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花草儿等几个村里姑娘就来找花蕊儿,段氏收拾完菜园子,要去山上看看地里的苞米,怕鸟儿把种子吃了,花光宗和花耀祖得去砍柴,说好给春深苑送柴火,怎么也得去。“蕊儿,听说你给小王爷干活呢,那小王爷凶吗?”
“小王爷怎么会凶呢?那天我偷偷看到了,小王爷长得真好看,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是啊,听人说,你们家现在吃得可好了,是小王爷赏的吗?蕊儿,小王爷那里还要不要人?我也想跟你一起,多少给家里减少点负担。”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说着,花蕊儿笑眯眯见几个姑娘围着她,花草儿是村里少数能和她说得上话的姑娘,安建村一共就她们几个差不多一般大小的姑娘,其中两个已经定亲了,他们就是好奇,没说要去小王爷那里干活,但还有花草儿和另外一个姑娘没有定亲,她们两个眸中含羞带怯,花蕊儿抿嘴一笑。这些姑娘太单纯,比起前世那些口腹蜜剑的女人,不知道好多少倍。“这个……”花蕊儿有些为难,“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你们也知道,我之前得罪了小王爷,这次去干活,听上去似乎挺好,但其实……我不仅仅要做菜做饭,还要洗衣洒扫,就连那些丫环婆子的衣裳,我都不知道洗了多少……你们要去,也好,等我回去问问管家,还要不要人,如果还要人的话,我们大家就可以凑在一起了。”
花草儿等人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不是吧?”
“唉,谁让我之前得罪了小王爷呢。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自称是小王爷管家的人,其实才不是小王爷管家呢,他就是狐假虎威,我当时怀疑,没去,哪知道就因为我这个小小的举动,让小王爷以为我对他无礼,不然也不能这么对我了。”
花蕊儿说得无比可怜,原本想借小王爷这高枝,不说攀上有钱人,起码能挣点钱的姑娘们打了退堂鼓,她们跟花蕊儿聊了一个上午,就回家去了。中午,花蕊儿做了一锅白米饭,用油渣炒了点野葱和野菜,最近花耀祖他们总是往家里摘了不少蕨菜,她用水焯过一遍切了瘦肉和干辣椒来炒,满屋子都是肉香味。花光宗和花耀祖一回来就嚷嚷着好香,葛氏刚骂完姜氏,出来闻到这股子味道,不由得咽了几口唾沫,花泰被花旺逼着刚从山上回来,闻到这味道,就笑眯眯问他们兄弟:“哎哟光宗,你们这是炒的什么呀,好香啊!你们分家出来这小日子越过越好嘛,之前你爷奶就说了,蕊儿跟着小王爷是好事,偏偏你爹那个死脑筋,不肯,还是蕊儿懂事,自己去了,你看你们家,吃得多好,整个村里,就属你们家吃得最好了!”
葛氏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花光宗和花耀祖,花光宗不好意思,皱着眉头看向弟弟,花耀祖则满脸不高兴:“小叔,我昨晚才把一大半的油渣给你们送了去,别告诉我你们一顿就全部吃光了,那可是十来斤肉熬出来的油渣!”
花蕊儿从厨房出来,听到这话,脚没动了,脑子却十分活跃,诚如段氏所言,自己一味向前冲、一味跟葛氏起冲突其实并不是上策,不管怎么说,葛氏在辈分上站着优势,这天底下只有不是的儿女,哪有不是的父母,因此,不管葛氏如何对待他们家,只要葛氏一哭,外人都会觉得是他们不孝顺。“哎哟,耀祖,十多斤肉的油渣啊?你们家,你们家最近是不是发财了?”
花泰揉搓着手,他手痒痒的,上次赌钱输了,他每日都被花旺拘着,正心痒难耐。花耀祖别开脸,花蕊儿转身去屋里,特意拿出一个打碟子,往碗里盛了一碗蕨菜,表面放了几块肉端出来,大声对着葛氏说道:“奶,这是我刚做好的蕨菜炒肉,就剩下这么点肉了,我娘心疼我,说让我补身体,但爷奶年纪大了,哪能我一个小辈吃啊,这些都是给奶您的,奶,你和爷趁热吃吧。”
花耀祖刚要说话,就见花蕊儿朝自己挤挤眼,他硬生生咽下嗓子眼的话,不再说话。花旺和花岳一起回来,听到花蕊儿的话,对葛氏点头说:“你看,这蕊儿啊,长大了,我之前就想让蕊儿去学点规矩,你看,蕊儿现在啊,懂事多了。”
葛氏和花旺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花岳手也不洗了,葛氏刚把碗拿过去,花岳就伸出沾满了泥巴的手伸手过来拿肉,到底是自己的小儿子,葛氏嘴上骂了一句:“饿死鬼投胎的你!”
但却没阻止。只有所在厨房的姜氏,眼看蓄满了泪水,她的青山和兰兰这会儿还不知道有没有吃的呢,姜氏一转身,把围裙往灶台上一丢,气冲冲就出了厨房,很快她就回屋收拾了包袱,回了娘家。花耀祖进门就对花蕊儿说道:“小妹,你傻了?摆明他们就想天天吃我们家白食,最好不用管我们,我们还能养着他们几口,昨晚娘给了那么多,依着奶那个性子,我就不相信他们全部吃光了。”
“二哥,你别着急,别着急啊!”
花蕊儿赶紧安抚花耀祖:“昨晚娘跟我说,让我不要跟爷奶起冲突,爷奶毕竟是长辈,跟他们起冲突,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我们?你说说,我们这些天送去的东西还少吗?这都不说了,那二十两银子……分家的时候,一文钱没给我们,可我们家得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