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儿依旧笑眯眯的,不说话,她眼角的余光一直关注着花青山,意料之中,姜氏说完,花青山赶紧上前拉着姜氏:“娘,你干什么,干什么,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我们……”后面的话花蕊儿没听到,但她不傻,花青山死乞白赖要住在他们这里,哪怕是她要收钱,每顿饭一两银子他们都要住在这里,这说明了什么,花蕊儿眯了眯眼睛,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狠戾,不管是谁,她绝不会像前世一样任人欺负。花青山好歹将姜氏安抚下来,又嘀嘀咕咕跟花泰说了几句。花蕊儿秀气的眉尾微微挑起,眨眨眼睛,“一下又住进来两人,我得把杂物房收拾收拾,你们都住杂物房吧,这没问题吧?”
“你!”
姜氏指着花蕊儿,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花青山脸色也不好看,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什么也没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花蕊儿。这天晚上,花蕊儿给他们收拾收拾杂物房,将二房全部安排进去,罗嘉兴反而出来和花耀祖他们住在一屋,给段氏他们留了饭菜,端到二楼,花蕊儿在花光宗他们屋子坐下来,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花光宗皱着眉头:“蕊儿,你觉得呢?”
花蕊儿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花青山到底遇到了谁,但很明显,这人要对付我们家!大哥二哥,这样,以后这几天,你们辛苦一点,如果花青山出去,你们就跟在他后面,悄悄的,不要打草惊蛇,看看到底是谁要对付我们家!至于嘉兴,你好好给我看着家里那两个老的,还有我那好小叔,他手脚可不干净,以防他悄悄拿我们家东西。”
花光宗和花耀祖点点头,兄弟抿紧了嘴唇,阴沉着脸。翌日,花青山和花兰兰早早爬起来就要出门,段氏昨天休息不错,起得早,为了盯着花青山他们,花光宗兄弟两也起来得比较早,见他们出门,花蕊儿往花光宗兄弟手中塞了银子,递给他们一记眼色,自己就去下面忙活了。姜氏和花泰很兴奋,起来也比较早,早上喝了白米粥,姜氏见店里没生意,瘪瘪嘴角,和花泰出去了。葛氏和花旺每日依旧喝着苦兮兮的药,罗嘉兴来跟花蕊儿说他们喝下去了,花蕊儿点点头,开始淘米煮饭。中午时分,花光宗兄弟两还没回来,段氏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进来跟花蕊儿说道:“蕊儿,最近街上怎么叫花子越来越多啊,听口音还不是我们晋城附近的!”
花蕊儿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是啊,从五月底一直下雨,到现在,只怕是下了快大半个月雨了,看看天,依旧没有要停的迹象,街上叫花子越来越多,他们身上穿得破破烂烂,不少人都生病了,花蕊儿皱了皱眉头,去后院往他们日常吃的饭菜里面倒出仅剩不多的生长液。到了下午,明明该是客人多的时候,却三三两两客人坐在角落里,段氏抱着一坛子酒出去,见到花蕊儿,对她说道:“今天怎么回事,客人没几个。”
花蕊儿摇摇头,跟段氏说了几句,干脆把这几天攒下来的衣裳洗了。晚间,葛氏和花旺下来要吃的,花蕊儿让罗嘉兴把药给他们端过去,葛氏一巴掌就把药打在地上:“吃了这么久的药一点用也没有,还吃什么鬼,不吃了不吃了!”
花旺也把药碗放了下来,不说话,定定地望着花蕊儿。花蕊儿微微一笑,“不吃可不行哟,奶,大夫说了,你这病得慢慢将养着,起码得养个三五年,才能慢慢养好。奶,你别担心,哪怕是我们吃糠咽菜,你的药钱也要挤出来,断了什么也不能从你们身上节约出钱来。”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吃这药吃个三五年?花蕊儿,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葛氏指着花蕊儿的鼻子,“这药我们要吃三五年,我们就是没病也得吃出病来!”
花蕊儿板着脸,“我听大夫说,得了病,一定不能讳疾忌医,有病就得看,什么都可以省,就是这看病省不得!瞧奶说的,你们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如我们年轻的身体,何况你本来就身体不好,要不然来城里做什么呢,是不是奶?”
“我又没……”花旺一把扯住葛氏,葛氏讪讪地闭上嘴巴,无比心虚地看了看花蕊儿,见她没别的表情,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斜睨了花旺一眼。花旺闻着面前的药,满嘴苦涩,他早就忍不住了,说道:“我们身体差不多了,不用吃药了!”
花蕊儿顿时大喜,高兴地说道:“真的吗?真是太好了,我就说嘛,这个大夫在晋城可有名儿了,怎么可能没有效果,我还正想去找他问问呢,连续吃了这么久的药,你们都没有好转的现象,是不是药不对症什么的,现在听到你们好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葛氏摆摆手,“你也不用这么高兴,反正我们病好了,这药,以后不吃了!”
花蕊儿笑着连连点头,“对,不用吃了,不用吃了。你们终于好了,这回我们可算是放心了,你们上了年纪,我们做小辈的,总是担心你们身体不好。”
花旺见花蕊儿笑眯眯盯着他和老婆子,心中微微有些烦躁,事到如今,花旺再傻也看得出来他们是故意找来大夫给他们看病,故意让大夫给他们开这么苦的药,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主动提出来回家。这般心机,就是他活了几十年也是到现在才看出来,她这会儿笑意盈盈,听他们亲口说出自己好了,就是想让他们回去吧。想到这里,花旺一肚子怒气,却不能发泄出来,因为大房一点错都没有,传出去,大家只会夸他们家孝顺,有了钱也没忘记自己在乡下的长辈,亲自接过来,好吃好喝款待着,还请了大夫前来看病,更是不惜钱财,不管他们吃多久药,都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