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说你今天咋回事儿,吃错药啦?”
被指责一身野鸡味的柳生娘咣的一声放下了竹筐,一指头戳在村长肩头。村长立刻怂巴巴缩成一团,烟杆也放下了,舔着笑脸凑过去:“哪啊,我这不是寻思着你什么态度么,你不是叫我在祝昭容面前端着点儿么,你看你这又跟她亲亲热热的,我这不是奇怪么。”
柳生娘哼了一声,很是嫌弃的瞥他一眼,又拿起了针线活。“你端着那是你的事儿,我跟她亲热是我的事儿,你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有点主见?”
没主见的村长摸摸脑袋,憨笑着给她把灯芯挑亮一点,兀自睡去了。清晨,祝昭容仍是披着一身朝露回来,手上拎着一只拼命挣扎的灰不溜秋的兔子,进院子后随手在它脖子上套了根绳系在篱笆上,关好院门后打水简单洗了把脸,进屋后和衣睡下。她睡得很沉,却并不安稳,睡梦中气息沉重,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着,眉头紧皱着,额头也渐渐渗出汗水。直到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祝昭容猛然起身,眼神清明如同从不曾入梦一般。“祝昭容!祝昭容!”
门外传来叫喊声,是一群男人。祝昭容并不惊慌,慢条斯理把睡得有些毛糙的头发重新扎一遍,才起身去开门。刚打开一条缝,外面的人就大力推开了门,祝昭容适时退开,却装作惊诧的模样倒退一大步摔在地上,愣愣看着眼前三个男人。“你们是谁?”
祝昭容紧张的爬起来,拿着一边的木棍横在身前,手臂微微的颤抖着,一副随时会扔掉木棍逃跑的模样。“现在知道害怕了?你这小丫头片子偷偷打猎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
最后进门的男人头上带着鹿皮抹额,满脸络腮胡,看了一眼她捆在篱笆上的兔子,抬脚踹了上去。祝昭容眼皮一跳。那兔子她是准备送给梁柳生的。“说说,这几天赚了多少钱。”
为首的男人相貌儒雅几分,但是眼神里仍有掩饰不住的凶狠,看着祝昭容的时候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祝昭容瘪瘪嘴:“我不卖钱,我就是自己吃。”
“唬谁呢?你一个小丫头能吃那么多?”
“爱信不信。”
祝昭容直着脖子吼了回去,没了方才的紧张与害怕,直直瞪着打头的男人。“行了,人一小姑娘,也没必要跟我们撒谎。”
那人挥手制止身后人继续质问,一手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祝昭容。祝昭容坦然任他看,两手却背在身后扭着衣角,做出一副故作淡定实则心慌的模样。“你一个女孩子,进山里打猎不害怕吗?还专挑夜深人静的时候?”
那人冲她招招手,祝昭容犹豫了下小心翼翼走近两步,听他这么问,轻哼一声仰起头,不屑道:“有什么好怕的,不打猎我就得饿死,搬箱子能挣几个钱,还不如打几只野鸡自己吃了。”
“你打猎真的只想糊口?”
祝昭容沉默看着他,见她不回答,那人脸上挂着微笑,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