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人呢最讨厌的恐怕就是碰瓷的了。你想啊,你正好好地按着交通规则合理合法地开着,冷不丁出现一老太太,咣叽就躺倒你车前面了,你怎么办?轧过去,一般人没那胆,下去看,保准事故现场给你弄得周周全全。往回倒,你放心,这老太太跑得比你四个轱辘还快。小脚不大却声东击西,暗渡陈仓那些玩得贼转。 虽说汪洋不是碰瓷的,但是他的架势看上去比碰瓷的还要赖,碰瓷的至少还咣叽往那躺一下呢,他倒好,就那么张着双臂,直眉瞪眼地往车前一站。 他这不是碰瓷,他这是劫道呢! 三马子司机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心里不服啊,拉开车门就要下。副驾上的中年人,制止住他,自己一推车门迈腿走下来。 汪洋正盘算着这三马子要不停他该怎么办呢,是躲开呢还是拿出拦惊马的精神跟它对着干。这忽然三马子就停了,他赶紧放下双臂,恢复了正常状态。 中年人见眼前的小伙子不再是愣头愣脑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心里犯的嘀咕也松懈了下来。毕竟出门在外久了,经验什么的自然也就丰富了一些。他看出汪洋不是一个歹人,语气也自然缓和了下来:“年轻人,你挡在路上做什么,是遇到困难了吗?虽然我们也是出门在外,不一定能帮上你什么忙,但是你也可以说说看……” 汪洋:“……”这都明摆着不愿意帮忙啊,还说说什么看? “你不说那就是没事喽,那就请你让一让,让我们过去喽。小李子,开车。”
说完了中年人转身,就要上车。 这什么都还没说呢王洋怎么能让他走呢?他赶紧上前一步伸出手将他拦住。 见汪洋把中年人拦下了,小李子自然是不能开这个车的,不过呢小李子可不愿在车上干坐着,他一推车门,也下了车。并且撸起袖子,准备随时干架。 中年人倒是沉得住气,他对小李子摆摆手,然后,和颜悦色的对汪洋说:“小伙子,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拖家带口的。可是我们真的没钱,你看这是我们昨天收的药材,要送去药材收购点去卖,现在,这药还没换成钱呢。我们就是山里面的百姓,真的没钱。”
汪洋心说这是把他当劫道的了。这可不行,想到这儿他赶紧收回胳臂,冲着中年人道:“大叔,您别误会,我们不是给您要钱我们是想搭一下您的车。”
。 “搭车?”
中年人把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又转脸看向雨珊。雨珊磕头已经磕得麻木,她的身子已经几乎匍匐到地上,窝在那儿,脑袋一抬一抬地像是在微微地点头。 “对,搭车!”
汪洋赶紧搭话。“我是勘探队的,在咱们这山里勘探,这位是我嫂子,她就住在山里。我哥他刚刚出了车祸,被拉出山救治去了。我嫂子刚刚没在家,那车又走得急,所以就没赶上。您行行好把我们往前面带一段。您放心,我们不用你们把我们拉到医院,只要您到了,放我们下来就行了,我们自己再找车,绝不会再给您添麻烦……” “可是,你看我们这车上都堆满了药材,哪有地方坐?你们就在这耐心等一会儿,说不定一会儿还有车过来呢。就这样吧,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中年人说完转过身就要上车,这哪能够呀,汪洋赶紧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大哥,您行行好大哥,我们真的急啊,你放心我们不挑呢我们可以坐到你的麻袋上。”
“不行啊年轻人,我的麻袋都已经那么那么高了,你们坐上去,车高路陡的,万一你们掉下来,那责任算谁的?不行不行,等别的车吧,我们走了。”
中年和年轻人相继上了车,把车门关住,小李子问:“叔,真不能让他们搭车?”
“小李子,你还是嫩啊,别人三两句话就把你说动了。你认识他吗?你知道他的底细吗?你什么都不道还要管闲事啊。记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至理名言啊!你看那人已经闪开了,赶紧开车” 说完,中年人探头看了一眼旁边依旧磕着头的雨珊,车子缓缓的启动了,雨珊的背影换成了侧脸,然后是她的正面闪了一下,就俯了下去。 “哎呀妈呀!”
中年人吃了一惊:“还说她老公出了车祸,我看她的脸才像车祸现场呢,哎呀这是干啥磕头呢,祭拜呢?。”
说着他从窗玻璃处探出头又向雨珊看了一会儿,才坐回车里。 “车祸?唉,叔,我们刚刚在我陈宾哥家前面那段公路上是不是看见一滩血呢?是不是在那儿出的车祸” “陈宾,他家是在那儿吗?”
中年人挠挠头。 “嗯,我记得呢,那段公路往上走不远就是他家的房子,还有我听陈宾哥说过他们那一片只住了他一户?”
“你不早说,停车停车……” …… 汪洋懊恼地看看那渐渐远去的三马子,又看了看雨珊,懊恼的双手叉腰,暗骂自己不中用,终究是做不来强人所难的事。 这下好了,这辆车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车过来,就算过来了又像这辆车一样不让坐,怎么办?他叹了口气走到雨珊跟前,看着她一起一伏的身形发起了呆。 “滴滴!”
倒回来的三马子把汪洋吓了一跳,他狐疑看着满满一车厢麻袋的车子,没看出来车上多了什么空地儿。 又是那个中年人探出头来,不过这一次看他的表情好像有些紧张:“小伙子,我问一下啊,你说的车祸它发生在哪里?”
汪洋觉得这好像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便用手指了指山里的方向:“就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大约十来里地的样子。”
“那它的附近那有没有人家?”
“有啊,我哥就住附近。”
“那你哥……你哥……叫什么?”
中年人的语气有些急促,表情也更加紧张。 “嗯,我哥叫陈宾……” “陈宾,你确定真的是陈宾?”
“确定以及肯定……” …… 几分钟后,雨珊被汪洋扶到了三马子的副驾座上,汪洋和中年人则坐到了三马子车厢上的麻袋上,麻袋里是一些晒干的草药,汪洋还是很为了拘谨的,为了避免把麻袋里的药材压碎,还是尽量的不让自己坐踏实了。 车子车速比原来快了一些,更快了一些。在这一路的颠簸里,中年人的嘴里的话好像都没停过。 中年人叫王一和陈宾是在药材收购点认识的,当时他和小李子子去收购点卖药材。收购方为了自己的利润大些,便各种挑剔,各种压价。他家的药材是方圆百里质量最好的了,把他的价压下去,其他的自然就好说了。当时,旁边的其它的送药的怕得罪了收购方,药材不好卖,都打着哈哈站在旁边看热闹。 还是陈宾站出来替他说了句公道话。陈宾从药材的颜色形状湿度质量等方面入手,具体地给出了公正的评价,使购货方无话可说,让他的药材最终卖了个好价。可是陈宾帮着他说话呢这人就得罪了购货方,陈兵的药材质量一般,就自然卖了个偏低的价格。 还有那一次,山体滑坡,冲毁了他家的房子,又是在附近采药的陈宾二话不说帮他家抢修房子。 一路上,王一都在给汪洋讲着陈宾的事,说着陈宾的好。一路上汪洋也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