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之神情晦涩难辨。他郁郁收回了视线,甚至懒得同阮蓁说上一句话。 看一眼,梦里的场景每一帧都会在脑中浮现。 那些……属于她的娇吟,还有他的迫切。 顾淮之从怀疑自己是疯子后,此刻,认为自己是禽兽。 即便他暴躁的不想去承认这一点。 管家的视线在顾淮之和阮蓁身上来回移动。 他灵光一闪:“公子,如今天气尚佳,阳光也好,不如让姑娘推您去花园走走?”
顾淮之没精打采,耷拉着眼皮:“推我?”
“对啊,您和姑娘无须过于避嫌。两人合该亲近亲近。”
顾淮之此刻脾气波动的厉害,冷笑。 “我凭什么便宜她近身?”
管家:就……离谱! 阮蓁也不知又是哪儿惹到这位祖宗世子爷了。她往后缩了缩。 而后轻声轻气,细细听去,倒含有几分轻松的口吻:“即是如此,我便不打扰了。”
顾淮之抬了抬如玉的下巴。修长的指尖拂过袖口绣着的精致祥云图案。 他此刻不曾平复下情绪,不欲见阮蓁,可这不代表阮蓁能避他如蛇蝎。 “让你走了?”
说着,他喉结滚动,嗓音有些哑。 “过来,我且便宜你一回。”
管家捂住心口! 离谱两个字已经无法言明他心中的复杂。 阮蓁瑟缩一下,却是久久没动。 顾淮之却没再看她。只是淡淡道。 “一次十两银子。”
十两? 阮蓁羞愤! 顾淮之用从她那儿抢去的银子来使唤她! 她不情不愿的捏了捏帕子,而后小步走近。 “一百两。”
顾淮之一哽:……“你还挺黑心。”
阮蓁听到自己冷静的回复。 “推旁人十两足矣,可世子爷金贵。要价高些也实属应当。”
顾淮之:…… 他倒不知阮蓁生了张巧嘴。 那些恭维话,他听的多了,总觉得乏味无趣,可一样的话从阮蓁嘴里用软绵绵的腔调说出来,就让他顺心。 “送我去前头。”
他应了下来,随意指了指一处。 那是座八角凉亭。 果然!不是自己的银子,就可以如此大手大脚! 阮蓁压下心底的别捏,走到他身后,稍稍一用力,推着人往前走。 女子一靠近,身上的暖香幽幽传至顾淮之鼻尖。竟然同梦中一般无二。 顾淮之面色一沉,一个用力,玉扳指捏成了两瓣。 “咔嚓”一声,动静不大,可阮蓁听得一清二楚。 她垂眸看过去。 是男子紧绷的下颌线。 不知为何,心下一紧。 总觉得自己保全了舌头,却是下一个玉扳指。 思绪烦乱间,就见顾淮之幽幽轻叹一声,抬手一扬,价值不菲的玉扳指如同草芥般顺手给扔了。在空中化起两道优美的弧度。 阮蓁没忍住,停了下来。而后步子轻快的跑到不远处,捡起玉。 她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塞到腰间荷包里头。 做完这些,抬头对上顾淮之紧拧的眉心。 顾淮之淡淡道:“那是我不要的。”
阮蓁慢吞吞道,神色认真:“那现在是我的了。”
顾淮之被她这幅理直气壮给气的闷笑出声。 瞧把她给穷的。 “阮蓁。”
“嗯?”
“赚着我的银子,中途谁准许你停的?”
顾淮之凉薄的又笑了笑。 “你的一百两没了。”
管家只差捶胸顿足:???他这公子何时才能开窍!!! 阮蓁:??? 她憋屈的把人推到八角亭。娇嫩的小脸此刻裹上几分恼意。 “可那明明都是我的银子!”
顾淮之身子往前倾,指尖取过石桌上摆着的果子。慢条斯理的剥着。 而后挑剔的看了眼气到眼红的阮蓁。 “这还没成亲,我的就成你的了?”
“你还是需矜持些。”
阮蓁:…… 顾淮之剥到一半,汁液滑了下来。他当下嫌弃的连忙取出帕子擦了擦手。 想吃,但懒得剥。 他一向洁癖。下人碰过的便没了吃的欲望,总觉得不干净。 然,阮蓁的手白白净净。纤细如葱根。无疑是美的。 因此,男子抬了抬头,语气很认真。 “剥一个五两。”
阮蓁再也不想上他的当。她闷闷不乐的福了福身子。 “世子自便,我先告退了。”
管家最会来事,当下从怀里掏出一百两,而后恭敬的双手送到阮蓁面前。 “姑娘,这是公子的诚意。”
阮蓁想了想,到底接了过来。 “果真五两?”
得到男人懒洋洋的准确回复:“嗯。”
阮蓁看了眼盘子装着的四五个果子。而后看向管家。 “这果子还有多少。”
管家:“都是自家农庄送的,地窖还有三筐。”
阮蓁仔细的把银票塞到荷包里。而后满是希翼的望着顾淮之:“你能吃多少?”
大有顾淮之吃三筐,她就能剥三筐的架势。 阮蓁无辜的看着他:“银子许是不够。”
顾淮之:…… “一个。”
阮蓁抿了抿唇。垂头仔细的剥着,很快,干干净净的送到顾淮之手上。 顾淮之满意的看着成品。 阮蓁提议:“在吃十九个罢。”
她身上只有六个铜板,怎么找的开? 顾淮之显然是猜出了她的小心思。 小娘子捂着荷包,窘迫万千的模样,始作俑者却丝毫不见愧疚。 顾淮之:“还我九十五两。”
阮蓁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顾淮之如此斤斤计较无非是在戏弄她。 银子既已到她手里,断没有拿回去的道理。 她红着一张脸:“没有。”
顾淮之体贴:“你可以赊账。”
“我不想赊账。我每日都给你剥一个果子罢。”
顾淮之:“不成。”
阮蓁一个没忍住,语气软绵绵:“你烦不烦啊。”
她:……竟然说顾淮之? 生怕成了第二个玉扳指。 阮蓁捂住耳朵,而后在顾淮之不可置信的神色下,跑出了墨院。 顾淮之拧眉。眸色沉沉。能不费吹灰之力将翻云覆雨朝堂的人此刻不解的拧着眉。 “她说我烦?”
顾淮之冷笑:“这是对我不满?”
管家一个头两个大,显然看不下去。只能委婉的点到为止道:“姑娘家就该骄纵些才好。”
“我才不惯的她这臭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