。”
常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所有病房的卫生间,门都是正对着镜子的吗?”
“对。”
“那你们的卫生间呢?”
“我们的倒不是,是侧着的,要转半个脑袋才能看到。”
方祥似是不解其意,“怎么了?”
常然大抵是明白了,被针对的只有他们这些身份是“病人”的人。 工作人员,不在此列。 “没什么。”
“那我先回了。”
“嗯。”
方祥刚走,护士便进来招呼他们睡觉。 和之前一样,常然一直等到夜深了才起身走进卫生间。 拿出镜子,对准了卫生间的镜子,常然很快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没有脸,五官是一片空白,甚至连鼻子也没有。 咕咚一声,狭小的卫生间里回荡着常然咽口水的声音。 他迫使自己的目光向下看,不去看镜子。 镜子里的人没有跟着常然的动作转变,直愣愣地朝着正前方,仿若一个木偶。 一股凉意从后背窜起,常然拿着小圆镜照了照自己的后背,什么都没看见。 应该是那只黑猫的功劳。 忽然,常然的动作顿住了。 镜子里的人动了起来! 无面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凑近了镜子仔细盯着镜子看,片刻后,它撑着镜子里的水池边喘息起来,常然仿佛能听到它喘息的声音! 妈的! 这不是自己上一次进来的时候的动作吗?! 此时白卜的二重身理论在常然的脑海里回荡。 它在学他! 常然刚想转身离开,却瞥见自己的脖子上似乎有什么异常。 拿起镜子一照,在月光下,他脖子上的皮肤竟然是银色的。 门微微开着,只留下了一条缝。 这个狭小的卫生间里连一盏电灯都没有,就和这面镜子一样,仿佛是刻意安排的。 手握在门把手上,常然深呼吸一口气,往里面一拉。 关上门,反锁,常然坐在马桶上,面前是堵墙。 戴上的眼罩又摘下,常然心一横,打算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神鬼怕恶人,那他就做一回恶人! 镜子握在右手掌心里,常然身处一片黑暗之中。 为了防止那怪物不当人,常然特意把马桶盖子给盖上了。 吱呀一声,卫生间里的水龙头被打开了。 没过多久,脚尖一片湿润,水已经流到地上了。 一股腐臭味从天花板上传来,黏答答的东西往下滴落着。 常然抬起头,他什么也看不见。 水流声忽然止住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腥臭味,就像是放了三天的鱼。 肩头一沉,常然的心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