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谢堇让所有人都出去了,苏洛雪抓着膝上的衣裳,心中紧张。轮椅声由远及近,最后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红盖头被人掀起,面前露出如谪仙容颜般的脸。谢堇那双丹凤眼无论怎么看,都是那么勾魂,让人怎么看也看不厌。“娘子,久等了。”
苏洛雪也不知该说什么,微微点着头。“还以为娘子会耍什么花样呢,看来比我想象中的乖多了。”
苏洛雪攥紧了衣裳,脸上故作镇定,心里害怕着谢堇会发现什么。“娘子,新婚夜别乱跑,外面有妖怪专抓新娘子的,你知道吗?”
“你说的是……红娘子?”
谢堇浅笑着微微点着头。“过来喝合欢酒吧。”
苏洛雪推着谢堇过去,亲自倒酒,将酒端到谢堇手中。交杯之后,苏洛雪看着谢堇喝下去,自己并没有喝。谢堇看着苏洛雪的酒杯,问道:“夫人怎么不喝?”
苏洛雪淡然的看着她,心中默数:“三,二,一……”谢堇只觉脑中昏沉,不受控制的想要睡觉,眼前苏洛雪的身影层层叠叠,像是有分身术般。“你在酒里下了药?”
苏洛雪不搭话,因为她知道他马上就会睡过去。等谢堇不省人事,外面再无人走动时,苏洛雪推开门,朝着城里面去。先去钱庄躲一阵吧,然后再回姑苏避避,巧蓁知道见机行事,绿杉跟着她不会有事的。薛恺来到屋后,想要方便,凉风吹来,身上有些凉意,抬眼间,之间身前飘过一抹红色靓影,确定他不是在做梦后,他提起裤子,赶紧跑到屋里去看看。谢堇在轮椅上睡得要死,看得出来是被下药了。他揉着发胀的脑袋,把谢堇搬到床上去,悄悄叫了几个兄弟去把苏洛雪追回来。苏洛雪身轻似燕,入了城在屋檐上飞快奔走,察觉到后面有动静,她转过身,正看见薛恺带着人追了上来。“想追上我,再去练个几年吧。”
苏洛雪讥笑着身后那几个不自量力的,转过头来,眼前蓦然出现一张灰白的脸,白眼直翻,唇上鲜红欲滴,仿若鲜血抹上去的一样。苏洛雪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不轻,脚下条件反射的刹住,身体不受控制的从屋顶上摔了下来。她闷哼了一声,脚踝上剧痛难忍,只怕是崴伤了。她未来得及爬起来,眼前出现了一双红绣鞋,红色的裙摆被夜风吹拂着缓缓摆动。她的心如同被一只大手猛的攥住,喘不上气。红娘子?心底虽然有了答案,但好奇心还是催使着她朝上面望去,还未看清,身后传来一声喝骂。“谁在那?敢动我家谢夫人你薛爷打断你狗腿。”
红色嫁衣在夜风下散作尘烟,消失无踪,可那浓郁的鬼气却还在这附近萦绕。苏洛雪稍稍落下的心在看见薛恺那张严肃的脸时又提到了嗓子眼。“谢夫人啊,你能别添乱吗?”
苏洛雪呆呆的点着头,权衡一下,刚刚若不是薛恺,她就真的玩完了。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薛恺身上煞气竟是如此的重,难怪能把那女鬼给唬住。这小子以前是做什么的?苏洛雪就这样又被逮了回来,谢堇在床上睡得正香,薛恺将门锁上后,也不管苏洛雪,让几人在门边和窗边看守着。看来今晚上是没戏了。苏洛雪躺倒在谢堇身旁,看着他熟睡的容颜,心中有些感慨。一个男的长得再妖孽又怎样?还不就是个瘸子。是个瘸子就算了,还是个没理想的瘸子。苏洛雪已经预见了她接下来的人生了。不想被饿死就只能跟着谢堇一路骗吃骗喝。怀揣着沉重的心事,她渐渐开始入睡。她又做梦了。梦里,有位男子挑开她的红盖头,坐在床边与她喝着合欢酒,男子的面容依旧看不真切,苏洛雪对他的感觉却又是很熟悉。洞房花烛夜,她与那男子在床上缠绵不休,桌上的红蜡一直燃烧着灼灼的烛光,直到天亮。天亮了,她刚好就醒了。谢堇侧倚在她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侧脸,垂着眸低沉道:“你的脸很烫,生病了吗?”
苏洛雪在他冰凉的指腹碰到她的滚烫的脸时,昏沉的脑袋骤然清醒,一掌拍下他的手,用唇语道:“不用你管。”
她起来喝了杯凉茶,才感觉稍稍好些。梦里的一些都那么真实,可那个男子的脸就是看不清楚。“昨晚的事我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过,都嫁过来了,娘子还是认命吧。”
苏洛雪转头瞪了床上懒散的谢堇一眼,回头猛灌自己一杯水。要她认命,不可能。“娘子,还站在那干嘛?快过来给为夫梳头。”
谢堇又在她身后吆喝了,苏洛雪就是不愿意。“你是没了腿又不是没了手,自己梳。”
“可我没梳子。”
苏洛雪大踏步的来到梳妆台前,捡起上面的梳子就扔到谢堇面前,不再理他。谢堇看着手里的梳子若有所思,迟迟不肯动,过了一会,他道:“娘子,我先给你梳吧。”
苏洛雪抱着胸站在床前,还以为谢堇是嗑药了脑子不清楚,可见他坦诚的样子又不像神志不清。这时外面传来竹见青的吆喝声。“哟,早上好,合着昨晚都在这喝得烂醉呐,早知道我也不回去了,跟你们在这喝一个晚上。”
薛恺拍着竹见青的肩道:“没事,竹大人有要事在身,可以等下次啊,我们家小公子满月时不是还有机会的吗?”
薛恺两根眉毛挑动着,十分搞怪,竹见青见状,也笑了出来,“对对对,还有满月。”
苏洛雪在屋里听着,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不会是昨晚没喝尽兴吧,过来,我陪你喝。”
“不喝了,我找谢堇有事。”
竹见青想过去,却被薛恺拦了下来。“新人都起得很晚的,不到午时绝不起床,这是定律,你就别打扰了。”
“这是很重要。”
“你就让他们两个再处会又不会死人……”薛恺和竹见青在外面僵持着,谢堇在里面冷声道:“让她进来吧。”
见谢堇发话,薛恺也就不再拦着。竹见青一进去就单刀直入道:“有案子了,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