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苒稍稍靠近几步，望着茫然四顾的谢宏，心中默念，“把所有与零连接的装备拆卸下来，还有摄像机，也拆下来，扔到十米之外。”
谢宏的视野里出现一朵若隐若现的蘑菇，他眨了眨眼，想要看清，意识却在瞬息之间被蘑菇吸走，他机械地照着涂苒的命令，按下头盔侧边的按钮，将纯白色的头盔拆卸下来，扔到浓雾外围。 “还有吗？点头或摇头，不要说话。”
涂苒谨慎问。 在谢宏旁边就是晕倒的谢伟，她担心谢宏说话会被谢伟身上的零捕捉到。 谢宏缓缓摇头，望着涂苒所在的方向，目光呆滞。 “往前走十五步。”
涂苒估摸着二者的距离道。 谢宏迈开腿，朝涂苒走来。 整整十五步，不多不少。 他在浓雾正中央站定。 涂苒低头看了眼通讯器，心中默道：“把通讯器也摘了，踩碎踢出去。”
谢宏照做。 涂苒掌心覆盖上自己的通讯器，发动“山崩地裂”，自己手腕上的通讯器瞬间破裂。 太麻烦了，涂苒心里烦躁。 每次行动前，她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 此时她对零的摧毁之心愈发强烈。 她走到谢宏身后，掌心按在他的后脑勺。 实在没其他地方供她放手。 谢宏身体还包裹在白色作战服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她总不能把手放人家脸上。 “你的异能从哪里来？”
涂苒出声问道。 没有等到回复，她略显奇怪。 一般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对方脑子里一定会闪现出关于她的问题的答案。 涂苒默了一瞬，反应过来。 谢宏用了“无耳”这项异能。 他进入桑卡尔兵工厂的一个最大的保障就是他具有“无耳”这项异能，可以屏蔽掉外界的所有声音，包括基因怪物的声波攻击也会对他失效。 这项异能一经使用就必须持续两个小时，从进入桑卡尔兵工厂到现在恐怕有三个多小时了，谢宏一定使用了两次“无耳”。 这是第二次，还在持续中。 涂苒只能转为使用致幻蘑菇，在心里默念，“你的异能从哪里得来的？”
谢宏的记忆齿轮开始滑动，涂苒在里边轻轻松松看到他的异能来源。 拓荒者。 他的【冰之冻结】，来源于一名中级拓荒者。 谢宏的下属将那名拥有异能的拓荒者的资料呈递给谢宏，在通讯器发出的光幕投影里，涂苒看到了那名拓荒者的外貌。 鼻梁挺拔，眼窝深陷，是典型的白种人。 名叫阿斯兰·萨拉。 涂苒对她没有印象。 不过不是席纯之，涂苒松了口气。 “你们是如何判断谁拥有内丹的？”
涂苒默问。 谢宏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 研究院通过对拓荒者全息摄影手环里的内容进行分析，把可疑人群进行标记，最终对他们连接记忆读取器，进行记忆读取，确定他们体内是否有内丹。 一经确认，就会秘密向上级禀报，所谓的上级，包括执行部部长谢宏，以及拓荒队总指挥谢昭。 还有其他几个人，涂苒不认识，但她仔细的将他们的面容记忆在脑子里。 谢昭也参与进来这件事，涂苒并不惊奇，他虽然是少将级别，与谢宏相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但他职位摆在那里。 拓荒队总指挥。 拓荒队由他一手成立，归他全面管辖。 那些高层想要得到拓荒者们的内丹，瞒不了谢昭的眼睛，与其被他发现，不如直接让他参与进来。 涂苒想到谢昭往日表现出来的对拓荒者们的关心与体贴。 如今得知他默认让一些人从拓荒队里挑选具有内丹的拓荒者，残忍杀害后，还能装得一副这样的模样，涂苒心里一阵恶寒。 “你知道威尔斯家也在通过一些途径获取拓荒者的内丹吗？”
谢宏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们获取内丹消息的途径和你们一样吗？”
谢宏点头。 涂苒放心了不少。 在记忆读取器和全息摄影手环两方面，她没有暴露自己，任谁查都查不到她有内丹。 接下来，就要问一问零的主机位置在哪里，以及那边有多少人守着。 涂苒本来是要一个一个询问，可四周围的浓烟在工厂内的空气净化装置下飞速消散，留给她的时间不足以完全问完。 涂苒索性直接读取了他全部的记忆，就如同当初读取原身的记忆一样。 事无巨细，谢宏从出生到现在三十几年的记忆画面全部涌入涂苒的脑海里。 涂苒脑子一瞬间被冲击到，开始剧烈的抽痛。 这是“记忆读取”的副作用。 她从读取过原身的记忆后，就开始尝试采用提问的方式获取他人的记忆。 那样可以控制记忆的涌入量，脑袋不会像这样感受到不适。 “金刚之躯”已经在发挥作用，弥补她大脑的痛苦。 涂苒注意到致幻蘑菇的光芒开始暗下去，似乎要萎缩掉。 她撑着一口气，给谢宏进行最后的洗脑，“刚刚有一只强大的基因怪物攻击你，你无意间碰到头盔开关，头盔松弛，基因怪物轻易将你的头盔打掉，还踩烂了你的全息摄影手环。”
“听到了没有？”
谢宏机械点头。 他到现在还遵循着涂苒最开始的要求。 不要说话，点头或摇头。 发挥了最后的作用，致幻蘑菇开始萎缩下来，很快变成一摊灰尘，平铺在涂苒掌心。 涂苒扬手将灰尘散到浓烟里，侧身躲进两台机器的缝隙里。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脑袋里的记忆很混乱，她一时理不清，她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梳理。 在桑卡尔兵工厂肯定是没有这种地方的，她只能等到完成今天的任务再说。 现在她只要等着浓雾散去，完整的演一出营救上司的戏码就好了。 背靠在冰冷的机器上，涂苒缓缓闭上双眼，放松身体，调节大脑的肿胀。 耳边，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嘶嘶嘶” 混在从远处四面八方传来的枪械声里，几不可查。 涂苒猛得张开眼睛，以非常快的速度朝旁边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