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沈嘉裕接连问的好几个问题他都无从回答,这些事他都知道,但也不是他能做的了主的。“都说苏丞相家财万贯,我看不过如此,连点赎人的赎金都没有,连给自己结发妻子下葬的钱都没有,连养女儿的钱都拿不出。”
沈嘉裕句句犀利,嘲讽得苏俊安无话可说,话锋一转问起了其他:“不过我自己的侄女我还是养得起的,就是不知,后来苏丞相是哪来的钱,重新娶了个新欢纳了个妾,还养起了好几个子女!”
苏俊安脸上带着焦虑,但额头上并没有冷汗流出,他站在沈嘉裕面前,沉声道:“家父那时也是心急如焚,奈何家里资产全部拿去救济贫民,已是捉襟见肘,为此家父还病倒了在了床上……”沈嘉裕从鼻孔了哼了一声,对于苏俊安的这套说辞,他可不相信。“哼,苏丞相忧国忧民,我等草民不及,是该体恤体恤丞相大人辛劳,他这女儿,我还能再替他养个三五百年,叫他莫操这心了。”
“……这……”不等苏俊安说出一句完整话,沈嘉裕又厉声打断了他:“你还想怎样?”
“哎。”
苏俊安叹着气,摇着头道:“既然沈老爷不肯将小妹送回,那我也只能回去如实禀告家父。”
沈嘉裕拿在手里扇风的账册被他又一次“啪”的摔在了桌上,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浅啜了一口,朝外面喊道:“巧蓁,送客!”
巧蓁从外面走来,站在苏俊安身旁,伸手朝外,请道:“苏公子,请。”
苏俊安看了沈嘉裕,那个穿着华贵,面容成熟的男子一眼,最后叹息着离开了沈府。沈嘉裕远远的看着苏俊安出了沈府大门,一直紧绷的神色松懈了下来,突然大笑着卧倒在地。他把账册盖在脸上,好像不许别人看见他如此癫狂的神情。巧蓁走进来,跪坐在一旁,暗忖着他应该是在为怼得苏俊安哑口无言而洋洋自得,小声出声提醒道:“老爷,仪态。”
“现在又没外人,要仪态作甚?”
笑尽兴后,沈嘉裕重新做起身来。他把茶盏推至一边,两只手趴在桌上,又将脑袋放在上面,看起来很是颓废,但他的神色却又像极了奸计得逞的老狐狸的猥琐笑容。“小东西,话都说不完整也想跟我抢人,谈条件这种活也不找个嘴皮子利索点的,真当我沈嘉裕这几年在商场上是白混的。”
巧蓁一本正经道:“那个苏大公子看起来虽然被老爷你怼得有些紧张焦灼,但他这个人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慌乱,似乎早就料到老爷会这么说了。”
“是吗?”
“人最诚实的就是他的身体,表情可以伪装,但在他撒谎时他的身体未必会服从他。“苏大公子虽然表情有些忧虑,但他的身体却表现得很放松,脸不红,没冷汗,呼吸也很平稳。“老爷,你在人前难堪时会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吗?”
沈嘉裕趴在桌上,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疑问道:“你是说,刚刚他的表现都是装的?”
巧蓁点着头,作为被苏洛雪训练过的人,若是连这些都看不穿怎么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