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花蕊儿说过,五两银子一月,她又不傻,如果人家真的要,哪怕活累点无所谓,这么高的工钱,本就是应该的,但那地方到底是小王爷的居所,后来花蕊儿去了城里,之后也没说什么,她以为小王爷不想要她这样什么都不会的人,就没有再提,正好村里有活儿可以干,她就先干着了。花蕊儿划开玉米饼子,往里面夹了菜,特意多加了几颗大油渣,递给段氏,“突然?不突然啊,娘,这事我跟你说过啊。不过,小王爷最近很忙,我们去郁府。”
顿了顿,花蕊儿对段氏说道:“娘,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我在城里认了一个干娘,年纪比你稍小一些,这次我们去,也是为了照顾她。”
“干娘?”
段氏眨眨眼,玉米饼子拿在手上也忘记了吃,她看了看花耀祖和花光宗,干笑着问道:“好端端,怎么想起来找干娘?她是谁?为什么找你做干女儿,你清楚吗?”
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主动寻什么干女儿,而在乡下,如果没有必要,也不会给孩子找干娘干爹一类。花蕊儿思忖片刻,给段氏缓缓道来。段氏的心就像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她是真心喜欢你?”
花蕊儿哭笑不得,摊开双手,“娘啊,你看看你女儿,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你觉得我有什么她看得上的?我觉得最有可能就是我做的饭菜她不恶心。我之前见到吃饭,吃完就恶心得很,后来全部吐得干干净净才罢休。”
这个理由还能让大家信服,花蕊儿抱着段氏的手臂:“娘,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大哥二哥也去城里,大哥二哥就跟小王爷。以后有了这层关系,大哥二哥未来肯定会很出息的,你就等着享福就行了。”
段氏乐了,跟着小王爷,肯定会出息的呀,段氏似乎看到未来几个孩子越来越好,她不由得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来,刮了花蕊儿鼻子一下:“那我们现在的亲戚,去他们家里,是不是不太好?”
花耀祖也说道:“是啊蕊儿,到时候我们还拿工钱吗?”
“拿啊,为什么不拿?”
花蕊儿反问道,“我们干活了呀,不过,府里其他人可能会有意见。但我们就呆在干娘的院子里,应该没事。娘,我们要商量好了,不如明天就去吧,正好小王爷回来了。”
虞子珩回来了,先前说好沈家要倒霉了,花蕊儿急着回去看戏。“这么着急?”
段氏有些不太愿意,“话虽这么说,可我总觉得不太好,我们家本来就算高攀,还要拿工钱,到时候大家一个屋檐下,闲言碎语肯定更多。再说了,我,你强叔家那边我还没说呢,要不,要不,蕊儿,你和你哥哥们先去吧,我,我就不去了。”
段氏自卑,郁氏何等身份,她自惭形秽,到时候他们一家都去了郁家,就算郁氏人好,什么也不说,但其他人肯定会觉得他们家占便宜了,既然现在大家是亲戚,她就不想把这亲戚情分给弄没了。“蕊儿,我觉得……要不娘就不去了!”
花耀祖考虑再三,还是同意段氏的看法,他不想段氏去受委屈,“小妹,她对你很好,他们家的人对你都很好,我和娘替你高兴。但娘……娘要是去了,娘算什么?娘不去,那娘是他们郁家的亲戚,要是娘去了,娘岂不是就成为下人了?就算挣钱,我也不同意。要挣钱,我和大哥就可以,娘只要在家呆着就行了。”
花耀祖的话得到了花光宗的赞同,“我也不赞同娘去!”
他们兄弟去城里铺子,慢慢干起来,这可以,但段氏去给郁家当下人,明明是亲戚,人家给钱吧,他们不好意思要,最重要的是郁家肯定会将段氏当成下人,做儿女的,哪里想自己的母亲低三下四给人为奴为婢。此刻花蕊儿有苦说不出啊,她今天回来,如果不是遇到虞子珩,就没命了,她得罪了沈家,得罪了沈雨瑾,依照沈雨瑾的性子,不把她弄死肯定不会罢休,段氏留在安建村很危险。想到这里,花蕊儿咬着嘴唇说道:“大哥二哥,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这样吧,娘不去郁家,但我们去小王爷的春深苑可以吧?你们都不知道,小王爷把厨房所有厨娘都辞退了,只有我一个人,我根本忙不过来,春深苑那么多人,我每天忙得吐血。”
“小王爷那边……”“放心吧,小王爷肯定会同意的!”
花蕊儿咬咬牙,先同意下来吧,要不然把段氏一个人留在安建村,她怎么放心啊。好说歹说,总算把段氏劝下来了。吃了饭,段氏就跟葛氏和花旺说去了,花耀祖一把将花蕊儿拉到外面,竹林中,花耀祖紧盯着花蕊儿的眼睛:“小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花蕊儿下意识说道:“没,没有!”
“要真是没有,你为什么非要逼着娘跟我们去城里?城里的宅子是我们家,你早就想我们去弄个营生,这个我知道,但娘并不一定要去,你今天非要娘跟我们一起,到底是为什么?”
“嗯……二哥,我早就跟你说了,我想在城里开个食肆,酒楼我是开不起,但食肆可以。就在今天,小王爷回了晋城,你知道我上次救了小王爷,那根黄芪我全部给了小王爷,小王爷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问我想要什么,我脑子一热,就跟他说我想要十几亩地。小王爷既然没说话,那就是答应了,他是小王爷,十几亩地,肯定不能骗我,我想先把娘带到城里,熟悉熟悉情况。”
“真的只是这样?”
花耀祖皱着眉头,花蕊儿连连点头。兄妹两还想说点什么,身后堂屋门开了,葛氏站在门口大声喊花蕊儿名字,花蕊儿应了一声,赶紧去了葛氏屋里。段氏立在桌子边上,葛氏和花旺坐在竹椅上,花泰满眼睛闪烁着亮光,见花蕊儿进来,讨好上前,笑眯眯叫了她一声:“蕊儿,来了?快坐,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