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岚道:“我去找过你,去了好几次,她们都说你不在山上。”
严霜道:“我是故意叫她们那么说的,我就在山上,因为除了飞雪阁,我已没处可去。你也知道我只有飞雪阁一个寄身之所,你一次次去了,却不肯上山去找我,难道我就不值得你为我闯一次飞雪阁吗?”
谢岚叹息一声,道:“其实,我不知该怎样面对你。想见你,却又怕见你,所以宁肯让自己一遍一遍地走,也不敢上山去见你一面。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也怕你会在我面前落泪。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你,跟谁也不能说。我的苦处,你能理解吗?”
严霜盯着月光下谢岚苍白的脸,道:“你知道我什么肯为云少主让步吗?”
谢岚默不作声。 严霜道:“我佩服他,佩服他的执着与勇气,为了守护自己珍视的人,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甚至不惜与整个江湖为敌。虽然很对不起师妹,但我打心底里不愿意拆散这样的人。如果当初你也肯为我那样,也不用那样,哪怕只是替我说上几句话,我也就不会走了。”
“我想弥补。”
谢岚认真地说道,“霜,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严霜道:“就算我肯给你,你老子以及谢家的人会同意你娶我吗?我没有你们谢家那样的门庭,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温婉贤淑,不符合你老子儿媳妇的标准。那样的事我可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谢岚道:“我会尽力去说服他们,如果他们不肯,那我便离开谢家,带你远走高飞。”
严霜摇了摇头,道:“就算你离开谢家,他们也只会以为是我挑唆的,这么一来,对我的恶意不减反增。我不想变成他们眼里的坏女人,也不愿你因为我,跟自己的亲人反目。你娶别人去吧,娶个门当户对的,多生几个娃。我祝福你。”
谢岚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
严霜转开脸,咬着嘴唇不说话。 谢岚正要说什么,见一飞雪阁女弟子向这边小跑过来,便住口不说了。 严霜向那女子道:“怎么了?”
那女子看了谢岚一眼,支支吾吾道:“她们叫我来问师叔,今晚还回去不了。”
严霜道:“怎么不回去,现在就回去。”
看了谢岚一眼,跟那女子走了。
谢岚见严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深深叹了口气。 回到香山小院时夜已深,谢岚怕打扰云天行休息,就没进入,自回住处歇息了。 翌日吃过早饭,谢岚来到香山小院,将昨日进入嚎哭森林遇到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又将仇涯子的话转达了。 云天行思量了半晌,道:“阴阳二圣歹毒奸滑,又习得无名武学,武功大进,早已今非昔比。仇教主虽然信誓旦旦,未必真能从阴阳二圣手中讨到好处,且又在嚎哭森林那种地方,实在叫人担心。”谢岚道:“阴阳二圣虽然狡猾,但仇涯子也非善类,且又有卓君来等三人帮忙,未必就治不了这两个败类。门主不必替他们担心。”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仇教主进入嚎哭森林的事,先别让红雀姑娘知道,不然,她定是要跟去的。”
谢岚“嗯”了一声。 云天行又看向红漪,见她低着头,若有所思,便问道:“怎么了?”
红漪喃喃道:“是白骨夫人。”
云天行道:“什么白骨夫人?”
红漪道:“楼主闭关未出,两位副楼主目前是蜃楼的最高层,蜃楼内绝大多数决策都是由此二人做出。风花雪月四位执事则负责协助两位副楼主处理蜃楼内外各种事务。此六人常年居住玄武岛,很少离开。蜃楼绝大数任务的真正执行者其实是九大殿主。”
云天行道:“九大殿主?”
红漪点了点头,道:“国土辽阔,蜃楼为了方便行事,在东西南北、西北、东北、西南、东南这八个方位,以及中央位置各设有一个据点,分由九位殿主管理。刚才谢大哥说嚎哭森林里白骨甚多,很可能就是九殿之一的白骨殿,殿主正是那白骨夫人。”
云天行道:“玄武岛我们毁不了,把这九个据点毁了,无人替蜃楼办事,不也是一个绝妙的办法?”
红漪道:“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这九个据点都设在极其隐秘的地方,要将这九个据点尽数毁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谢岚道:“红漪姑娘曾是蜃楼的人,难道连你也不知道那九据点的具体位置吗?”
红漪摇了摇头,道:“全数知道这九个据点位置的人极少极少。我虽然曾是蜃楼成员,但都是听命行事,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蜃楼的工具,他们怎么可能会将那种机密事告诉我。”
云天行思量片刻,道:“红漪,你对白骨夫人了解多少?”
红漪道:“我从未见过她的面,只听说她是个女人,而且还养了一只很大的狗,其他的一无所知。”
云天行微微皱眉,道:“连自己人都要隐瞒,蜃楼的保密工作都严密到这种程度了吗?白骨夫人好歹是九大殿主之一,居然只有这点信息……” 红漪道:“病虎对我意见不小,很少派任务给我,所以我对蜃楼的了解相比其他人要少许多。那些常常外出任务的,免不了要与殿主们接触。他们对各位殿主的了解,自然就比我多。”
云天行想了想,又道:“养狗的人很多,能被人刻意提起,而且用‘很大’来形容,我想这只狗的一定不同寻常。”
红漪道:“听说她那只狗还有个名字叫‘暗夜幽灵犬’,到底是怎样的一只狗,我却不知道了。”
谢岚道:“门主,既然已经确定白骨殿就在嚎哭森林,何不趁此机会,请各方势力的人来此商讨,寻一个破解之法,也给蜃楼一个下马威。”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我正有此意。谢大哥,麻烦你去请大家过来这里。”
“好。”
谢岚应了一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