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逃走了。
沈蓝诚的消息再传回到太玄剑宗的时候,寂月剑宗早就没了云卿的踪影。 江言鹿站在窗边,看着灵气幻化的飞信化为虚无,敛眸不语。 她记得原书剧情当中,云卿也从未喜欢过简玉泉,也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过。 云卿每次跟简玉泉相处,都是在她和萧珏闹了矛盾后,想找一个情感慰藉,一个站在她这边给她打抱不平,完全向着她的人,才找到的简玉泉。 简玉泉不过就是云卿一个可有可无的备胎。 只不过他自己沉浸在这段自我臆想的感情中,以为云卿对他同样有好感罢了。 眼下简玉泉没了任何利用价值,护不了她的周全了,她就迅速将他踢开。 用简玉泉的命做要挟来保全自己的性命,像是如今癫狂状态下的云卿能做出来的事。 江言鹿早就猜到云卿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抓回来的。 不过…… 江言鹿眉心微蹙:“云卿不是被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救走了吗?怎么会又出现在寂月剑宗的后山里?”程星阑坐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茶桌前,开口道: “我问过沈蓝诚,据他们宗门的人说,他们在后山找到云卿的时候,她伤势惨重,胸口上全部都是血,能活下来都已经是奇迹。”
江言鹿迅速捕捉到关键词句:“胸口上都是血?”
她眼眸一凛,瞬间联想到百药谷二长老的换心之术。 当初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找上百药谷的二长老,就是为了给人换心。 江言鹿第一反应,就是他想要挖云卿的心脏来换心。 但这个时候,百药谷的二长老早就已经身死道消了。 还是说,他已然学会了百药谷二长老的换心之术,打算自己动手? 但他当年不是已经给那女子换心成功了吗? 为何现在突然又改要云卿的心脏了? 江言鹿感觉自己被困在一团迷雾之中,前方似乎若隐若现一点光亮,但她伸手却抓不住。 她现在只能确定一点。 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同云卿并不是一路人。 不过云卿当真是命大。 她上次想在桃花秘境中杀掉云卿,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杀成。 而今云卿被废掉半身术法,又经历了雷刑,仍旧能从那人的手中逃脱出去。 当初她在山河境的湖下石室里,都险些死在那个合体境的傀儡人手中。 不愧是原书女主,顶着如此强大的女主光环,无论如何都能化险为夷,虎口脱险。 正当江言鹿如此想着的时候,一直沉寂的系统突然出声了。 它似乎是感应到了江言鹿的想法。 也或许是时间刚巧巧合。 系统冰冷的机械女音出现在江言鹿的识海中。 【云卿的女主气运已经在减少了。】 江言鹿一怔:“什么意思?”
女主气运还能消失? 系统难得给出解释: 【云卿做了太多错事,她每犯下一个错误,她的女主气运就会随之减少一些,到如今,她拥有的气运,相比于之前,已经减少了大半。】 【等到她身上的女主气运彻底消失,就再也得不到任何庇护了。】 江言鹿追问:“如何能让她的女主气运彻底消失?”
云卿变数太大,现在又处于一种疯狂状态。 如果不及时控制住她,谁都不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事情。 江言鹿这话问完,系统就保持沉默了。 江言鹿:“……” 以前这系统还能给自己一个不说的理由,现在倒好,直接保持沉默,装死不吭声。 若不是还有个系统商城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她早就提出解绑了。 不说便不说。 横竖她时间充足,总能等到云卿气运彻底消失的那日。 云卿屡次三番想要她的性命,她自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对方。 只是…… 云卿离开了寂月剑宗,又没有了其他的人做靠山,她还能躲到哪里去呢? 江言鹿正垂眸思索着,程星阑突然问道:“小师姐,小师弟下山历练还没有回来吗?”
江言鹿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程星阑,他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的身旁。 祈樾自那日离开宗门后,就再也没有在其他人的面前出现过。 江言鹿对外宣称小师弟独自一人下山历练了,归期不定。 其他人很轻易便相信了她的话,并且一直信到今日。 江言鹿摇摇头:“没有,许是进了那个秘境中还没出来吧,你突然问他做什么?”
“没什么,”程星阑道,“就是很久没见到小师弟了,有点想念他。”
他感慨一句:“以前咱们都是一起下山历练的,进秘境也是一起进,小师弟怎么突然抛下我们,自己一个人去了呢?他不会遇到危险了吧?他应该叫上我们一起的,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就算以我的修为帮不到他什么忙,但路上也能陪他解解闷啊。”
江言鹿眼眸微闪,忽而转移话题,问了一句:“若是小师弟不再是你的小师弟了,你会如何?”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程星阑问懵了:“小师弟不是小师弟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何不是小师弟了?”
他不知想到哪里去了,瞪大眼睛问道:“他总不能因为修为比我们高,师父就把他的排行给提了上去,小师弟摇身一变,成了我师兄吧?!”
江言鹿:“……” 他是如何用有限的脑子,想出如此离谱的事的? 江言鹿叹一口气,将话说的更明显了一些: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日,小师弟他有了另外一个身份,不再只是小师弟,并且那个身份的位置比较特殊,你会如何看待他?”
程星阑虽对江言鹿的话似懂非懂,但还是遵从自己的本心,道: “不管小师弟变成谁?只要他一日是咱们师门的小师弟,那便永远是咱们师门的小师弟。”
小师弟虽然平日里性格冷了一些,私下里对他们也严酷了一些。 但他人还是很好的。 前几次秘境,若不是有小师弟在,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小师弟。 小师弟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里。 所以无论小师弟有何身份,他都依旧是他心中那个小师弟。 不过话说回来。 程星阑目光炯炯满脸八卦问道:“小师弟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身份吗?”
江言鹿笑了一下:“没有,我随口说说,你随便听听。”
她在程星阑还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抢先一步,从玉镯中翻出一本高阶剑法典籍,拍到程星阑的怀中。 “这些日子你跟我和小师弟四处奔波,剑术落下不少,十五日内将这本高阶剑法典籍参透,十日后我检查。”
十五日…… 熟悉的紧迫感在这本高阶剑法典籍落在他手中的时候,就萦绕在他的心头。 程星阑本着死贫道也死道友,好师门就要一起同甘共苦的念头,同江言鹿商议道: “小师姐,这么好的剑法,只我一人练,未免有些可惜,不如让明维师兄、辛竹师姐和小师妹跟我一起练习,你看怎么样?”
江言鹿点头同意:“可以,你去同他们说,十五日后,我一起检查你们的剑术。”
程星阑瞬间绽放出笑容:“我这就去!”
* 自那日云卿从寂月剑宗逃走后,就再也没有了她的音讯。 一切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 江言鹿再度恢复了自己在宗门的修炼作息。 她每日都很忙,忙着练剑,忙着画符,忙着炼丹,忙着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忙着跟祈樾增进感情,忙着教育两个时不时在她玉镯中吵架并且要她来断案的两个小家伙。 一日十二个时辰,她恨不得掰成二十四的时辰来用。 没几日,江言鹿就找到了压制他们两小只的法子。 ——把他们丢到祈樾旁边。 每每这时候,两个小家伙就自动变成了温顺乖巧的小可爱。 脸上笑容也多了,嘴巴也更甜了。 更没有扯不清的矛盾了。 相亲相爱,幸福美好。 江言鹿对此很满意。 她耳根清净了,也无需多废口舌断官司。 便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放在修炼上。 闲暇之余,便同祈樾聊天。 云卿一日不出现,江言鹿便一日不能放心。 她猜测道:“宗门这段时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云卿的下落,且每日都在加派人手,然而久没音讯,她会不会已经不在修真界,逃到魔域去了?”
祈樾摇头:“我已经让言微派人安插在各个传送点,只要她出现在魔域,便会被直接带到我面前,但眼下魔域还没有发现云卿的行踪。”
魔域是他的地盘,他不可能放任这个想要江言鹿性命的人,安然出现在魔域中。 想到这里,祈樾对太玄剑宗的办事效率越发不满。 这么久了,连个人都找不到。 太玄剑宗宗主这个四宗主之首的位置,不坐也罢。 …… 又过两日。 江言鹿刚从戒律堂修炼完出来,抬眸突然发现西方天际出现了一片诡谲的黑云。 黑云不算太大。 但也可能是距离太远的问题。 若不是她的修为而今提升至化神境,说不定还察觉不到。 江言鹿眯了眯眼睛,直觉不妙。 下一瞬,就见太玄剑宗宗主的身影嗖地一下从她面前飞过去,继而消失在眼前。 江言鹿叫住同样脚步匆匆的印征长老,看着他脸上的凝重之色,不由问道:“印征长老,发生什么事了?”
印征长老沉声道:“有人动了百魔窟的封印!宗主已经前往百魔窟修补封印了!”
他转头看向其他几位感知到不对劲的真君,吩咐道:“你等前往百魔窟助力宗主,我们在此镇守宗门!”
百魔窟里关押着的魔,都是十恶不赦的大魔。 有些魔在里面关押了几百年,修为已经难以估量。 谁也不知里面的魔出来后会做些什么,宗门必须要有人镇守。 江言鹿眼底一凝,见玄清真君他们御剑飞速离开,忙同印征长老道:“弟子也前去帮忙。”
印征长老严声拒绝:“不行!那里危险重重,你怎么能前去!”
江言鹿:“弟子如今也是化神修为,能力范围之事,定然不能推辞。”
印征长老脸上表情一怔,事发突然,事态又紧急,他一时忘记江言鹿而今的修为已经比他还高了,只当她还是那个应该被宗门保护起来的弟子。 他跟江言鹿接触比较多,知晓她的脾性。 她若是真想去,就算他说不行,她也会想方设法前去。 于其让她偷偷摸摸前去,不如让她跟在玄清真君身后,还安全些。 且她的化神修为,说不定还能在那里帮上一些忙。 印征长老权衡再三,叮嘱道:“切记要先保证自身的性命,莫要逞能!”
江言鹿当即召唤出九天剑,御剑而飞。 声音散在空中:“弟子知晓了!”
…… 江言鹿御剑飞行速度极快,不过片刻,就追赶上了飞在她前面的玄清真君一行人。 “师父。”
少女清冷好听的声音,顺着风,灌进玄清真君的耳朵里。 玄清真君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扭头。 然后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徒弟同样跟自己并排御剑。 玄清真君朝她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顺便在半空中向左拐了个弯:“徒弟,你要去哪啊?”
江言鹿不知道百魔窟的具体位置,同样也跟着他向左拐了个弯,眼眸微弯,回道:“跟您顺路,百魔窟。”
玄清真君听完,险些没站稳,从剑上掉下去。 他震惊出声:“你说什么?!”
江言鹿又重复了一遍,瞬便解释道: “我如今的修为,比之几位真君还好高,若是加我一个,想必修补封印的速度还能更快一些。”
她这大实话一说出来,瞬间堵住了其他几个想要斥责江言鹿是在儿戏此事的话。 纷纷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打定主意,这趟回去就努力修炼。 卷不过师父就算了,现在连人家徒弟都卷不过,他们真的会很没面子。 玄清真君也无话可说,他虽然诸多担忧,但心中还是为这个徒弟感到骄傲和自豪。 他道:“你到时就站在为师身后,察觉到不对劲,就快逃,不用管我们。”
江言鹿听话点头:“好。”
玄溟真君在后面看到这一幕,不免心中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