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性道:“那个林晚枫不是跟你们走得很近吗,他师父独臂仙能耐不小,又是点苍派的掌门人。如果独臂仙也肯来援手,再加上巴山剑门和唐门这两方势力,还愁赶不走云天行?”
秦有道道:“我与独臂仙也曾有几面之缘,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对他的脾气多少也有些了解。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就算让林晚枫去请,他也未必肯来。”
空性道:“秦公子跟林晚枫关系好,你叫秦公子去跟林晚枫说,再让林晚枫帮着去请独臂仙。他能来是最好,来不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秦有道点了点头,道:“寿儿刚才被云天行弹琴弄昏了,还不知要什么时候醒来。等他醒了,我叫他去林晚枫那里走一趟便是。”
近午,阳光正暖。 秦寿骑一匹枣红马,带两个扈正走在大街上,七星帮名下一家药材铺的掌柜,正站在柜台后面翻账本,听有马嘶声,抬头一瞧,见秦寿从门外经过,慌忙奔出去,躬身行了一礼,道:“几日没见,公子爷的气色越发好了。”
秦寿一听这话就来气,指着骂道:“好你奶奶!本公子昨日遭人毒打,受了一肚子的气,气色还能好了?你这没眼的东西,张着嘴说瞎话,我看你是讨打!”
那掌柜的摇手道:“不要打,不要打,是小的没看清楚,请公子爷息怒。”
秦寿握马鞭向那掌柜的一指,喝道:“打这个没长眼的!”
那两个扈从二话不说,过去将那掌柜暴打一顿。 秦寿心里舒服了,才喝止两人继续前行。 来到一条巷口,秦寿翻身下马,将挂在马鞍上的几个油纸包取下,向那两个扈从吩咐道:“你们自己去吃饭,一个时辰后再来这里接我。”
“是。”
“是。”
那两个扈从自牵马吃饭去了。 秦寿走进小巷,在尽头那户人家门外站住,理了理衣裳,抬手扣门。 “吱呀——” 开门的是林晚枫的妻子阿瑶。 秦寿后退一步,躬身行礼道:“嫂嫂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阿瑶连忙出门扶住,道:“你看看你,又不是生人,干什么每次见面都要行礼,快免了这些繁缛礼节吧。”
秦寿直起身来,笑道:“常言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我给长嫂行礼,就跟给家母行礼一样,是合理应当的,怎么能免去呢。”
阿瑶微笑道:“我听晚枫说,秦兄弟小时候话特别少,一天都说不上几句,现在长大了,一张嘴这话那话都往外跑,关都关不住,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秦寿笑道:“难道许你们女大十八变,就不许我们男大十八变了吗?”
说话间,阿瑶引秦寿到厅上坐下,叫林晚枫出来相陪,自己去厨下烧菜,准备午饭。 林晚枫给秦寿倒了茶,道:“秦老弟,你脸怎么了,昨晚还好好的,怎么青了一块,莫不是又被谁给打了?”
秦寿叹息了一声,道:“还是昨晚那事儿。晚枫兄走后,那姓云的假意要给我们弹琴助兴,却不知使了什么妖法,那琴音刺得我头昏脑涨,不知怎么就晕过去了,脸在地上一磕,就变这样了。”
林晚枫喝了口茶,道:“云天行还会弹琴吗?”
秦寿道:“听家父说,他跟那个‘八指神弹’学过一段时间。”
林晚枫点了点头,道:“难怪,难怪。”
又询问自己走后七星殿内发生的事。
秦寿将当时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林晚枫听完沉默良久,道:“我本以为云天行是浪得虚名,想不到他竟有如此实力。唉,他不肯跟我打,已给我留足了脸面,我却不知羞耻地连番向他挑衅,真是……唉。”秦寿捧起茶杯,道:“晚枫兄输给他,一定很不甘心吧?”
林晚枫喝了口茶,道:“不甘心又能怎样?他的剑法远在我之上,我就是再练上十年,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秦寿道:“晚枫兄不恨他吗?”
林晚枫摇了摇头,道:“我不但不恨他,我还很感谢他。”
“感谢?”
秦寿面露诧异之色,“晚枫兄,我没听错吧,你当众败给了他,失了颜面,还要感谢他?”
林晚枫微微一笑,道:“要不是败在他手里,我都不知道我现在是一个多么幸福的人。我有一个爱我的妻子,还即将要有我们的孩子。虽然家境算不上多好,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之前虚荣心太重,太过看重虚名,因此才会忽视身边的美好,是他用一个梨子唤醒了我。”
秦寿道:“晚枫兄,你不是想要归隐江湖吧?”
林晚枫放下茶杯,道:“秦老弟,咱们是多年的朋友,我也不瞒你,我现在正有这种想法。”
秦寿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败了一次,再赢回来就是,何必非得走到这一步?”
林晚枫微笑道:“败了一次还能再赢回来,错过了现在的幸福,还能再找回来吗?”
秦寿点了点头,道:“晚枫兄的意思我明白了。”
饭菜端上来,三人围桌吃饭。 阿瑶有孕在身,吃了一会儿,干呕起来,便先回房了。 秦寿道:“我看嫂嫂气色不是很好,明日我去铺子里抓些养胎的药送来,晚枫兄熬鸡汤的时候加些进去,给嫂嫂调理调理。”
林晚枫道:“我自去铺子里抓就是,怎好叫你破费。”
秦寿道:“晚枫兄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咱们上辈的人有交情,这辈的人有交情,下辈的人还要有交情,区区一点养胎药,跟咱们秦、林两家的交情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林晚枫笑道:“既如此,为兄就不跟你客气了。上午我要出去一趟,中午差不多就能回来,你那时来,我多备些酒菜,咱们哥儿好好喝一杯。”
秦寿笑道:“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吃过午饭后,秦寿回去七星帮,将林晚枫意欲归隐的事说了,秦有道叹息道:“本还指望他帮咱们一把,想不到他竟有了这样的想法,实在可惜。对了,独臂仙的事你有没有跟他说?”
秦寿道:“还没来得及说,他就先透露归隐的意思了,我怎好再开口。”
秦有道捋须道:“他大概已经猜到了你登门的意图,所以才说要归隐。罢了,罢了,既然他不想再掺和这些事,咱们也不好强逼他,就由他去吧。”
秦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