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清稍稍沉默:“你若牵挂六公主,不放去一趟金陵。”
“不去。”
她果断拒绝:“大公主已经去了,我再去,那就算是傻子都晓得明仪出事了。”
她回了灵堂,仿佛什么事都没有,正跪着的孙周氏打量了她两眼,悄悄努嘴,再看,周玉清已经跪在了灵善身边,正目光清冷的看过来,吓得她立刻把目光收了回去。 守灵到夜里,孙周氏跪不住了,去找周夫人说话,灵堂就只剩下灵善和周玉清,伺候的人也只剩下灵善身边的大丫鬟。 周夫人依旧在啜泣,见孙周氏过来就问:“只有你弟弟在那里了对不对?”
“公主陪着呢,人家是夫妻,怕是有什么话说,我得避开才是。”
孙周氏一脸心烦。 周夫人肿着眼睛说道:“他们能有什么话说?在一起一整日,也说不上几句话,如今只是不吵嘴罢了。”
“娘,你就没注意吗?”
孙周氏略有不满:“自我爹走后,一切都是公主料理的不假,可是就没见她给过谁好脸色,日日板着脸,若是不愿意觉得劳累,大可回去,按礼也没有她来守灵的规矩,何苦在这里为了博个好名声而待着呢。”
周夫人轻叹:“她愿意帮衬就好,如今新法管着,有些事就算是装装样子也得装着才是。”
“我是看不下去了,也就玉清觉得她辛苦。”
孙周氏满腹的牢骚,越想越觉得可气。 灵堂,烛火静静烧着,谁都没说话,灵善一言不发的往火盆里烧着香饵纸钱,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周玉清看了她几眼,她都是神思游离的样子。 “仪庄皇后害你母妃,我没想到,你会这般牵挂六公主。”
周玉清主动开口打破安静:“先前,你可给她找过不少次麻烦。”
灵善微微抬眼:“仪庄皇后害人时,明仪还不懂事呢,我犯不着把这个事记在她头上。”
她向来对事不对人,会这样,周玉清半分不觉得奇怪,也就宽慰她:“大公主已经带着曾大夫去了,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路途遥远,牵挂无用。”
灵善不语,把香饵烧完了才叹了一声:“你爹没了,你怎么不哭两声?你娘和你姐姐可是嚎啕了几日呢。”
事情扯回他身上,周玉清瞧着灵位:“我若哭了,我娘和我姐姐只会更加无助。”
“也是。”
她看着火盆里的东西:“心里难过,并非要宣之于口。”
周玉清瞧着牌位说道:“其实我挺后悔的,自小,我爹就希望我光宗耀祖,继承他的衣钵征战沙场,为周家门楣添辉,结果,我还没来得及让他面上有光,就成了驸马,好不容易重新入仕,却连他走的时候都没回来,他说想与我一起去驻地的时候,我该答应才是。”
“你信不信,你爹不会怪你,他只会怪自己走的太早,他现在走了,你要守孝三年,刚开始的大好前程再度中断。”
灵善拿了一叠纸钱丢进火里:“父母爱子,唯恐成其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