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宾狐疑,他稳住身形停了片刻。南门希站在斜坡处向四周看了看,确定了周围没有人,才轻快地走上平台向小屋走去。 陈宾的神经紧绷了起来,他刚想探出身子前去查看,忽然,一阵暗哑的警笛声丛密林处袅袅地传来。陈宾赶紧又缩到树后。扭头看过去。只见,山谷间的那条蜿蜒的公路上隐隐地有一辆警车缓缓驶来。 陈宾的心揪成了一团,赶紧身体下蹲,屏住呼吸,直到警笛又袅袅着从他旁边穿过,他才赶紧又看将过去。 小屋前的平台上,南门希已经走到了雨珊的面前。雨珊也已经站了起来,她好像还没有从刚刚的愣神中回过味儿来,看向南门希的眼神有些怔忡。 南门希看上去有些激动,他的视线从雨珊的脸上落到雨珊的手上,打了个哆嗦。目光又移回到雨珊的脸上,明显地情绪有些激动。 他指着雨珊的已经拆去了纱布的手指,有些忿忿地道:“雨珊,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是不是陈宾,是不是他?”
雨珊脸上的怔忡褪去,换上一如既往的黯然。她抬头看了看灰色的飘着几朵云彩的天空,发出一声淡淡的叹息。 南门希盯着她的眼睛,看她不说话,焦急地一伸手,一把抓住雨珊的胳膊。用手轻轻抚摸那断指处的伤痕,雨珊想要把手抽回去,可是南门希抓得很紧,她根本抽不动。 “真地是他,他竟然舍得对你下如此的狠手,他妈的,他这个畜牲……” 南门希恼恨地骂了一声,然后他紧紧地抓住雨珊的那一双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扯到胸前,满脸怜惜地道低声道:“他这样待你,你何苦再跟着他,不如,你跟着我走。虽然我给不了你名分,但保证你衣食无忧。”
雨珊轻轻一叹,认命地看了看天,摇了摇头,然后,慢慢地却坚决地抽回了手。如果说,上一次她恳切地请求汪洋带她走,是她正陷在情感与身体双重的伤害里痛不欲生,迫切地需要一个人给她力量给她帮助。那么这一次,对于已经渐渐被时间治愈了身体的她来说,精神的慰藉已经变成了一个虚无的抽象的事物。外界事物的未知与对现实的认命已经让她渐渐消失了走出去的勇气。尤其是南门希可以给她的不太道德的承诺,她始终迈不过的心里的那道坎儿更加地高阔,难以逾越。 见雨珊摇头,南门希的力气更加大了一分,目光也更加恼火。他想起汪洋告诉他的,雨珊曾经恳求他带着她离开。 呵呵,雨珊乞求汪洋带着她离开,却拒绝主动送上门要求带走她的自己。他妈的,多么明显的差别对待,自己比汪洋差了哪里?论样貌,论家世,论真心自己又哪一点比不过汪洋。 南门希被心底泛起的叫做妒火的东西折磨得痛痒无比,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他的内脏,恨得他呀,差点把大牙咬碎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雨珊对南门希和汪洋的两种不同态度,(实际是雨珊在不同时间里对待伤害的不同态度)已经深深刺激甚至激怒了南门希,让他由爱生妒,再由妒忌生出了恨意。 那恨意一旦产生便犹如燎原的星火,一发不可收拾。亦如春季的野草,一夜春风之后,迅速以不及掩目之势,长得满坑满谷。而那紧促的笛声就是那催长的春风,燎原的火种,迅速地蔓延升腾。 然后,化成一股报复的冲动。 对,就是报复,报复雨珊对他的薄情,报复雨珊对他与汪洋态度的不同,报复自己的一片赤诚再一次被践踏的无情。 于是,他果断而迅速地化冲动为行动。 他迅速将制定好的救助计划篡改成复仇行为,并且予以实施。 只见他眼里的赤诚褪去,闪过一丝狠厉之后,接着换成一丝精光。只见他看似亲昵地将嘴凑向雨珊的耳朵。这突然拉进的距离让雨珊想起那次河边的接吻。她赶紧缩回脖子。可是南门希既然决定了报复行为,怎么会再任由雨珊的自由。 他手上用力,一把扯过雨珊的身子,按向自己,那样用力,那样粗鲁,那样决绝。不等雨珊再次挣扎,他的嘴巴,已经凑向雨珊的耳朵,他的声音压低,带了几分懊恼的恨意。 “别动,如果你听话我可以告诉你陈宾的秘密。如果你不听话,我也丝毫不介意费些口水,把陈宾送进监狱。”
雨珊惊愕抬头,却被南门希蛮横地按了回去,他的胸膛起伏跳跃,带了腾腾的怒气:“你难道非要这样固执?你是不是真地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我实话告诉你,你的老公是个毒贝反,并且数目巨大,抓住了直接就是死刑,连缓刑的机会都没有……” 雨珊彻底地傻掉,她的头又不受控制地想要抬起。南门希怒了咬牙切齿:“呵呵,你也真是犟啊,简直跟陈宾一个德行。不过你确定你要反抗?”
脑门子看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已经停在不远处的路边的警车:“我不相信,你真有勇气拿你老公的命开玩笑……” 雨珊也同样扫了一眼警车,心中的惊愕和恐慌大到无以复加,她从情感上不相信陈宾是一个毒贩,可是她有本能地相信南门希说的也是真的。她矛盾,她纠结,然后,南门希的下面一句话彻底让她相信并且将她打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