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青边吃边说:“两只熊猫情况不一, 我一只只讲吧,笨笨是脾虚,痰浊犯肺,痰阻中焦, 所以它呕逆, 胀气, 因此而消化不良。心心是只母大熊猫, 她年龄大了,肝郁气滞,脾虚, 气滞则消化不良, 刚才我已经帮它把气排通了, 但它身体素质太差, 得开个方子来调一调。”
“那奇奇呢, 奇奇是啥原因?”
市领导的秘书忍不住进来问。 林白青刨了一大口米饭,看到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吓一跳,呛着了。 还好顾培适时递了水来, 一口灌了, 她才说:“那只我还没诊,但应该跟笨笨和心心不一样, 而且听说它很严重, 我不敢保证自己能治得好。”
“慢慢吃,我不着急,我慢慢等着。”
秘书笑着退出去了。 中西医的不同就在于, 西医照症下药, 而中医, 要讲寻根溯源。 同样的病症,形成的原因却有很多,要找到原因再治,才能彻底去根。 两只熊猫的症状,经林白青一讲,大家大概明白了。 郑园长可谓心服口服:“不愧是李院长和顾军医都打保票的好医生,讲的太专业了。”
又说:“以后你每天来针灸一趟,诊金好说,随便你开。”
林白青说:“脾胃方面还是开方子吃药吧,比针灸快。”
“中药?不行不行,它们连西药都不吃的,何况中药。”
郑园长摆手。 林白青累的话都不想说了,遂说:“吃完咱们再说吧。”
郑园长他们已经吃过了,看几个医生要吃饭,也不好再打扰,指了两个人陪着,跟领导秘书一路火花带着闪电,火速跑市里,给领导汇报情况去了。 顾敖刚这时才要跟顾培聊天,他说:“小叔,听我爷爷说你回国后,有很多人跟您相亲,您没有告诉他们您是不婚主义吗?”
李院长俗人一枚,说:“什么叫个不婚主义,狗屁,只要遇不上合适的就继续相亲,早晚,总能相着更合适的。”
他又不知道顾家的婚约只针对孙子辈,正好今天林白青这一手更加坚定了他想挖人的想法,就问:“小林,你的婚事定下来了否,我也好随个礼?”
顾培并没有吃饭,蓦然抬头,也在看她。 顾敖刚刚想说话,林白青快语说:“谢谢李院长关心,还没呢。”
李院长一听乐了:“我听说了,你连顾家的养女都算不上,你看我们顾军医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材,就是脾气坏了点,但他以后……” 顾敖刚忙说:“李院长这您就不知道了吧,真要结婚我小叔在国外就结了,他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又问顾培:“您怎么不跟他们讲讲您的婚姻观。”
但顾培没有回应他。 李院长笑着摇头:“你们都太年青,说这种话……”早晚被打脸。 这么帅的小叔,而且是同龄人,其实要是顾培娶了林白青,顾敖刚会很乐意。 但他在国外跟顾培相处过,比较了解顾培,也知道他是因为原生家庭原因而不愿意结婚的,也是看林白青在看顾培时,跟看别人的眼神不一样,遂提醒她说:“咱们青青懂不懂什么叫不婚主义吧,要不要我给你讲讲?”
林白青一笑,却问顾培:“小叔您这辈子真就不结婚了?”
刚才顾敖刚问他没有回答,但林白青问,他就答的很认真,他说:“我不认为婚姻是人生的必须品,相比之下,我认为能在事业上拥有一个知已更加重要。”
林白青再说:“我听说您特别尊重四爷,要是四爷让您结婚呢,您也不结?”
顾敖刚皱眉头了,因为他四大爷死的挺惨,提了顾培会不高兴。 果然,顾培眉宇间略过一丝痛苦,但他说:“如果是父命,自然要从。”
林白青一笑:“这话我记着,敖刚哥也会记得的,以后你可不许说话不算话。”
他不想结婚,想得美。 结了再离都行,但明天,林白青必须把婚事压他身上。 她也有把握,三爷和五爷会支持他的。 他要拒绝,顾敖刚做证,他可就要被今天自己所说的话打脸了。 …… 于林白青,顾培越接触就越发现她的难能可贵,他不习惯给人夹菜,就把林白青爱吃的炒芹菜刻意往她面前挪了挪,说:“你今天太辛苦了,多吃点。”
“小叔你还想吃牛肉不,我改天再烤给你吃,菜市场的老板说我哪天要,会给我留最新鲜的牛上脑。”
林白青故意语气里带着亲昵。 顾培咳了两声才说:“吃完了就开药吧,到时候好好讲一下,让军医院中医科的人也好好学学。”
该给滚滚开药了,如何治疗,这个得跟大家讲清楚。 笨笨是痰淤,林白青打算给它开四君子汤化痰,因为不算严重,只开了两副,看它的形体估了一下体重,林白青说:“就开成人剂量吧。”
心心是脾虚加肝气郁滞,本着‘虚则补之’的经方要略,林白青给开了加味参苓白术散,这是中成药,跟四君子汤一样不算苦,易入口,剂量是人的两倍。 “两倍的药量会不会太重了?”
一军医院的中医大夫问。 林白青说:“你试着抱一抱,它体重至少二百斤,要开两倍的。”
中医大夫远远看了一眼,还真是,那个黑白大团子肉滚滚的,不下二百斤。 方子一开好,司机狠踩油门,快马加鞭去灵丹堂拿药了。 还剩最后一只大熊猫奇奇,但这只的问题也最严重,据说它一只刚刚从野外捕获的大熊猫,脉相也特别虚。 它的里症,因为太虚弱了,脉特别难捉,林白青一时也断定不了,想了想,在常规西药不变的情况下,林白青试着给它开了个方子,这个跟上两个方子不同,是正儿八经的中药。 郑园长一听是汤药,发愁了:“熊猫怕不吃苦汤药吧,要不你换个方子。”
吃饭的时候林白青已经想好了,她说:“药是有点苦,加点白糖吧。”
郑园长一惊:“熊猫能吃糖吗,怕不能吧。”
他是搞管理的,不搞饲养,所以不知道熊猫能不能吃糖。 一个饲养员插话说:“能,它可爱吃糖了。”
郑园长点头:“快快,派车送林大夫,让她赶紧去给奇奇抓药。”
林白青正准备走,有人拍她肩膀:“白青,你今儿这风头可出大了。”
林白青一看,虽然对方戴着口罩,但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张柔佳?”
“除了我还能有谁,怎么,丈夫选好了吗,招谁了?”
张柔佳手臂一抱,问。 张柔佳,林白青在医专时的同学,因为跟她的八师哥穆成扬谈恋爱,原来经常去灵丹堂的,林白青一下课就要回来坐诊,同学之间也只跟张柔佳熟识。 顾老医生一生收徒总共九个,穆成扬是老八,跟张柔佳恋爱了几年,但没修成正果,而且他人生际遇挺惨的,帮人看病时惹了道上的人,被人给害了。 在将来林白青会介绍顾培给张柔佳,但俩人交往三年后无疾而终,分了。 而关于顾培老妈伙同情人害死他爸的八卦,她也是听张柔佳讲的。 张柔佳医术不错,脑子也很灵活,在学校就是风云人物,还会在开放授权民营企业申请军药准字号时动用关系,一口气注册几十味中成药品的军准字号。 然后她就成躺平收钱的富婆了。 她目前跟穆成扬目前还谈着,也刚刚分配工作,就在军医院。 张柔佳说:“你给开的四君子汤和参苓白术散吧,其实我也是建议开这些药,便宜还好用,但我只是个实习医生,说话也没份量。”
林白青没时间听她抱怨,说:“我先去抓药了,咱们回来聊。”
她走,跟屁虫顾敖刚溜烟小跑,紧赶慢赶跟着。 …… 给滚滚治病是个大新闻,顾家兄弟一边干活一边瞅着巷口,眼看车又回来了,几个人相互使眼色,顾敖刚先下车,一跳下来,只听着脚下噗叽一声,低头一看,顿时呕的一声,因为就在他脚下有一堆沙子,搞的他鞋子里都进去了。 “谁他妈干的,是你吧顾卫军?”
他一边抖鞋子,一边说。 顾卫军这手还是跟顾卫国学的,知道敖刚有洁癖,就要故意脏他一下。 听说林白青是来抓药的,一路配合,顾卫军帮她找镫子,帮她铺牛皮纸,听林白青一声令下:“卫军哥,你去收拾一下药箱。”
连忙屁颠屁颠去背药箱了。 结果出来一看,六哥顾敖刚在抖鞋子,但林白青呢,哪去了? 追出来一看,面包车只剩尾气,她一个人走了,他们兄弟,一个都没带。 …… 张柔佳跟几个熊猫饲养员在一处,看林白青来了,说:“白青,有个问题,刚才这帮饲养员一直问我,但我也不大懂,你跟她们说说吧,怎么突然熊猫就连饲养员都攻击上了了?”
几个饲养员也挺困惑,全凑了过来,一个说:“这位小医生,我在熊猫基地呆了半年,笨笨一直是我在带,但它突然就不认我了,我都不敢靠近它。”
还有个说:“我是奇奇的饲养员,平常笨笨也喜欢跟我玩,但这几天一见我就抓,就咬,它一咬心心肯定要咬,搞的我也不敢进去。”
林白青得先煎药,把药倒进砂锅里涮着,笑看张柔佳。 张柔佳满心期待。 她当然知道原因,但都是医生,她估计林白青不知道,就想争一个能在病患面前刷专业度的好机会,也让领导们重视她一下。 不过林白青即使来的晚,没有详细了解过熊猫,她能从病理分辩的。 上辈子张柔佳有军准字号傍身,早早就不干中医了,后来对林白青也由衷佩服,但如今她刚毕业,理论知识比较充足,自认还可以胜林白青一指。 林白青本来也想着捧她一把,但这时李院长和郑园长也都凑了过来,负着手,也都笑眯眯的听着,她突然就不想了。她先说:“心心是笨笨的妈妈。”
“对啊,咋,小大夫医生您原来不知道呀。”
饲养员说。 张柔佳眼看风头要抢不到了,忙说:“白青,要不让我来讲?”
林白青把她往后拉一把,抢着说:“笨笨有虚痰,腹有胀气,它的呼吸就不畅,动物是通过气味来分辩饲养员的,当它的嗅觉发生改变,它就无法分辩饲养员了,它烦躁易怒,就会攻击,心心是妈妈,孩子攻击谁,妈妈肯定要跟着,而奇奇才从野外捕回来,当然好斗,看到有打架,自然要往上凑。”
几个饲养员对视,恍然大悟:“怪不得,总是笨笨一闹心心也就闹开了,奇奇竹子一扔,也就冲过来了。”
郑园长看眼李院长,心服口服,也给林白青竖了个大拇指。 一饲养员也由衷说:“您刚来的时候咱还以为您太小,没医术,真没想到这么小的年龄,医术却这么厉害,居然比我们还懂熊猫。”
另一个说:“心善人也美,您还一副菩萨面相。”
大家一起抢活儿:“医生您快去歇着吧,药我们来煎。”
林白青转身,就见张柔佳一副吃了瘪却无处发泄的郁闷劲儿。 终于,她说:“笨笨和心心是母子的事可没写在病历上,是顾军医告诉你的?”
林白青故意卖个关子,挑眉一笑:“你猜。”
张柔佳不猜这个,转而却是问:“你不是在招夫嘛,从顾家兄弟里头你选了谁,事儿哪天定呀,咱聊聊呗。”
林白青并不理她,进去重新给奇奇诊脉了。 这只熊猫的病太复杂,它也很危险,现在全靠打的点滴撑着呢。 …… 等药煎出来,几个饲养员一闻就知道这药是熊猫愿意吃的。 因为它散发着一股竹子的清香味,再加上点白糖,有个饲养员舔了舔,惊呼:“这居然是竹子的口感,也就略微苦了点。”
既然知道熊猫是为什么排斥人的了,饲养员们有办法,先在手上搓上竹子的清香,进去后跟林白青一样先用手抚触笨笨的鼻子让它闻到熟悉的气味,它一下就乖了,而散发着竹香的中药,刚刚醒来的奇奇因为发烧而口甘舌燥,在饲养员的哄喂下一口口的给喝完了。 这药是消炎退烧的,配合西药,应该能帮奇奇把烧退下去。 而因为奇奇的状况还不稳定,军医院的专家小组依然要驻守。 林白青明天还得再来一趟,继续做针灸,给奇奇调整药方。 医生出诊,最关键的就是诊金。 为什么林白青不肯让张柔佳,要故意争锋,也是因为诊金。 她要把风头让给张柔佳,诊金的价格可就提不上去了。 郑园长带了财务来,上赶着要开钱,林白青也就狮子大开口,报了个大数额:“连药带诊金我总共二十块吧。”
“多少?”
郑园长一愣。 林白青以为自己报高了,刚想说其实十块也行。 毕竟这年头中医出诊一趟,普遍的诊金都是一到三块钱。 但财务说:“领导,军医院医疗小组的费用是一天五百,中医只收二十。”
郑园长只差哭死,谁能想到,花一千块请的医疗小组没治好的病,一个小中医只用二十块钱就治好了,要能回到前天,他是绝不会去军医院的。 他搓着手说:“林大夫,感谢你为咱们动物园省了一笔巨款,我得给你送面锦旗,不不,一会儿记者要来,我第一个要表扬的就是你!”
林白青倒也不激动,毕竟上辈子比这高的荣誉她都受过,能上报纸当然好,名声打出去,卫生局在选择授予民营医院的牌照时就会优先选择她。 “那就谢谢郑园长了。”
她说。 “那咱们就明天再见。”
郑园长千恩万谢,想起什么来,又说:“在这儿等着,我去喊车来送你。”
林白青估计顾培应该会送自己,因为早晨她来时顾培的车不在,但现在在,而且小马在看到她之后,一溜烟儿跑动物园里去了,肯定是去喊人了。 面包车来了,林白青就在犹豫要不要上。 不一会儿顾培步履匆匆,出来了,看到林白青正欲上辆面包车,唤:“青青。”
林白青回头:“小叔,你也要走?”
“对,我好几天没去灵丹堂了,顺道去看看。”
顾培说着,示意小马别跟。 林白青也打发了动物园的车,上顾培的吉普了,这车干净,没胶味儿。 顾培打着了车刚要走,张柔佳一溜小跑出来了:“顾主任,我跟您顺道,搭个便车吧,我今晚要在动物园值班,回去取几件衣服。”
“咱们不顺路,对不起。”
顾培说。 张柔佳说:“顺路的,我知道你要去灵丹堂送小林,我家就在东拱门。”
“不,不是,不顺路。”
顾培否认三连,一脚油,车当着张柔佳的面开走了。 拉开副驾驶抽屉,他掏了三份检测报告出来,先说:“顾卫国给的那份蟋蟀样本中的斑蝥素远没有你提供的那份,原配蟋蟀的更高。”
顿了顿,再说:“斑蝥素的抗癌前景非常好,人式合成的当然便宜,但相应的专利费却非常高,所以目前,以它为主的抗癌药价格非常高,让普通病人难以接受。我原来确实没想到,你们中医居然有如此廉价的,找到斑蝥素的方法。”
这个林白青当然早就知道,顾培在医治熊猫时也是发现西医的常规方法不管用才想到她的,跟敖武那样道德绑架没有用的,得像她一样智慧的处理问题。 这不,中西医已经结合上了。 看林白青翻完资料了,顾培当然还得问问私事。 因为三爷今天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回来了,明天晚上商量事情。 还一再拍着胸脯保证,说卫军说的都是戏言,他不但心甘情愿要娶林白青,而且保证结婚后会好好照顾她。 五爷也打了电话,把顾敖刚直接夸成了一朵娇花。 血缘关系下顾培当然愿意帮侄子们。 但他是林白青请的,当然各方面都要为她而斟酌。 “你觉得敖刚如何?”
挑来挑去顾培也就看中了那么一个,但也不是很喜欢 明晚就要定事情,他总觉得太草率了点。 他看人很仔细的,就在心心拉呕吐时,他看到顾敖刚反应特别大。 而这世间,任何人可以避讳,医生不能。 不论多脏污,糟糕的身体,别人可以恶心,鄙视,唾弃,远离,但医生不能,这个职业注定了他们在别的方面可以保持洁净,在医疗方面绝对不行。 不比西医会借助仪器,中医讲望闻听切,触诊。 顾敖刚连大熊猫放了个屁,吐了都受不了,他以后又能对林白青包容多少? 顾培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观察到的事告诉林白青。 就在这时,林白青先是轻轻叹了口气,这口气吊的顾培不上不下的,过了好半天,她才幽幽的说:“敖刚跟小叔您还真是挺像的,我还挺喜欢他的。”
好半天顾培都没说话,专注打着方向盘。 林白青从后视镜里看不到顾培的脸,只看到他的喉结一直在上下滚动,不停的滚动,她又说:“但他没有小叔您优秀。”
顾培心头漫过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他年龄也还不大,慢慢就成熟了。”
林白青反问:“小叔您不也才27岁,但您怎么就比敖刚成熟得多?”
她上辈子还从来没有这样跟顾培说过话,好奇他的反应,他在前面开车,她坐在后面,错个方位,总算看到了,顾培的脸色比被滚滚喷了一身时还要难看。 终于,在憋了半天后他憋出一句:“人总得经历一些事情才能成熟,敖刚如果不经历挫折,不成长,于你也并非良配。”
站在叔叔辈的立场上给建议,他这话已经非常忠恳了。 当然,顾培自己也一样。 在他爸去世前他没想过归国,是他爸去世后,遵从父亲的遗愿他才来的。 林白青上辈子被顾卫国又哄又骗的伤透了,对爱情并不抱希望。 但她重生了,变年青了,也有了一颗年青的心,居然变的喜欢捉弄人了。 看顾培一身正气,她又说:“小叔,我身上臭烘烘的,我想去洗个澡。”
顾培家就有能洗澡的地方,但他当然不好带林白青去,反问:“去公共澡堂?”
“去桑拿会所,我今天赚了二十,桑拿一个人十块钱,咱俩正好。”
林白青说着掏出钱来,两张十元的老式大团结,崭新崭新的,两张相刮,一笔大财。 顾培又被惊到了,因为这几年跟烧烤摊一起蔓延全国的桑拿会所是带涩情服务的,一对男女去那种地方,哪怕你是很普通的关系,也会变的不正常。 “先回灵丹堂吧,我几天没去了,看看他们收拾的如何。”
顾培是商量的语气。 “您洗澡了,可我没洗,我身上脏,我想洗澡。”
林白青大声说。 顾培把车停到了路边,回头用商量的口说:“青青,穿着军装是不能进桑拿会所的,这样吧,我一会儿安排别人带你去洗。”
别人,谁? 卫军还是顾敖刚,让他们带她去桑拿会所就行? 林白青其实没想干啥不正经的事,她也只是想知道,他现在关心她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情感,结果他这叔叔当的很称职嘛,辈份卡的死死的。 一脚油,顾培越过桑拿会所,两人再无话,转眼车到灵丹堂了。 先看到顾卫军,脖子伸了老长,一看就是在等林白青。 但看到顾培的车,吓的脚底摸油,转身去报信儿了。 …… 等直接开进灵丹堂的院子,顾家一帮兄弟扫地的扫地,收垃圾的收垃圾。 见顾培下车,忙问:“小叔,您瞧我们这活儿干的怎么样?”
活是干的真不错,院墙全拆了,砖码的整整齐齐,所有的木板整齐排列,整个二层小楼里干干净净,只待施工队上门。 正好这时招娣下班回来了,这一看,呵,五六个大小伙子,个个一表人材。 满巷子的街坊邻居们也要好奇死了,摒着一口气趴墙沿上,窗户里,躲角落里,追这出招夫剧比追电视剧还要热络。 “很不错。”
顾培说完,走到招娣身边,抽了一张百元大钞给她,低声说:“麻烦你了,带你姐姐去找个好点的桑拿房,去好好泡个澡。”
“为什么我要我带去洗澡,我姐身上很脏,很臭吗?”
招娣大声反问。 林白青:……!!! 所以顾培要让带着她去洗澡的人竟然是招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