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五伤了?”
二娘微微有些意外。 “回小姐,成家那边今早刚递的消息,说是重伤未醒。”
问秋说道,“那边说请小姐救救成五爷。”
“谁伤的成五?”
二娘挑起筷子不紧不慢的夹了一筷子菜,问道。 “眼下还不能确定,大概是陆家做的。”
问秋回答道,“京城十八家已经凋零了十家,早已荣光不再,名存实亡,我们查起来也不好查。”
京城十八家并非风光无限的大家族,而是云中王氏的附庸家族,旧时也称为云中十六奴。 后来百年过去,多了两家被赶到了京城。十八家本就是被驱逐出云中的奴,用一代又一代的人的血在京城拼杀赎罪。 十八家一气同枝,权势鼎盛时在京中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被称为京城十八家。只不过,十八家紧紧靠在一起才是一股真正的势力。 而现在,早就是什么都不是了,十八家已经是老黄历了,旧人新主罢了。 “不用查了,派人去治了吗?”
“派了,愿意去的只有方老。”
问秋脸色有些难看,“小姐,京城里我们能用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成五一出事,他们连装都不想装了。”
二娘放下了筷子,转头看向问秋,“秦公子去哪了?”
问秋愣了愣,“和道长出去了,不知道去上哪里游方问诊去了。”
“小姐,眼下成家可能要乱了,我们要不要启用老大人的旧部?”
老大人就是王继,王继旧部可不是什么善茬,这种脏活可以用,但是只能用一次。 “不用,太招摇了。”
二娘摇了摇头说道,“成五从来没有重伤过,恐怕这次很难翻身。”
“给吕家的递个帖子,请他们把成五保下来。”
“吕家?”
问秋有些犹豫,“小姐,吕家最近也是乱的很,旁支争了那么多年的家主位置,结果到最后发现正房有遗留在外的血脉,生生被人摘了果子。”
“现在谁当家?”
二娘问道。 “回小姐的话,是吕未明,一个南直隶的举人。”
问秋说道,“听说身体不太好,人倒是挺温和的。”
“递帖子吧。”
二娘擦了擦嘴,起身离开了餐桌,“十八家的罪已经赎完了,我也不再需要他们了,是时候了结了。”
“是,小姐。”
成府,庭院里人群密集。 “你个黄口小儿,论医术,京城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一个四十多的大夫走了出来,指着秦墨的鼻子骂道。 “你知道那是谁吗?京城国医圣手徐老,太医院御医大半都是徐老的学生,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在徐老面前也敢班门弄斧,还不快退下。”
此话一出,周围大夫议论纷纷。 “那老者竟是徐老?书里的人走出来了?”
“我就是读徐老的书入门的,徐老那篇太上针法我反复看过千遍,多年来也才习得一丝真谛。”
“我父亲年幼时读的医术就是徐老所编撰,想不到徐老还存于世?”
秦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瞥了一眼那胡子花白的老者,又看了看那跳出来指着自己鼻子骂的私生饭大夫。 “你娘贵姓?”
秦墨冲那私生饭大夫行了一礼,温声问道。 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秦墨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神情,若不是没有条件,恐怕都要给那大夫当场上香了。 骂人不骂娘,枉为读书郎。 在明朝,骂娘不仅容易被人玩命追杀,还容易蹲大牢。但到了明朝中后期,社会风气普遍散漫,没有人当回事了。 秦墨无所畏惧,人家都跳起来扇脸了,还不骂回去?难道忍着受着红着眼,回家蒙着小被子疯狂复盘吗? 再说,这已经算是秦墨精神攻击里最轻的话了。大庭广众之下,他有些放不开,再者说,有些话也不能说。 “你!”
那大夫气得够呛,但是看着秦墨冷笑,一副准备君子动手的模样,顺势闭上了嘴。 庭院里太闹,屋内的素夏心情愈加烦躁。 “不是说了赶出去吗?怎么还在闹?”
一转头,发现身后的丫鬟只剩下一个,仆妇与小厮都不见了,只剩那丫鬟跪在门边瑟瑟发抖。 “人呢?”
“回小姐的话,他们都撤走了。”
丫鬟跪在地上,整个人害怕到不住的发抖。 素夏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称为小姐,婢女这个身份似乎已经离她很遥远了,她学着二娘平日的模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谁让他们撤走的?不把成五爷放在眼里了吗?”
“回......小姐,是......是大爷和三爷他们,说成五爷病危,成家需要一个新的家主,不能让成家垮了。”
“新的家主?”
素夏忽然笑了,转身低头看着床铺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她有些绝望,自己刚到成家不久,成五爷就出事了。倒是显得自己像是个克夫的,又像个笑话。 “你怎么不走?”
素夏问道。 “回小姐的话,成五爷于奴婢有恩。”
丫鬟低着头跪着,身子抖个不停。 素夏抹了抹眼泪,明白现在大概是个什么形势。 方才徐大夫已经看过了,说了一句无力为天,治也是死,不治也是死。 她听不懂那些浓啊,烈的,她只知道她必须救活成五,成五现在是她的一切。 “让大夫进来。”
“小姐,让哪个大夫进来?”
丫鬟抬起头问道。 “谁敢治就让他进来!”
素夏咬着牙说道,“谁能救成五爷,我素夏一辈子给他做牛做马!”
庭院内,徐老爷子没有被四周的声音影响,从头到尾都在盯着秦墨。 “你说要缝合?”
徐老问道。 “对,不缝合伤口,他必死无疑。”
秦墨正色道。 “你看过伤口?”
徐老又问。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伤口很深?”
徐老笑着问道。 秦墨闻言有些无语,心道特么这是自己外科狂魔的经验,这也要告诉你?自己做过的缝合数不胜数,大小手术数以千计。 “里头的人都快死了,就这样干放着?有这个时间考校我,不如让我进去试试?”
秦墨吐槽道。 非要放着病人,逼着老子跟你们装逼,论中医或许不一定玩得过你们,但论缝合,在座的各位都是一群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