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落,幻想着一同住进柳府的王母脸色一下子就僵了。她可不想出半点意外。 “这柳家是真真的书香门第,怎会出尔反尔。柳太傅一言九鼎,不会出事。”
说着,她语气得意:“算命的都说,我儿有贵人相助便能平步青云,你我的好日子便要来了。”
“娘莫乱说,儿子愿意同柳姑娘成亲,是心悦她。”
王母一撇嘴。 心悦能当饭吃吗? 这些日子周边邻人嘴里说着羡慕,背后却好一番吐酸水,说他母子二人没皮没脸,入赘冲喜这种事,都愿意。 她操劳了半辈子,只想享清福。 入赘怎么了,那也是他儿子的本事。 若不然,这柳姑娘怎么没看上这些人的儿子? 且由他们酸去,没准个个做着青天白梦也想让贵人看上。 “知道了知道了,你且去吧。”
王安难掩欢喜,心跳声一下快过一下,穿过小巷,步子迈的很快,心跳也险些跳出来。 即便婚期将至,但他恨不得今日就成亲。 柳姑娘他有幸见过一次。 女子着一身藕色衣裙,神情倦怠,眉目雅致清丽。 让他至今念念不忘。 他走得很快,步子却蓦然一顿,王安低头去瞧脚上沾着泥土的靴子。 很脏。 他不想穿着这双靴子去见柳姑娘。 王安踌躇着要不要往回赶换一双干净的,后脑却是一痛,有木棍敲了上来,他瞬间没了意识。 茶楼雅间。 女子坐在窗前,腕上挂着红玛瑙手镯,梳着垂鬟分肖髻,做珠花以配,腹有诗书气自华,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度。 春禾候在一旁,频频往外探:“这王公子怎还不来?”
这桩婚事于姑娘本就是委屈,如今倒好,那人竟然足足让姑娘等了一盏茶,可见对方也不是真心诚意的。 她背着柳念初擦了擦眼角的泪。 “如此失态,莫让祖母瞧见。”
不然老太太又得担心了。 柳念初却有所察觉,嗓音是一贯来的清冷。 春禾很快将眼底泪渍擦干。正要开口,却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转身往外看,就见那人身姿挺秀,着一袭青衣,墨发仅用一根竹簪束起。踩着木梯,对方半垂着眼帘,步履沉稳,朝这边而来。 春禾一个激灵。 “姑娘,来了。”
柳念初眉心一动,侧身瞧过去。 红玛瑙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跟着摇曳。衬得女子肤色莹莹如玉。 柳念初对上那人的眼。 她不动神色将王安打量一番。 嗯,果然如传言般。面貌普通的在人群里见一眼就能忘记。 不过,无所谓了。 柳念初收回视线:“王公子,坐。”
王安面色温和,并未推辞,也并未行酸掉牙的礼,抬步在柳念初对面坐下。 春禾看着他这幅容貌就来气,忍不住哼了一声:“王公子让我们姑娘好等。如今来了,竟然连个说法都没有。”
柳念初也没阻止。 且不说春禾,她自己都气。 竟然有人让她等一盏茶! 真是好大的脸! 换成云思勉,都该跪着喊她姑奶奶了! 这个王安!真是不知好歹! 柳念初忍着怒火。 王安缓步在柳念初对面坐下,视线落在女子面前的茶盏之上,嗓音温润,却是一句:“普洱茶多饮恐夜里难眠,姑娘还是少喝些。”
柳念初气笑了。 这还没入赘,就想着管她了? 可笑。 柳念初恼火,她一手撑着身子,神色也冷了下来,语气冷淡:“王安,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能让你进柳家,也能换成别人,” 王安丝毫不见慌乱,他只是神色平和对上女子易怒的眸子,低笑:“性子急躁,看来是我不对,让姑娘久等了。”
“那我向你赔个不是?”
柳念初拧眉。 偏偏王安话音刚落,就有小厮提着琉璃壶而来,半透明装的琉璃壶做工精细,在光线的照射下,流光溢彩。 “这是客人要的牛乳。”
小厮敏感的察觉出雅间的氛围不对,赏钱也不敢要,当下点头哈腰放了琉璃壶就走。 “虽是茶楼,但店中牛乳却也是招牌,不腥且不腻且又加了些许薄荷,到别有一番风味,姑娘尝尝。”
柳念初视线一凝,就见对面的男子取过木桌上成套的琉璃盏,动作优雅给她倒了一杯,顺势又取走她面前喝了一半的茶盏。 柳念初觉着不是自个儿疯了,便是王安疯了。 她冷着脸看了春禾一眼,春禾会意,连忙出了雅间在外放风。 柳念初这才说明来意。 “今日找你来,无非告知你一声。入赘柳家,我可以给你荣华,但你想借我父亲的势,用关系入朝,绝无可能。”
她话语一顿,嗓音轻了下来,也收了先前的锋芒:“我祖母的事你也知晓,我会如此,也不过让她心安。但我不愿与你做真夫妻,我会给你一笔银子,你要纳小妾我不管,祖母若去,你是去是留全凭你心意。”
这也是她找王安的真正原由。 柳念初给出的条件也足够让人心动。 她等着王安感恩涕零。 然,对面的男子眸中荡出笑意,他定定的看向柳念初,说了四个字,干脆而利落:“我不答应。”
柳念初一滞,她不可置信的去看王安。 她一向不是强人所难之辈,也不屑一而再,再而三做自个儿不喜之事。 她神色淡了下来:“既然如此,就没有谈的必要了。”
柳念初倏然起身。 王安不成,大有张安,吴安,许安...... 即便仓促,她还真不怕找不到。 然,她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人以最亲昵的姿势抱住。 男子刚硬的身躯紧紧贴了上来,随之而来的是他带着笑意的轻哼:“柳念初,我......” 一语未完,柳念初对着男子的布靴狠狠踩了下去,男人吃痛,随即松了力道。 柳念初恶心死了。 她直直后退,冷若冰霜。看着男人的视线裹满了嫌恶。 男人见她这般抵制,一时间情绪难掩。眸色晦暗如深。 半响,他道。 “你怕是高估我了。”
“若同你拜堂,洞房花烛夜孤男寡女,我如何做的了柳下惠。”