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瓶奇怪地看了他们两个好几眼,这才嘟着嘴巴去玩了,花蕊儿轻轻咳了咳,“那个,王爷,你们该启程了!”
“花蕊儿,不如你说说你家那个严公子是什么人?”
虞子珩一想到昨天墨书回来跟他说的话,就忍不住怒上心头,花家打算一女嫁二夫吗?还有这个死丫头,难道不知道自己已有婚约吗?花蕊儿猛地抬起头,眨眨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家来客人了?墨书告诉你的?他晚上爬屋顶就是为了打听别人的秘密吗?还是这是你安排的?”
闻言,虞子珩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极了,他猛地一下抓住花蕊儿的下巴,眼睛眯成一条缝,眼中风暴涌现:“打听秘密?花蕊儿,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本王只是不想被人当猴耍!你给本王记住了,最好安分点,你是本王的女人,哪怕本王不要,也轮不到别人!如果再让本王知道你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本王的手段,想来你不愿意看到!”
花蕊儿委屈极了,严锦荣怎么了,人家只是来做客而已,怎么到了虞子珩嘴里,就成了不清不楚、勾勾搭搭,她气得眼眶通红,猛地一把将虞子珩推出去,“虞子珩,你混蛋!”
虞子珩被她一推,脸色更黑了,“花蕊儿,本王脾气不好,你给我记住了,否则……”花蕊儿气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死死的咬着嘴唇,这混蛋在说什么。虞子珩见她哭了,脸色微微一变,眼里闪过一抹心疼,转瞬即逝,他冷哼两声,看了花蕊儿一眼,转身就走。花蕊儿吸了吸鼻子,见他转身,突然冲上去,抱着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虞子珩没有躲闪,见她咬着不放,好一会儿,他才冷冷说道:“还没咬够?放嘴,又不是属狗的!”
“你才属狗!”
花蕊儿冲虞子珩大喊,“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凶我,凭什么说我!人家只是来我们家做客而已,你干什么凶我!难道要我把他赶出去不成!我什么时候勾勾搭搭了,和谁不清不楚了!你身边那么多女人,我都没说你,你凭什么说我!虞子珩,你就是个混蛋!”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很少把情绪这样发泄出来,她也是被他气糊涂了,他说过要娶她,而她,每次想起他心底都甜滋滋的,哪知道这才没过几天,就说她勾勾搭搭,她要是真的和人不清不楚也就罢了,可她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这样胡乱将脏水往她身上泼,她怎么不生气!虞子珩目光灼灼,紧紧盯着花蕊儿的眼睛,似乎想她眼睛里看出真假来。花蕊儿狠狠吸了吸,委屈的眼泪汹涌而出,虞子珩心中一动,脚下的不知上前走了一步,又生生停住,最后实在是拗不过心底的感觉,上前一把将花蕊儿揽在怀里,在她耳边说道:“你真的不知道严锦荣来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知道他来做什么!我爹说,那是他同僚的儿子,严公子让我带他去晋城转转,我没答应!你……虞子珩,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来福告诉墨书,这个严锦荣,是你爹给你看好的女婿!”
虞子珩挑了挑眉,“你爹不知情,本王就不追究了,但你们应该早点告诉他!另外,你大哥的亲事,也到京城来办吧!”
直到回到花家食肆,花蕊儿脑子都是空白的,记忆停留在虞子珩和她纠缠在一起的温热,他说的话反倒记不清了,小瓶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跟她说着什么,但她有一搭没一搭回她一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蕊儿,大清早的,你上哪儿了?你爹找呢,这孩子,要出去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害我们担心死了。快点,你爹找你!”
“蕊儿,爹知道了,等会儿你好好跟爹说,爹这个人死板得很,脑子不知变通,跟王爷对着干,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再说了,你不是也看上王爷了吗?”
“唉,这都什么事啊,严公子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送回去不成?”
“……”耳边全是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可花蕊儿想到他最后在她耳边轻轻说的那句话,嘴角不由得上扬,笑了起来。花耀祖伸手摸了摸花蕊儿的额头,“哎哟,这丫头,该不会病了吧?”
见她没发烧,他对段氏说道:“娘,你也是,干什么不早点跟爹说啊,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人家住在我们家,我们家呢,和王爷还有了婚约!我就蕊儿这么一个妹妹,总不能把蕊儿许给两家吧。爹到底怎么想的,你跟我们生气没用啊,人家是谁,他是王爷,别说蕊儿没订亲,就是订了亲,我们能怎么办?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段氏推了花耀祖一把,“哎呀,就你这知道,我们不知道啊!”
说完,她又叹了几口,“你爹那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哎哟,气死我了,真是头倔驴!”
花蕊儿被段氏拉着去见花岳,屋里,花岳正生气,气冲冲骂着:“这算什么,算什么!上次是他说要我们家蕊儿的,可转眼呢,人又走了,现在又来,当我们家蕊儿是什么人了!我女儿不愁嫁,哎,我今天就告诉你们,蕊儿不管嫁给谁,就是不往那泼天富贵的人家里嫁!”
段氏把花蕊儿按坐下来,对花岳说道:“哎呀,行了行了,你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啊?真是,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人家小王爷比你早,再说了,他是王爷,别说蕊儿没订亲,就是订了亲,我们能怎么着!”
“哼!反正我就是不把蕊儿嫁给他!”
花岳的声音降低下来,他小心地看了看屋子外面,可见,他也怕被人听见,“他把我们家蕊儿当什么了,你上次不是告诉我,他要娶蕊儿,后来一走了之吗?我就是担心晋城的人知道这回事,特意给蕊儿挑了一个远地方的人,没人知道蕊儿的过去,就不会对她指指点点!好了,现在你又告诉我,王爷又来了,他来了就来了,怎么地,难道还硬抢人不成?”
“孩子他爹,你先别急着吵,听我说完嘛!”
段氏坐在花岳身边,轻轻拍着他肩膀,试图把他的情绪安抚下来,“你还不知道吧,你能当官,还就是因为王爷!”
段氏不说这话还行,一说花岳就急眼了,他猛地站起来:“谁稀罕当这官不成,谁稀罕!”
段氏安抚不下来,花蕊儿叹了一口气,轻轻叫了一声:“爹!”
花岳这才看向花蕊儿,考虑到女儿在,他压下心底的怒气,缓缓坐下来,“蕊儿,爹也是为了你好!爹这几个月,出去也算是涨了不少见识,那些富贵人家,你别看表面,面上呢,他们活得光鲜亮丽,实际上乱的很。不如我们乡下活得单纯,你要知道,他可是王爷,那样的人家,我们家怕是没福分啊!”
段氏拍了花岳一下,“你出去是涨了见识了,那你怎么不知道问问你姑娘啊!”
花蕊儿看向花岳,好一会儿,才说道:“爹,你说的那些我都懂,如果王爷不回来,我根本不会乱想,会如你和娘想的那样,找一户平平凡凡的人家,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可他来了,爹,你知道吗,其实我的意愿不重要,你们的意愿也不重要,他今天已经离开晋城了,我刚送完他回来,爹,我们可能要启程了!”
段氏和花岳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花蕊儿。花蕊儿微微颔首,“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们已经这样了,你说……亲事就别说了吧,至于别的,我们等着那边的消息就行了!”
花岳张了张嘴,“蕊儿,难道,难道……”段氏在一边说道:“孩子爹,你看我怎么说来着,我们没法子的!”
花蕊儿见花岳脸色惨淡,她安慰道:“其实爹,我和王爷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所以,你不用太担心,真的!”
顿了顿,她看了看花岳和段氏,说道:“爹,严公子……要不就让他早点回去吧,在这和离待时间长了,左邻右舍都该有闲言碎语了!”
段氏:“对,对,对!”
她扭头看向花岳,“她爹,我们得想个借口,把人家送回去,你说他留在我们这里,要是亲戚也就罢了,又不是亲戚,我担心附近邻居说什么。蕊儿的名声可经不起我们这样祸害!”
花岳没理会段氏,他望着花蕊儿:“蕊儿,你这么说的话……王爷和你,其实你们早就认识,也是互相有意,所以王爷才会……什么喜欢你做的菜,什么我治水有功,全部都是假的了!还有这房子,那地……你和郁家,是不是也和王爷有关?”
花蕊儿见花岳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心不由得狠狠地跳了一下,“爹,不是你想的那样!王爷曾经在我们村后的被人追杀过一次,我偶然碰见,救了王爷一命。这事二哥也知情的,至于我做饭菜……可能你也不相信,王爷看上我们家种的菜了。王爷要娶我,我想,可能是因为我救了他一次吧。”
花岳有些不大相信:“你们,你们没……”花岳到底是当爹的人,有些话不好问出口,段氏眨眨眼睛,这信息量太大了,一时间,她还无法适应,直到花岳推了推她,她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拉着花蕊儿的手,“你刚刚说我们可能很快就要启程,是什么意思?”
“王爷知道严公子在我们家……所以,我们家可能很快就要启程去京城了。大哥的亲事,搞不好也要到京城才办!”
花蕊儿走出门,门口被花光宗和花耀祖拉着,“蕊儿,王爷……对你……”花耀祖脸上满是喜色,他也是男人,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吃醋,除了是喜欢这个女人之外,还有什么?严锦荣一觉醒来,发现花家人都不一样了,他是花岳,之前对他很热情,可今天却很客气,吃罢饭,严锦荣又一次提出希望花蕊儿带他去晋城转转,被花岳拒绝了,花蕊儿换成了花耀祖和花光宗。午间,花蕊儿带着小瓶去给郁氏送吃的,她刚进屋,就看到郝氏身边的一个妈妈正出来,见到花蕊儿,那妈妈朝花蕊儿行了礼,这才出门去了。郁氏见到花蕊儿,急忙朝她招招手,“好孩子,快来,有好事!”
好事?花蕊儿走过去一看,段氏手上还拿着一封信,她把信递给花蕊儿,“你表哥当官了,哈哈,我侄子果真厉害!蕊儿,刚刚你外祖母来信说,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去京城了!”
郁氏满心高兴,她为了郁家高兴,她爹被人陷害,好好的将军做不得,拖家带口来到晋城,这一住就是几十年,期间好不容易大哥拼出一条血路来,大哥却又没了,甚至连个后代也没留下,爹娘心里的痛她知道,如今隋贞出头了,爹娘心里应该能安心了。花蕊儿抬起头看郁氏,郁氏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拉着花蕊儿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通。说着说着,郁氏才后知后觉花蕊儿没说话,她看了看花蕊儿,见她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盯着自己,马上明白了过来,对她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要问什么,就问娘吧。”
“隋贞表哥现在跟着王爷吗?”
郁氏点点头,花蕊儿又问道:“那这次,是因为王爷吗?”
郁氏先是一愣,随后才明白过来,摇摇头:“蕊儿,你想左了!你隋贞表哥这次在彰兴城救了不少人,甚至连家都没回,朝廷论功行赏,你表哥当官了。以前郁家在京城有一栋老宅,不过许多年没人住了,也不知道荒废没有。如今郁家,只剩下你隋贞表哥一人了,你外祖父外祖母怎么放心的下,所以,这才打算去京城。”
花蕊儿点了点头,她眼睛望着远方,缓缓说道:“我们家可能也很快就要进京了!京城繁杂,也不知道我爹娘他们能不能适应!”
郁氏一惊,很快恍然大悟,“王爷要你们进京?”
花蕊儿点点头,“就连我大哥的亲事,王爷都要我们去京城办!”
说完,花蕊儿蹭了蹭郁氏的手,“娘,王爷能这样对待我,我心中大喜,但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还有,对于京城,我实在是有些打怵。”
郁氏点了点她的额头,“怎么还打怵呢?王爷能如此待你,自然是对你上心了。蕊儿,你要这么想,你的出生、身份就决定了王爷不可能在你身上得到任何好处。他之所以这么对你,完全是因为他真的心悦于你。而你,当下最应该做的便是不要胡思乱想,王爷既然这么说,自然会准备好一切,只等你们进京了!”
花蕊儿沉下心来,仔细一想,段氏说得可能不全对,但大部分都很有道理。这一世的她没有好看的容颜,更没有强硬的后台,虞子珩图她什么呢,除了真心喜欢她之外,不做她想。不过郁家……她看向郁氏,问道:“娘,那你呢?”
郁氏低头摸着肚子,“我啊……你弟弟眼看就要出生了,我暂时哪里都去不了。等以后再说了,你去了京城,好好的,不要任性,王爷既然真心对你,你只需好好坐着,备嫁即可。”
花蕊儿心想,把郁氏一人留在晋城,郝氏和郁达谦应该也不会放心吧,那她呢,她放心吗?她不由得想到那对兄妹,他们哪怕是砸钱都要对付她,她走了,他们会不会对付郁氏呢?想到这里,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早上为什么不问问虞子珩,毕竟他现在位高权重,身边能人无数,请他帮忙,一定能查出来。从郁氏那里回来,花蕊儿经常失神,一个人坐在那里,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果不是周庄头带着他媳妇儿和女儿前来告状,她还会一直失神。花岳还没来得及出来,周庄头一家就哭哭啼啼进来跟花蕊儿告状:“东家,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你小叔他们一家,偷了我们庄子上几百斤大米和一些地契,跑了!”
花蕊儿一听,脸色顿时一沉,花耀祖急得上前问道:“地契?全部都被偷走了?”
当初他们出城避难,花蕊儿特意将会林庄的地契和长工签订的契约带去了庄子上,走的时候没拿,放在她住的屋子里,听到这个消息,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乱的很,周庄头后面说了很多,可她一点也听不进去,一双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地面。听完周庄头的话,花耀祖气得直骂人:“简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怎么说来着,我们就是养条狗,养熟了,那狗还知道朝我们摆摆尾巴。他们倒好,简直狼心狗肺,猪狗不如,我们养着他们,他们居然将我们的地契偷走了,怎么办蕊儿,现在怎么办?我们,我们要不要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