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离歇喊了几声，她还没醒，忍不住用手拍了她几下。“宁洛，到家了。”
“嗯。”
宁洛皱着眉答应，季离歇正好碰到她跟那两个绑匪打架弄的伤，真疼。她还有些迷糊，在车上四处拍拍。“找什么？”
季离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难不成在找什么“出轨的证据”？“钥匙啊，你看见了没？应该在这里的。”
季离歇咬了咬牙， “这是我的车，当然没你的钥匙。”
“嗯？哦。”
宁洛回过神来，她忘了自己的车开到北郊去了，手机什么的全在车上。“季离歇，一会儿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我什么都没拿回来。”
而后，两人在门前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顾无言。“备用钥匙就在家门口的花瓶底下。”
宁洛抬头打量着环境，思索从哪里翻进去比较合适。在这里住了三年，还是头一次这样进家门，戏剧似的。都怪季离歇，谁让他没自己家钥匙。宁洛沿着墙根走，抓住一根结实的藤蔓。一蹬，一撑，一跳，完美落地。“季离歇，你在这等着，我去拿钥匙。”
本来钥匙一人一把，季离歇的因为不常用，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找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现在这个备用的，还是宁洛为防万一准备的。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季离歇微微抬眼，就这样的高度，还不至于挡住他。他觉得宁洛的笑容实在扎眼，像是在笑话他似的。明明可以求助他，她为什么不说？心中憋了些闷气，直接从门边翻了进去。“……”早知道他这么轻松，这墙就他来翻好了，浪费她力气。推开门，瞬间亮起的灯让季离歇不适地眯了眯眼。房间里充满了生活气息，并非一尘不染的整洁。沙发上的抱枕东一只西一只，还有没叠起来的薄毯。餐桌边有一排储物篮挂在那里，里面放满了各种零食。阳台上养着一盆兰花，旁边有个吊篮藤椅，空中挂着她的各种衣服，有外穿的，也有私密些的。季离歇的耳根蓦然红了，收回目光放到自己身上。他今天跟宁渊过了几招，又在接严诺的枪时在地上滚了几圈，浑身不干净，需要洗澡。好在虽然他基本不来，但他的房间里是有备用的干净衣服的。宁洛去上个卫生间的功夫，出来收衣服时就不见季离歇的身影了。他大概是走了？明天周末，安若素好不容易回来了，他赶去陪安若素了吧。对季离歇的不辞而别，她有些淡淡的惆怅。“说好把手机借我用的，这就走了。我好歹是你结婚证上的老婆，把这儿当龙潭虎穴呢？”
宁洛皱皱鼻子，不满地轻哼： “季离歇，你真行。”
把衣服挂好，宁洛拿了身轻便的睡衣换洗，她这身伤，还得抹药。季离歇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听柏贤汇报了警局的情况。下楼时他听见了宁洛不成调的哼唱，听起来心情很好。桌上放了一盘个大又鲜艳的草莓，还带着水珠，估计是她刚洗好的。季离歇捏了一个放嘴里，汁水很足，很甜，草莓味很浓。“现在该吃……哎哎，不是，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
宁洛有些手舞足蹈的动作停下，硬生生站成了立正。她看着季离歇，有些懵圈，这家伙怎么又出现了？最最可气的是，炫她的草莓，快吃完了！那可是她托农科院的朋友弄的新品草莓，还没上市大规模种植，有钱都买不到的！季离歇有些好笑地看着宁洛，反问： “这是我家，我凭不能在这里？”
“随你的便，这颗归我。”
宁洛在季离歇对面，爬着把那仅剩的一颗草莓连盘子抢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离歇再宁洛身上看到了隐隐的心痛。她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谴责，带着气愤，像是要随时伸爪子挠他一巴掌。这感觉，跟真的似的。……不对，真的有东西在挠他的腿！季离歇低头一看，一只巴掌大的小橘猫后腿撑着，前爪在抓他，想往他身上爬。“喵~喵~”小橘猫声音又轻又小，奶得不行。宁洛把仅剩的那颗大草莓塞嘴里，才过去找她的乖儿子。“宝贝儿，你怎么爬这儿了？饿不饿？妈妈给你冲奶喝。”
宁洛的声音本就柔和，这一夹，活像加了工业糖精般甜得发腻。娇声娇气的音色让季离歇一激灵，仿佛被满勺蜂蜜塞住了喉咙。“妈妈？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恶趣味了？”
宁洛懒得理他，没必要跟季离歇这种抬杠的人解释她跟猫之间的关系，除非她是疯了。季离歇垂眼去看，瞥见一抹雪色，当下就转移了目光，把在他腿上的小橘猫抓起来。宁洛登时就紧张了， “你快放手，把它给我。”
“难道你还怕我捏死它？”
季离歇不屑地笑出声，把无助地喵喵叫的小橘猫放宁洛手里。小橘猫爱乱爬，宁洛把它抱在胸前，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它的毛安抚它。“你什么时候爱养猫了？”
宁洛撸猫的手一顿，轻语： “捡的流浪猫。”
发现小橘子的时候，它藏在她车子的后轮里，饿得喵喵直叫，脏兮兮的还有跳蚤。说实在的，她喜欢猫，但从没养过。起初是因为家里不许，后来，是因为季离歇说他不喜欢猫，甚至有些猫毛过敏。为了他，她也就放下了这一爱好。可前两天，季离歇执意要离婚，她跟小橘子对视的时候，不免就心软了。把小橘子带到宠物医院做了检查之后，她买了一大堆宠物用品，在阳台上摆了不少。看着小橘子露着肚皮，安稳地呼呼大睡，她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她以后不为季离歇活了，要为自己活。“你还有爱心泛滥的时候？”
宁洛淡淡看他一眼，“我爱心最泛滥的时候，就是现在，让你在我眼前嘴欠。”
把对他的感情收回来，真是脑子都清晰了，纵他犯贱，是真贱。“不是你说要借用我的手机？我才留到现在的。”
季离歇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你该不是故意把车落在那里的，故意找借口让我留下来？”
宁洛半晌没有回答他，几乎要落实了他心中的猜测。可就在季离歇要开口的前一秒，宁洛重重叹气。“随你怎么想，我无所谓。”
“不过你既然来了，就趁周末的时间把房间里你的东西都收拾好，离婚之后，你的东西你带走或者扔掉。”
她就说怎么有些不对劲，季离歇居然愿意在这里耗时间。今天是周五来着，周末两天季离歇肯定是要陪安若素，没空收拾，可能他也不稀罕什么。“你想必没空，我让家政收拾好送到老宅去好了。”
“就不能你……”季离歇话说一半，停了，这好像，不对。“嗯？”
宁洛对他太了解了，想让她帮忙收拾送到老宅去？没门！连窗都没有！“季离歇，看来你还没有看清咱俩的关系，你跟我，要离婚了。”
说起来宁洛也有些郁闷，事情拖得久，她怕舍不得。“要不是明雾被绑架了让我去赎她，咱们早就各奔东西了。”
“到时候你找你的安若素，我过我的清闲日子，谁也碍不着谁。”
季离歇安分了，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咕噜……”肚子叫嚣的声音响起，季离歇耳朵也跟着红了些，面色颇为不自然。他中午饭简单应付了几口，之后就直接去老宅了。现在晚上十一点多，确实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