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古怪的很。 一回头就对上了方祥好奇的目光,常然问道:“这个配药室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吗?”
方祥伸着脖子往里面看了两眼:“不知道,但应该就没有使用过,我们给你们发放的药物都不是从配药室拿的。”
“不是从这里拿的。”
常然有些诧异。 这上面分明写明了配药室,可方祥却说,她们的药都不是从这里拿的。 方祥点点头,解释道:“在护士站有一个取药口,里面由管道连接,每天都有人从那里把药放下来。理论上来说,配药室也应该是在顶层。这样才能兼顾每一个楼层的护士站。”
这样一想确实十分合理。 他们在一楼的时候,大厅的两旁分明是有药房的,但也从来没有看见护士去过那两个地方,更像是门诊处给病人取药用的。 清楚情况了,常然掏出方祥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充,当光线的来源。 手里拎着从列车上买来的斧头,这斧头确实小巧,随便往一个地方一塞,护士们也没来检查过。 刚踏进去,空气中就扬起了不少灰尘,几人顿时屏住了呼吸。 方祥却好似早有准备一样,拿出了一叠口罩,递了过去。 “果然,灰很重。”
方祥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戴上吧,我猜到有灰,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厚的浮灰。”
常然也不由得有些疑惑。 三楼的灰尘不重,但配药室里面的灰却严重到快要眯了他们的眼。 而且是浮灰。 死灰不会这么容易飘起来,往往都会结成一层厚厚的灰尘,黏在物品的表面,必须要用点力气才能擦点,只有浮灰会这么容易被气流带起来。 也就是说,这间配药室已经很久没有人打开过了。 常然把口罩分发给其他人,一叠口罩十来个,估计还有替换的数量。 叶晴见口罩,眼睛顿时就亮了,连连蹦了两下,瓶底在地面上碰撞着,常然生怕她的瓶子下一刻就要碎了。 “我也要!给我戴一个!”
她这副模样,就像是看见什么东西都想上手玩一玩的孩子。 常然耐心地给叶晴戴上一个口罩,他们应该也用不了这么多。 谁让他们现在都仰仗着这位瓶女呢。 地面上已经多出了一个脚印,那是常然刚才留下的。 几人戴上口罩,继续往里面走去。 刚走进去,脚边上就是一个花瓶。 里面的空间要比门要大一些,两旁放了一些纸箱子,在最靠近门口的地方是一个花瓶。 和叶晴脑袋底下的那个花瓶十分相似,但有一些不同。 叶晴的花瓶上绘制的是牡丹花样,而这个花瓶上绘制的是芍药。 花瓶上还题了一句诗——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这是上半句,还有下半句。 常然回身看向跟在他们身后的叶晴:“叶晴,你转一下。”
叶晴不明所以,还是按照常然的意思转了一圈。 “停,就是这里。”
在叶晴瓶子的背面一样题了一句诗。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看着样子,这两只花瓶是一对。 而现在牡丹花瓶成了叶晴的容身之所,芍药花瓶则在这里不见天日。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放在这里的,倒是挺有闲心,在这种地方收藏了两个花瓶。 白卜拿起地上的那只花瓶仔细查看起来,很快就看到了落款。 就听他倒吸一口凉气,把花瓶原封原地给放了回去。 “常然,这花瓶可有些年头了。”
常然对这些东西不怎么了解,但看白卜那副言之凿凿的模样,恐怕也假不了。 只不过这花瓶看上去没有什么老旧的痕迹,除了满瓶子的灰。 “你估计这花瓶摆在这里多久了?”
“距离烧制怎么也有个百来年了。”
白卜说着又多看了两眼,“至于放在这里多久了……估摸着怎么也有一、两年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听到这话,常然第一时间看向了罗明,他前不久刚来过。 罗明摊摊手:“我说的是真话,不骗你。”
为了自证,罗明指向了配药室的深处,“里面堆放的主要都是一些纸箱子,放的都是一些纸质记录。再往深处走,会看见一些容器,装的是一些器官。”
只要他们继续往前面走,就能知道罗明的话是真是假。 常然拎着斧头就挑开了一旁的纸箱子,上面用来封闭的胶布已经被人破坏了,看胶带边缘的痕迹,很久之前就被人划开了,应该不是罗明干的。 常然看向一旁优哉游哉的罗明:“你上一次过来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吗?”
罗明低头看了一眼,笑道:“不记得了。”
常然继而问道:“你上一次来这里是几天之前?”
罗明略微回忆了一下:“大概两三个星期之前了。”
算起时间来,倒也不意外。 两三个星期之前的事情很难记得清楚,更不用说,这只是一些细枝末节。 常然没说什么,伸手拿起了箱子里面的东西。 底下似乎都是一些笔记本之类的东西,叠放在一起。 笔记本上还标注了日期,不过不是年月日,而是第几个周期。 常然随手拿起一本,轻轻拍掉上面的灰,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了一旁的白卜,让他帮忙照一下。 封面用了牛皮包裹,纸张已经泛黄,满是灰尘的味道。 翻开笔记本,上面的字迹十分有锋芒,看样子这人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可以离开这里的秘密。我将这个秘密留在这本笔记当中,因为我深知自己已经无法离开了,希望后来者可以从这个炼狱中逃脱。”
这段话被他放在了扉页上,写下这些笔迹的人,恐怕已经遇难了。 常然看向了配药室的深处,里面一片漆黑,这个房间里面似乎没有窗户。 他们现在还站在门口,待会继续往里面走,都不知道这里面的氧气足够他们呼吸多久的。 翻开笔迹,引入眼帘的就是他的第一篇笔记。 “我费劲千辛万苦才到了三楼,那些怪物也越来越强,凭着运气好,我才活到了现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得找点别的出路。老天待我不薄,让我在一本书里看到了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